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诡异的萧谨(1 / 1)

李福背后之人是谁,根本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阿兄八成是吃准了李福贪财会上当,所以才用宅子引他上钩,至于要求李福的赌注,不过是让他掉以轻心,答应赌约而做下的局吧?

想通后,沈熹微唇角挂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柔顺地推上沈静安的轮椅,抬脚就往回走,萧谨瞧见她回府,自来熟地也跟着进去了。

“公主不请自来,不太好吧?”

东周与北狄的战事还处于焦灼中,萧谨身为王荇的女儿,不趁机结党营私,拉拢文臣武将的势力为自己所用,总是缠着她做什么?

萧谨自来熟地说道:“沈姑娘昔日还在后宫之中时,我无缘结交,错过了皇嫂这么有趣的人。”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要趁机与皇嫂多亲近亲近。”

她口口声声将‘皇嫂’挂在嘴边,分明是专挑沈熹微的伤口戳。

说罢,他抬起一只手臂,状似亲昵地搂上沈熹微肩头,“马上就是元月灯会,沈姑娘当真不能赏脸参加公主府的夜宴吗?”

萧谨落在她肩头的手灼热至极,碍眼至极。

两人离得太近,近到沈熹微都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雪松冷香,愈发觉得眼前这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极其怪异。

京都中权贵之家的千金们酷爱蔷薇露、桂花露等香型浓郁的花露做点缀,熏香则多以木质香型为主。

而雪松气味儿的熏香,大多都是公子哥儿们在用。

沈熹微不着痕迹地推着沈静安躲开萧谨的亲热举止。

沈静安冲她微微一笑,“公主也瞧见了,我这么个废人,时时刻刻都离不开微微的照顾。”

“元月灯会的夜宴,她着实无暇分身。”

“况且公主头一年回到故土故都,想必有数不清的闺阁千金与青年才俊等着与公主结识,届时公主只怕分身乏术,哪里还会记挂着微微。”

萧谨还要再争辩,沈静安已然挥手,道:“来人,送客。”

沈熹微脚步未停,也不敢去看萧谨的脸色,径直将沈静安送入主屋。

入春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门前的桃花树已经攒了一树花苞,不日就会开放。

珠儿采了几支弧度比较优美的桃枝,将其插在花瓶里,养分充足,倒是比园子里的桃花还要早开几日。

乍一进来,便能嗅到幽幽的桃花香,清新又怡人。

“这公主好生诡异,浑身上下都与京都贵女充满了格格不入的诡异。”

沈熹微想不透,又觉得可能是她年纪太小便和亲北狄的缘故,身边竟是些不通笔墨的糙汉子,是以才没有女儿家的娇态。

沈静安神色清冷,瞧着沈熹微的目光却如春日暖阳般,让她心里都暖暖的。

“的确诡异,我们微微一定要远离他。”

沈熹微嘴里答应着,目光落在沈静安案几上几张雪白的宣纸上。

墨盒中是上好的徽墨,在宣纸上落笔的却是朱砂的红…

沈熹微凝神细看,那上面的字却扭扭曲曲的像是鬼画符般,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见过四国之中,有哪一族的文字是这个模样的。

“阿兄,这是——”

她话还未说完,沈静安便眼疾手快地将最上面的那张宣纸扯下来,撕成了碎片。

“没什么,昨夜无聊之时,随手乱画的。”

沈熹微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敷衍的笑,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每个人心底都像是住了一头野兽般,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煜如此,就连她以为与她亲密无间的阿兄也是如此。

沈熹微坐在梳妆台前的锦凳上,推开小轩窗,遥望窗外以攒了新枝丫,冒出嫩绿色小尖尖的枝节,心下是一片怅惘。

人人都说话无不可对人言,可她又如何能怨怪沈静安有事藏在心底瞒着她?

她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何尝不是藏着那些心酸过往,不可对阿兄心无芥蒂地吐露?

沈静安心底藏着什么秘辛,沈熹微不得而知,但阿兄无论做什么,瞒了她什么,也定然都是为她好,这一点沈熹微心如明镜。

只是为她好,却不顾忌自己的身子,否则他也不会至今瞒着她,何时伤了腿,又是为何伤的。

如今的节气虽已过了雨水,夜风却还是有些凉的。

沈熹微漏夜吹过冷风,脑袋虽清明,心到底是记挂着沈静安的腿伤,忐忑不安地躺在床榻上,还未直寅时起床,便胸闷胀痛地咳醒了。

睡在外间的珠儿听见她压抑不住的咳喘声,忙披上外袍去寻管家请大夫。

如今天还未大亮,寻常的药铺子哪里会这么早的营业?

管家无奈,只能去寻了沈静安。

“公子,咱们府里万事俱备,只是这住家大夫还没聘来妥帖可靠的,如今姑娘病势凶险,该当如何,您给拿个主意吧!”

沈静安听闻沈熹微病了,还以为她是被白日里咄咄逼人的李福吓到了,只匆匆披了一件单披风便赶去了沈熹微的院子。

他赶过去时,珠儿已经听沈熹微的吩咐,将萧煜先前开给她的药方子去抓药。

沈静安用指背碰过茶壶,试过水温是温热的,才盛了一杯,递给咳得小脸儿晕红的沈熹微。

“阿兄不用忧心,我们手里有方子,都是先前试过,有用好使的。”

沈静安追问道:“京都哪个大夫开给你的,还是太医署的某位太医开的?”

经过昨夜的天人交战,沈熹微已然下定决心,除却自己两世为人的秘辛不方便对阿兄吐露外,再不隐瞒他任何事。

当下,她便将萧煜如何知恩图报,赠予她这张方子的始末,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沈静安很是纳罕,道:“萧煜?他竟然还通岐黄之术?”

沈熹微颔首道:“唔,他说,大约是久病成医,自己没爹没娘的,病重也无人管,便自己偷看了内经杂书,试着给自己开方子。”

听过她的解释,沈静安只觉得荒唐。

“药物之间相克之物长有之,配伍更是严苛,你如何能听他三言两语,便敢将那野方抓来服用?”

他言辞急迫恳切,沈熹微自幼跟在他身边,甚少见着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

她心知沈静安是关心则乱,可心下到底还是委屈。

“阿兄责怪的是,我也想寻个妥帖的大夫好生医治,也不想在严严冬日还要跳那冰窟窿。”

“可我一人孤立无援,除却一个毫无背景的萧煜可信任外,旁人哪个不是对我揣了别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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