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豪豪他不听话……插队接水……我批评他了……可他不听……”果果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他还说我没爸爸……他骗人……我有爸爸的……可他还一直一直说……我想捂住他的嘴……不小心抓到他了……”
豪豪奶奶愣住了。
果果越说越伤心,哭声越来越响,喉咙都嘶哑了:“我有爸爸的,我真的有,豪豪骗人!我爸爸特别特别厉害,他有很多很多钱的,还有好大好大的房子,他会把我和妈咪都接去的!”
除了孩子们的哭声,办公室里神奇地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齐地向姜宝看了过去,眼神都不自觉地带着一点探究。
“呦,”豪豪奶奶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还真让我们猜中了,这不就是个小三啊,怪不得从来没见过她爸爸。”
姜宝心里一凉。
果果这话,的确让人误解,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是让这些人有了这样的误会,原本就敏感的果果以后还怎么在幼儿园里生活学习?
“有些人,年纪大了德行却让狗吞了,专门爱探究别人的隐私,”一个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果果,打得好,以后这种没有家教的小孩子,见一个打一个,打坏了也不用怕,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咱们赔得起。”
姜宝气乐了,嘲讽着道:“行行行,你霍老板就是个飞来飞去的蒙面大盗,爱进哪里就哪里。”
霍言行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姜宝心中一凛,猛地想起徐泽农的提醒,不由得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霍言行站了起来,缓步朝她走来,面无表情的脸气势骇人,眼神森冷。姜宝连连后退,后背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两人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轻浅而炙热的吐息。
下巴被攫住了,用力往上一抬,姜宝被迫抬起头来,和霍言行四目相对。
这是个几近屈辱的姿势,姜宝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在体型和力量上的差异,一动都不敢动。
“姜宝,我警告你,”霍言行一字一顿地道,“我不会允许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这是我的底线。”
下巴上一阵剧痛袭来,姜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叫了一声:“疼……”
霍言行愣了一下,松开手指一看,那娇嫩的皮肤上已经起了很深的一道红痕,一丝懊恼泛上心头,他恼怒地道:“怎么这么娇滴滴的?我压根儿都没用劲。”
一丝委屈莫名地泛起,姜宝的眼底浮起了一层泪光。
她有点想哭。
突如其来的小三,她没有哭;飞来横祸丈夫成了植物人,她没有哭;莫名其妙穿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没有哭;忽然有了个女儿要辛苦负担两个人的生计,她还是没有哭。
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长着这样一张熟悉的脸,却用这样凶狠的动作恶狠狠地教训她,她忽然一下忍不住了。所有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用力地推搡着霍言行的胸膛,语声中带着颤音:“霍言行……你怎么这样欺负人……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过要一辈子保护我的……”
霍言行被推得狼狈后退,忍不住辩解:“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反正你就是个骗子……”姜宝捶着他的胸口语无伦次,“你管果果和谁叫爸爸……你又没养过她一天……你是不是没拿那个赌约当回事……要是我赢了,你管她叫谁爸爸,反正不会是你!”
霍言行一把揪住了她挥舞的手,却又不敢用劲,被她的力气晃得脚下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霍言行成了肉垫,垫在了姜宝身下,他的脑袋磕在了地板上,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呲了呲牙。
姜宝呆怔了两秒。
身下的这具躯体和从前一样,隐藏在衬衫中的肌肉坚韧且富有弹性,熟悉的触感夹杂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接踵而来,而腰上被手掌触及的那一部分滚烫,那热意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入她的体内。
她猝然惊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脱离了霍言行的掌控。
霍言行在地上躺了片刻,捂着脑袋站了起来,看着她惊惧的模样,没好气地道:“怕成这样干什么?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以为我会对你有什么兴趣吗?”
姜宝稍稍放松了些,缩在角落里,眼中带泪,神情警惕地看着他。
霍言行被她的泪眼看得胸口一烫。
要命了。
他好像是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点兴趣。
在餐厅的时候捉弄了姜宝一把,等姜宝和那个徐泽农离开之后,他也没了和林栀继续约会的兴致,匆匆把人送了回去就跑到了这里。
此刻,他忽然想把这个女人抓进怀里,重新感受刚才那香软的身躯,然后再好好地安抚亲吻一番,将那惨白的嘴唇染上绯色。
这个念头一起,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定了定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行了,快去洗洗,我不吓唬你了,不过你也注意点,别再把男人往家里带了,最起码现在你还没赢那个赌约呢,没有跟我犟嘴的资本。”
姜宝默不作声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她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含泪、头发散乱,下巴上的红痕看起来有点吓人。
用冷水拍在了脸上,刚才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苦笑了一声,原来,以前对出轨和小三看得这么淡定,其实都是伪装的,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日积月累了这么久,今天突然就爆发在了这个不相干的霍言行身上。
“赶紧让我回去啊……”她喃喃地道。
回去就能和霍言行离婚,就能把自己的生活拉回正常的轨道。她不想再留在这里,每天看见这张熟悉却无辜的脸庞,这让她心烦意乱。
把脸庞埋进了水里,憋了几十秒的气,抬起头来一看,还是这间狭小的卫生间。
她苦笑了一声,决定暂时认命。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她重新回到了客厅,下了逐客令:“太晚了,我要睡觉了,你该走了。”
霍言行非常不满,这个从小就开始觊觎他的女人怎么这么笨?这样的大好时机,难道就不会对他说几句表白的情话,表达一下单身女人独住的惶恐和害怕,这样他可能会勉为其难地考虑替她换套房子、请个佣人,也说不定会考虑留下来多陪陪她和果果。
“还不到十点,很晚了吗?”他暗示。
“我平常都和果果一个时间睡的,这样第二天才有精力。你也快回去吧,毕竟你每天日理万机,很辛苦的。”姜宝真是不知道霍言行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可她没有力气再吵架,只好放低了姿态,盼着人赶紧走。
霍言行的脸色稍霁:“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惹出事情来让我分心,知道我一分钟值多少……”
“知道知道,好几万呢。”姜宝赶紧把公文包递给他,忙不迭地赶人,“霍总慢走。”
霍言行被她半推半拉的,前脚刚走出门外,后脚“砰”的一声,防盗门迫不及待在他眼前无情地关上了,差点没撞到他的鼻子。
他悻然在门前站了片刻,气恼地走了。
霍言行毫无生息地躺在那里,曾经隽挺的身姿被困在小小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管子,要不是旁边的监视仪有曲线在动,几乎看不出有生命的迹象。
前几天还时不时挤满了人的病房此刻空荡荡的,病床边只有一个特护坐在监视器前打盹。
姜宝悄无声息地站在病床前,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