第177章 交锋(1 / 1)

姜远知赵祈佑动了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拉拢一下白翰文。

而白翰文也未免没有巴结赵祈佑的意思,鸿帝想找机会削他的爵位,不得找条大腿抱一下。

赵祈佑对外的人设就是一个废材皇子,正好糊弄。

行不多时马车停下,赵祈佑与姜远下得马车来,见得一座巨大无比的府邸,门梁之上雕梁画栋,大门前的两尊大石狮子比人还高半个头。

朱红色的大门高达一丈,门上排列着锃亮的铜钉,门口的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便有七级。

此时白府中门大开,几个白家老者长辈已带着白府儿孙仆人,在府门外迎接。

见得赵祈佑后,皆躬身行大礼,这排场够大,给足了赵祈佑面子。

赵祈佑与姜远进得白府来,只见得白府之中亭台水榭楼阁错落有致,池塘徦山相映成趣,似一幅江南水墨画色。

姜远自忖梁国公府与镇国公府够大了,没想到这白府更大更豪华,着实让姜远这个土鳖开了眼。

赵祈佑身为皇子,自小在皇宫中长大,对这座巨大的府宅倒无惊讶之色。

而姜就不同了,摸着下巴惊叹之余,暗想着,这要是抄家的话,得抄出多少油水来。

丰邑县苟来喜住在那小县衙中,都能抄出几大车金银,若有一天抄这白家,那还得了!

难怪鸿帝一直想弄勋贵门阀,除了打压势力平衡朝堂以外,可能也动了搞钱的心思。

白府这大宅就不知道值多少钱,更别说白家还有数十万亩的良田等产业。

酒宴很丰盛,山珍野味应有尽有,席间白翰文还召出十数舞姬,为齐王献舞。

这些舞姬可不是燕安闻香楼的舞姬能比的,个个国色天香身段婀娜,眉眼之间尽显媚色,看得赵祈佑神魂颠倒。

姜远也看得津津有味,有看白不看,虽然知道白翰文这货不是什么好鸟,但对他的这个安排却是十分满意。

因为梁国公府没有啊!

因为闻香楼他也不敢去啊!

好你个白翰文,你就拿这个来诱惑王爷与侯爷?哪个王爷与侯爷经得起这个诱惑?

“原来这才是封建社会的上流生活,俺也是勋贵上流啊,俺家怎么没这种特色!”姜远心中狂呼。

“齐王殿下,丰邑侯,老夫招待可否满意?”白翰文见得赵祈佑与姜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笑吟吟的问道。

姜远侧头看了一眼白翰文,见得他那张耗子一般的脸,顿时意兴阑珊,这货这般殷勤献好,能安什么好心。

“甚好甚好。”赵祈佑击掌而笑。

“齐王满意就是对老夫最大的肯定。”白翰文抚着胡须问道:“听说齐王殿下拿了肃宁县两座盐矿?”

姜远知道正题来了,将心神从众舞姬身上收了回来,静默不语,且看赵祈佑与白翰文怎么说。

“正是。本王要设盐业总司,制盐以利万民。”赵祈佑听得白翰文的话,也将心神收了回来。

白翰文眼珠一转,道:“殿下有利百姓之心,乃我大周之幸也。但据老夫所知,这盐一直由盐铁监掌管,殿下这是要开私盐?”

赵祈佑也不傻,岂会被白翰文套了话去,道:“算不得私盐。大周可食之盐少,天下百姓苦盐久矣,本王此举意在整合天下盐业,让利于百姓。”

白翰文心念急转,听赵祈佑这意思,有取代盐铁监的意图。

盐一直是大周的命脉之一,众多勋贵门阀也从中获利,若赵祈佑这么搞,不久的将来,恐是要完全垄断了,就是不知道这是齐王的意思,还是鸿帝的意思。

肃宁县有盐矿七座,赵祈佑只要了两座官矿,还有五座实则是半明半暗,属于白翰文的产业,只受盐铁监管制,但实则在白翰文手中。

如今赵祈佑要搞什么盐业总司,又先行在肃南的地面上开始,这对白翰文大为不利,这不是上门夺食么?

白翰文不知从何处打听到齐王赵祈佑手上有一提炼之法,能把矿渣提出精盐来。

如若此法一出,白家首当其冲要受到巨大的冲击。

“殿下。”白翰文脸上表情变换不定,道:“这盐业牵扯甚广,其中利益纠缠万分,且诸多百姓也以开采盐矿为生,若贸然变动,恐有不妥啊。”

“肃南伯此话差矣。”姜远摇着酒杯道:

“正因盐业乱相纷杂,齐王殿下才要力整盐业让利百姓。再者说了,齐王殿下手中不过二三座盐矿而已,大家开门做生意,凭的是本事。齐王殿下也不图挣钱,图的是为百姓做些实事,你如何说不妥?”

“丰邑侯甚懂本王心思。”赵祈佑哈哈笑道:“肃南伯不必替本王担忧。”

白翰文心中骂娘的心都有,这是替你担忧么?

“殿下,这盐铁诸事,向来讲究颇多,昔日曾有贸然变革者,引得各方震荡,终是草草收场,不可不察啊。”

白翰文这话说得暗藏机锋,看似为赵祈佑担忧,实则是告诉他,这盐不好动,王爷也不行。

“肃南伯此话差矣!”姜远又接话道:“古有贤能破陈规,解民生之困,百姓传颂至今。齐王此举,顺应天理民心,大势所趋之下,螳臂当车恐非明智。”

姜远也不是善茬,意思是,你敢威胁王爷?你试试?

白翰文心中恼怒,这丰邑侯哪这么多此言差矣!

上次那刺客就是逃跑进了丰邑侯的封地,不但不将人交出来也就算了,还让人回来传话威胁他,这也便忍了。

今日在府中,吃着他的酒,看着他的美姬跳舞,算是诚意招待了,这狗东西还是出言威胁他,真当他这个肃南伯是泥捏的了。

“哈哈,丰邑侯说得也有理。”

白翰文嘴上打着哈哈,心中心中却飞速权衡利弊:“这齐王来势汹汹,背后定有依仗,若直接反对,必得罪于他,可若不拦,我白家盐利堪忧,不如…”

白翰文眼珠又一转,道:“殿下有此爱民之心,末爵甚为敬佩。末爵族中也有些许子弟在盐铁监干差事,如若殿下不嫌弃,殿下尽可差遣。”

坐于一旁的白锦泽连忙上前,道:“殿下,小生闲赋在家也无去处,对商贾一道颇有心得,如若殿下不弃,小生愿为殿下驱使。”

赵祈佑与姜远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是要塞人进来。

说得好听,不就是为了那提炼之法么。

赵祈佑心中顿生不满,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原本还想拉拢一下白家,没想到白翰文却觊觎精盐提炼之法。

这盐业总司本就是赵祈佑为了挣些功绩,增加自己的砝码才搞的,这白翰文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敢算计他这个王爷,真是好胆。

“哈哈哈,肃南伯有心了。”赵祈佑笑道:“你坐镇于肃南,产业繁多需要人手照看,本王怎可夺人之美。本王已招募好人手,够用了。”

“不过。”赵祈佑话锋一转:“本王的盐矿在肃宁县,本王在此做生意,还需肃南伯到时多多照应。比如负责一下本王产业的安全问题。”

话说到此处,就无需多说了,赵祈佑的意思也很明显,若他的盐矿在白翰文的地盘上出了事,那就找他的麻烦。

赵祈佑当初来接收盐矿时,就调查得清清楚楚,肃宁有盐矿七座,两座大矿为官矿,其余五座小矿皆被白翰文暗中控制。

赵祈佑要搞精盐,岂会有白翰文的小盐矿的活路。

作为老牌勋贵,白家势力不小,赵祈佑虽为齐王,也不能明面上与其冲突,更不会把话说得直白。

至于什么帝王一怒流血漂橹之事,自然是有的,但要看时机。

老牌勋贵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否则鸿帝也不会打压勋贵门阀这么些年,成效也不明显,便是这个原因。

更何况赵祈佑不是什么帝王,只是一个废材闲散王爷,真要翻脸,别人不一定会怕他。

赵祈佑也不敢明说这是鸿帝的生意,否则传出去,朝中的言官怕是得跪满金殿上谏。

所以,这帝王行商贾之事,鸿帝只会在暗中挺赵祈佑与姜远,明面上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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