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没有理会「纳垢」的表情,她知道,经历了这一遭,估计「纳垢」也不敢和奥托继续合作了。
而这就是她的目的,也是她的警告。
有些事周牧可以不在乎,可以当做没看见。
但她不行。
她完全无法容忍自己的神明被这种宵小算计,哪怕是无害的算计也不行!
想到这,黄泉最后面无表情地瞥了奥托一眼,
随即,她便从安禾身上离开,回归了忘川。
与此同时,
时停结束,老杨也从凝滞中恢复了过来。
在他的视角中,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像是老旧的放映机,突然掉了个帧,画面出现短暂的卡顿。
可下一秒,整个腐败天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拆成了零件,变得面目全非。
“发,发生甚么事了?”
瓦尔特有些一头雾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震惊,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安禾和病毒安禾倒是拥有记忆,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去说,只能陷入沉默。
奥托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腐败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随后,他将视线投向瓦尔特,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也有一丝释然。
“约阿希姆,我真不知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就在刚刚,死亡的代行者于此投下视线,打乱了我的规划。”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是无法成为同行者了。”
“但临走之前,我会将后续的计划向你全盘托出。”
瓦尔特看着奥托神色逐渐变得疲惫,心底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打断他的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多托雷和被他蛊惑的博识学会学者的作用下,深渊会在不久之后被贯通一块永久的通道。”
奥托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瓦尔特的心上,
“而你们这些被深渊扭曲的人类,也将在那一刻被扔回物质位面,充当起神明降临的坐标。”
“当然,在你们的认知中,或许会是「全员牺牲」、「全员尽力」、又或是......”
奥托顿了顿,嗤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任务失败?”
瓦尔特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但奥托没给他发问的机会,便自顾自的继续道,
“我不知道「命运」给了你们什么帮助。”
“但想要蛊惑你们,无非是那几种,自己动动脑子,对号入座就行。”
“约阿希姆,几分钟前的我,是赞同深渊降临的。”
“越是混乱的寰宇,就越能达成我的目标。”
“但现在不同了,我有了更好完成目的的方法。”
奥托顿了顿,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领口上那个刻着“赠·我的大发明家”字样的琥珀,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所以......”
“我祝福你,约阿希姆。”
“我由衷的希望,作为「主角团」一员的你,能够找到阻止深渊降临的方法。”
说罢,他便直接关掉了显示器,身形消失在了绿色光幕上。
而「纳垢」的身形早在二人对话之前便消失在了这里
——祂跑去重建家园了QAQ
瓦尔特对奥托的祝福置若罔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深渊的降临已经无法阻止。
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即将被动成为深渊的走狗,又有什么办法去完成任务呢?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不久前,奥托那一声无奈的叹息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就连你这样的人……
也把一切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希望上了吗……?
呵,也对。
你又怎么会舍得让复活后的卡莲,生活在被邪神统治的世界里呢?
想到这,瓦尔特一时间有些无力,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有目标,有方向,有计划,却没有希望的感觉,当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半晌,
瓦尔特的目光,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缓缓飘向不远处。
而那里,安禾正耐心哄着「病毒安禾」。
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那笑容暖得如同小太阳,却又像一根尖锐的针,直直刺进瓦尔特的心窝。
刹那间,他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打着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牙关紧咬,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试图用这一点触感来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不想让泪水落下。
爸爸好像救不了你了......安禾......
爸爸只是个废物中年人,一无是处,每天说着大话,却连女儿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真是没用啊......”
瓦尔特缓缓低下头,像是背负着全世界的重量,再也没有勇气去看安禾一眼。
他害怕与女儿的目光交汇,害怕安禾从他眼底看到那无尽的绝望与恐惧,害怕自己的懦弱会让女儿失望。
此刻,周遭的一切都被绝望的阴影笼罩,他无比清晰地领悟了一个残酷的真理,
——深渊,祂囊括了世间所有能想象到的事物,可唯独缺失了希望。
我等终将沉沦于此,意志被再度扭曲,成为深渊降临的坐标,
成为......毁灭寰宇的......
罪人......
这份沉重的绝望,如千斤巨石般压在瓦尔特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此时,安禾和病毒安禾像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转头看向有些低气压的瓦尔特,脆声的问道,
“爸爸,爸爸,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呀?”
“我和三月姐姐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
“结果你突然自己就恢复了!”
“真神奇呀!”
瓦尔特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愣住。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猛地拽回,又迅速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是啊,
自己明明被凯文拿走了记忆,怎么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突兀的恢复了?
这不可能是凯文做的!
凯文固然强大无比,在实力上堪称顶尖。
但自己身为神选者,有着独特的本能感知,凯文根本无法绕开这层感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记忆还回来。
突兀的,
瓦尔特脑海中浮现了那位灰发金瞳、被称为命运之女的少女。
她的命运权能,应该可以轻易地做到这一点吧?
但,
如果真的是她暗中施展手段,帮自己恢复了记忆,
那么,
她为什么不来见见自己呢?
或者说,
她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
......
与此同时,极乐天,光茧内。
周牧没有在意那些同行者的心思。
此刻的他,满心都沉浸在战斗带来的激昂感中。
当然,还有帮星宝稳定状态。
毕竟,
——拥有「忘川」的他,根本不存在失去意识的可能,哪怕眼前是众生无尽的欲望,他也能在这无尽的时间中保持清醒。
但星宝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起初,星宝还能在众多伸向她的触手中艰难抵挡。
可自从周牧将部分欲望让她分担后,她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彻底化作雌兽,再起不能。
尽管周牧用「忘川」护着她的意识,可那极致的感官,还是让她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别说是那些同行者了,此刻就算卡芙卡站在她面前,她也丝毫不会在意,满脑子只有眼前的状况。
当然,这一切其实都是周牧有意为之。
——他承受了众生大多数欲望,却将涩欲硬生生灌给了星宝一半。
就在这时,
周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滞,缓缓将视线从星宝那满是迷茫的双瞳上移开,转而望向物质位面的某个方向。
他的眼眸中,映出了丹恒化龙的奇异景象。
半晌,
周牧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再次将注意力转到星宝身上。
在光茧内疯狂加速流逝的时间里,众生的欲望之力已经被周牧吸纳了大半,「色孽」的意识也逐渐被他和星宝蚕食。
按照周牧的估算,最多再过四万多亿个系统时,他和星宝就能彻底消化「欲望」权柄。
但美中不足的是,欲望中,「孽」的部分占比太大,技能特效可能会很难让人接受。
但无论如何,这无疑是个极其强大的权柄。
想到这,周牧心中念头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权能微动,眨眼间,缠绕在星宝纱裙下的触手,变得完全透明,隐没在周围的光影之中,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紧接着,
周牧周身能量再次涌动,身后又探出几只泛着微光的触手,在星宝因突如其来的触动而发出无意识的轻呼声里,稳稳地朝着星核延伸而去。
于是,
极乐天再次恢复了绯靡甜腻,而在无人能探及到的光茧内,两只「色孽」,开始在无尽的时间中,缓慢孕育。
——
(家里人太多,码字环境太恶劣了!过两天我回家就好了!希望老爷们能体谅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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