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状况向好。
文聪汇报消息,“吴秘书汇报周副主任已能开口说话,省纪委人员早已将其调查清楚,并无收受贿嫌疑,也没官商勾结情况。您嫌疑消减大半,只是还有霍董交上去的账本还未查清,吴秘书正在努力。”
霍砚深脸色淡淡,看不出异样。
“还未发力,霍宏山倒是先退让一步。”他签下名字,“我母亲在哪儿?”
文聪道:“夫人现在大概还在酒店。”
昆城日光足,孙相宜担心晒黑,不愿出门。
除了每日傍晚来看一次霍砚深,其余时间都闷在房间。
文聪踌躇,又补充道:“夫人一直催问您什么时候回北城。”
霍砚深合上文件,“你去告诉她,明天就回。”
文聪倏忽一颤,忙问:“那太太……”
“一并回去。”
霍砚深余光瞥到小桌上首饰盒,情不自禁打开。
太朴素,太简陋。
男人凝睇。
楼上阳台响起薛泯声音,霍砚深仔细分辨,有关霍氏工作,与明徽无关。
男人收回注意力,怔怔盯着手镯,玉镯质地并不好,镯体浑浊,上面布满细小裂缝。
这场比赛,他赢得不光彩。
无论是这个玉镯,还是明徽。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像是四下漏风的房子,能够填补空虚心灵的唯有明徽,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治愈他的良药。
文聪叫来了孙相宜。
孙相宜正享受酒店spa,忽地被叫来,尤其刚过晌午,太阳正毒,她心情实在不美丽。
霍砚深将手镯放进盒子,“我同意回北城。”
孙相宜面色喜悦,“你早该同意了!北城医院环境比这好太多,昆城穷乡僻壤,也不知你为什么愿意来这——”
“但我有条件。”霍砚深神色冷漠,截住她话,“明徽要和我一起回北城。”
时间停顿两秒,孙相宜猛然拍桌,“不行!”
她声音陡然尖锐,“我不会同意,你父亲更不会同意。”
孙相宜面上蒙一层愠怒,脖颈青筋都在颤抖。
“年前刚刚将她下葬,如今却又要宣告众人明徽还活着,你让旁人怎么想?你把霍家脸面放在哪里?”
孙相宜态度强硬,“其他都能答应你,这件事,你妄想!”
相对于孙相宜的激动,霍砚深面色实在平静。
他无言不语,只默然审视一切。
像一颗石子投入泥沼,没有水花,默默沉底。
孙相宜后背发毛。
男人一字一句慢慢道:“您不让她和我一起回北城,那我就带她去欧洲。等到以后时机成熟,我再带她回去。”
孙相宜心中震颤,这话对她说,是威胁,是警告。
威胁她要么接受明徽回北城,要么与这个儿子断绝关系。
警告她北城的事情没完,总得分出胜负。
她第一次对这个儿子产生畏惧,同时也明白霍宏山那句“他胜利,你我成砧板上待宰羔羊”什么意思。
霍砚深为了明徽,真的要不顾父母亲情了。
“你是我养大,现在反过来威胁我?”
孙相宜不可置信,惊愣望着他。
面前的男人已经不是记忆里缠着她要糖的小男孩,变成一匹恶狼,有胆量罔顾亲情的恶狼。
“母亲说错一句话。”
霍砚深躺在床上,露出左小臂,绿色留置针源源不断输送液体,显现蓬勃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却是反噬宿主得来,衬得霍砚深病态。
病态但依旧强势。
“我是保姆养大,甚至没喝过一口母乳,您对我只有生恩。”
他撇清一切,将所有计算清楚,“当然,生恩我也难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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