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了能有体力多站会儿，她硬是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下去。

瓶儿过去结账，馄饨摊主却摆摆手，“你们也是来送我们司令的吧？这些馄饨不要钱。”

“不不不，钱必须要给。”

瓶儿匆匆放下一枚银元，扶着沈听晚转身就走，“剩下的不用找了。”

她得赶紧想办法，把少夫人哄回去才行！

可没走多远，那名馄饨店主却三两步追了上来，气冲冲把捏在手里的银元塞给瓶儿，“你这小丫头，我都说了今天的馄饨不要钱了！怎么还给！？”

“当年要不是陆司令，我早被劫道的山匪打死了，哪还有命挣钱，拿着你的钱，赶紧走！”

“等会陆司令过来时，你替我多念几遍往生咒就行了！”

沈听晚脑子嗡的一声。

她噙着泪看向那名馄饨摊贩，“你说，让我们给谁念往生咒？”

“当然是陆司令啊，他这趟去贺州平叛，结果连个全尸都没回来，我们整个北城的百姓都替他憋屈啊！”

摊贩还有点气鼓鼓的，“咱们北城人，哪个不是被司令庇佑才能吃饱穿暖的！我不要你们馄饨钱，等会陆司令的棺木出城时，让你们帮我多念几遍往生咒过分吗？啊？！”

“不过分，不过分，我们记下了。”

瓶儿生怕他再多说什么，硬着头皮扶着沈听晚，“少夫人，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让我跟你回府是吗？”

沈听晚却笑了，眼泪无声滚下来，“瓶儿，你们还准备继续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阿霄明明还活着，他们却偷偷为他办葬礼，我要站在这儿，等阿霄回来，告诉他，这些人有多荒唐！”

“少夫人……”

瓶儿的眼泪跟着下来，“你别哭啊，葬礼是上面逼着让办的，唐督军也是没办法才让我们瞒着你，大家都怕你看到了更伤心。”

她越说哭得越厉害，觉得自己还是把事情给搞砸了。

“你……你是司令夫人？”

那名摊贩震惊站在原地，看着沈听晚隆起的肚子，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这破嘴，可真该死啊！”

“少夫人，是我有眼无珠，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了，别说了，忙你的去吧。”

瓶儿摆手让那名摊贩离开，扶着沈听晚走回到城门口，“少夫人，这有阳光，咱们站在这儿等。”

“嗯。”

沈听晚艰难点了点头。

他们都弄错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她的阿霄马上就会回来的！

日头一点点挪动。

转眼，就到了十点钟。

令人动容的哀乐，远远的传了过来。

沈听晚瞬间绷直了身体，知道是唐铭带着人来了。

渐渐的，她视线里出现了一队长长的送葬队伍。

打头的扛着白幡。

唐铭捧着陆沉霄的照片，神情肃穆走在白幡后面。

在他身后，是一口漆黑无比的棺椁。

棺椁的后面，是自发跟来送葬，哭得泣不成声的北城百姓们。

不、这样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沈听晚走过去，拦住了这支长长的送葬队伍，“站住！”

唐铭猛地顿住脚，责备地看向满脸歉疚的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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