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番你来我往,令窃窃私语声愈发大起来。
嘈杂声中,人群尾部,有个男人朗声道:“这两支,的确都是卢大娘子定的,花样也是她画的,盛金记送到府里给各位夫人挑选的东西,从来都是独一份的,不会一货二卖,三姑娘可不能坏了我们盛金记的声誉。”
“你,你胡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温云婉嚎啕大哭,但说话的是盛金记的大掌柜,即便不是盛锦深,也足够取信在场之人了。
温云婉绝望地看着围在周遭的人,她们虽然没有说话,只是掩起的嘴角,幸灾乐祸的不屑表情,就宛如一张大网一样,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你们,你们冤枉我,我和家安哥哥是两情相悦的!”
”你瞎说,大公子最疼我们夫人,京城人人都知道的!”蒋氏身边的竹月,情不自禁地反驳起来,蒋氏按住竹月,呵斥道:“不得无礼。”
两相比较之下,温云婉面目狰狞,而苦主卢大娘子显得温柔娴雅,立判高下。
“三姑娘,你便是爱慕我夫君,也不该做出这等不自重的事。”蒋氏柔柔弱弱地道,泪水蓄在眼眶,看得出来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从不阻止夫君纳妾,你若是定要嫁入我家,也该过了明路,以后我们姐姐妹妹才好相处。”
“我呸——”冯妈妈中气十足地道:“我们三姑娘是什么分身,去你们家里做妾?你们这些猪油蒙了心的东西,分明是勾引我们三姑娘,要坏了我们府里的名声!”
“这位妈妈,你们府里的名声和我们卢家有什么关系?我们犯的上巴巴地去勾引你家姑娘?你没看到吗?是你家姑娘贴着我家大公子!”竹月立即针尖对麦芒地反唇相讥。
“你个小贱人!”
冯妈妈和竹月厮打在了一起,众人啊了一声,自家的仆人立即护着主子,急匆匆退开了,这等闹剧实在是让人没想到的。
何况,一个未过门的女子,与一个有妇之夫做出这等下流之事,家里的仆人居然还有脸同人家厮打?再联想起之前温云秀出嫁前闹出的种种事端、温云沐与唐王殿下和离庚白争风吃醋的事,终于人堆里有人阴阳怪气地笑道。
“哎呦,温家三个姑娘,果然各个不同凡响啊!”
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当然了,最厉害了还是三姑娘,卢大娘子,你也不进去看看这房里有没有床榻吗?”
“看床干什么?要看睡塌了没有!”
“你们瞎说,我们没有!我和家安哥哥是清白的!”温云婉声嘶力竭地喊着,突然晕倒在地,冯妈妈手疾眼快,扔下竹月,将人捞进怀里。
“姑娘!姑娘!”
“好个清白的人呢!”
“可不是嘛,当真好笑,当别人是瞎子不成?”
在不绝于耳的嘲讽声中,卢家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温云婉,他心中没有半分怜惜,只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住口!”秦微舒上前一步,冷冷环视一圈,“今日哪个嘴快,我温家记住了,侯府便是有什么是非,也轮不到你们来取笑。”
“国公夫人。”秦氏觉得自己像站在浪里似的飘摇眩晕,但面上不露分毫异色,对刘氏道:“恕小女突发恶疾,先行告辞。”
“夫人,还好吧?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外面,要不要—”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秦氏就打断了她,“多谢夫人好意。”
话落,秦氏带着冯妈妈,丫鬟们架住温云婉,匆匆就要走,温云秀忍不住追过去,唤道:“母亲!”
刘氏扣住了她的腕子,神情肃然地道:“好孩子,你是个品行端正的,既然入了我卫家的门,就别去管这些腌臜事了!”
温云秀泫然欲泣,“可是,那是我三姐姐——”
这一刻,温云秀迎着所有人嘲笑、鄙夷、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知道,温云婉完了,温家所有女子的名声也完了,她们将成为京中女眷的笑柄。
可是,她和二姐姐不在乎!
上一世死不瞑目的温云秀,你看到害你的人的下场了吗?
你看到勒死前,站在你身体边,嫌弃地捂着口鼻,还踢烂你的脸的那位三姐了吗?
温云秀热泪盈眶,哭出声来,义母林夫人轻轻抱住她,“好孩子,不哭,你是你,那个没脸的是她没脸,以后我倒要看看,谁敢笑你,我撕了他们的嘴!”
温云秀靠在林夫人肩上默默流泪,这一刻,她为自己,为温云沐,为卢大娘子,为每一个被他们这么折磨过的人流下大仇得报的眼泪。
“你设计的一出好戏,不去跟前看,岂不可惜?”
温云沐回过身来,望着身后的叶垂云,两月不见,他瘦了,却更英俊了,站在哪儿,哪儿便是一张风景写意画。
“你怎么找来了?白虹说的?”
“你为什么不去跟前看?”叶垂云追问着。
他和温云沐并肩站在屋脊上,远远地能看到局里的每一个人。
“有什么好看呢,又不是没见识过,想都想得到。”
那是她上一世深渊的入口,每一个人的表情,她都不会忘记。
“沐姐儿,你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殿下,既然是秘密,就不要去窥探。”
“你可以想倾诉的时候,第一个告诉的人,可以是我吗?”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殿下不要追问为什么。”
“好,你说,我不追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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