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玉洁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样子。
居崇山的家教很严格,而且老爷子很少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帮助子女,也严禁子女们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攫取利益,所以居玉洁四十五六岁了也才是个副厅级干部。
虽然有着良好的教养,但居玉洁的语气依然不自觉地有些冷淡,她问道:
“请问方先生今年多大了?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我二十三岁,还是一名大学生。”方扬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大学还没毕业?”居玉洁忍住自己想要抓狂的冲动,继续问道,“那请问你就读的是哪所中医大学?师从哪位国医大师?”
“局司长,您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学中医的,老师也不是什么国医大师。”方扬淡淡地说道,“我是榕城大学的学生,我的专业是法律。”
屋子里出现了一片吸气声,大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就连修养很好的吴思修教授也不禁脸露怒容,觉得方扬完全就是把居老爷子的身体健康当做儿戏,实在是胆大包天!
这个娃娃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病房里众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居毅看着方扬,心中更是后悔不迭。早知道方扬来见爷爷会闹出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他肯定不能答应。现在方扬是他亲自领进来的,到时候父亲、叔叔们肯定少不了一番责罚。
“这么说你肯定也没有行医资格证了?”居玉洁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问道。
方扬这次干脆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居玉洁将脸转向了居崇山,说道:
“爸,我的问题问完了。我不知道方先生跟您说了什么,让您这么信任他,但是现在您应该知道了吧?他根本没有学过任何医术,甚至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他所谓的中医治疗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居云波等人也纷纷点头,这些话也只能是最受父亲宠爱的小妹说,如果是他们说的话,不论对错少不了又是一通责骂。
不过居云波等人也隐隐有些担心,居玉洁的话虽然在理,但是语气太冲了。而且老爷子指定让方扬治疗,居玉洁当场戳穿方扬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会不会让老爷子觉得脸上无光,进而大发雷霆。
没想到居崇山居然还是笑眯眯的,只是他并没有回答居玉洁的话,而是看着方扬问道:
“小方,你应该还有话要对玉洁说吧?”
方扬微微感到一丝意外,不过依然笑着说道:
“居司长,有没有资格给居老治病,并不是一纸证书可以决定的。我想即便我有那个什么行医资格证,在论资排辈的中医界应该也只能算个小萝卜头吧!但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敢断言,即便是华夏最负盛名的国医大师,在面对居老的病时,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我可以,我能治好居老的病。”
“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你又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呢?至少你现在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没有任何说服力。”居玉洁一脸不信地问道。
方扬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居玉洁的话,而是转向了吴思修问道:
“吴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你说。”吴思修说道。
“您是负责居老的医疗组长,一定查看过居老所有的检查报告。我想请问除了右侧颞叶胶质瘤之外,你们在顶叶附近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吴思修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下意识地望向了居崇山,老爷子耸了耸肩说道:
“吴教授,你不用看我。关于我的病情,我没有向方扬透漏过一个字……他只是刚才过来替我把了把脉而已。”
“这不可能……”吴思修像是见了鬼一般,差点跳了起来。
而居崇山的子女们则第一时间转向了居毅。因为方扬是居毅领过来的,难保他不会向方扬透漏一些关于病情方面的信息。
居毅吓得连连摆手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可能是居毅告诉他的……”吴思修肯定地说道,“报告中并没有提到顶叶!”
接着,吴思修目光急切地望着方扬,问道:
“小……方先生,请问你是怎么判断顶叶部位有问题的?”
吴思修并非完全不懂中医,正因为如此,要让他相信一个人通过简单的把脉就可以做出比CT机还要精确的判断,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这么说,吴教授也曾经怀疑过顶叶了?”方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反问道。
吴思修苦笑道:
“从造影检查情况来看,的确有这方面的疑虑。但经过专家会诊,大家还是不能做出确定的判断,所以并没有体现在报告中……方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吴思修的称呼先是从“小方”变成了“方先生”,现在又用上了“您”这样的尊称,显然是已经被方扬的话给震撼到了。
“吴教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居老脑内肿瘤一共有两个,一个就是你们确诊的右侧颞叶胶质瘤,还有一个就是顶叶胶质瘤。顶叶的这个肿瘤体积较小,而且恶性肿瘤都有一定的浸润性,边界不是很明显,最关键的是,居老年事已高,脑部组织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萎缩情况,所以更加影响到准确判断。”
吴思修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情。正是因为顶叶的萎缩才让专家们无法下准确结论的,方扬说得分毫不差,好像他打开居老的头骨观察过一般,这让吴思修觉得神奇无比。
方扬接着说道:
“至于我确诊的手段,不瞒您说,其实只是通过把脉。华夏中医博大精深,其中有些手段已经失传了,只是我刚好机缘巧合学会了而已。”
方扬说话时,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如果是刚开始,方扬这幅表情肯定会让吴思修以及居云波等人嗤之以鼻,但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大家刚刚那坚定反对的心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
回答完吴思修的话之后,方扬转向了同样目瞪口呆的居玉洁,淡淡一笑说道:
“居司长,不知道刚才这些能不能让你们相信我有能力治好居老的病?本来我是想让居老再去做一个顶叶的针对性检查,以印证我之前的诊断……”
“对!应该马上再做一次检查,一定要确诊才行!”吴思修打断了方扬的话,激动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礼貌,朝方扬投去了歉意的眼神。方扬当然不会介意,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只不过居老对我的诊断很有信心,不准备再做检查了。不过我刚才已经给居司长做了一个触诊,应该也可以从侧面印证我的医术。”
居玉洁吃惊地张大嘴巴,楞了一下才问道:
“我?你是说……”
“是的,刚才扶您的时候,我顺便为您做了一个检查,事先没有经过您的同意,还请见谅!”方扬微笑着说道。
从居玉洁打了个趔趄,到方扬扶住她,再到居玉洁站直身子,整个过程也不过两三秒种而已。方扬说他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居玉洁做了一个检查,这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不过鉴于刚才方扬说了那么多的专业术语,而且连顶尖专家吴思修教授都为之折服,居云波等人倒也没有当面呵斥,只是心中依然是充满了怀疑。
居玉洁迟疑地问道:
“那你……检查出什么了吗?”
方扬笑了笑,反问道:
“我有两个私人的问题想要先问问居司长,请问您是否已经结婚?”
“当然!”居玉洁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的神色,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
她都四十六岁了,如果还没结婚的话不成老妖婆了。方扬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方扬前面说得太玄乎了,所以居玉洁也有些把不准,虽然心中有些愠怒但还是回答了。
“那您是否育有子女呢?”方扬紧接着问道。
这话一问出口,居玉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就连居云波等人也对方扬露出了不善的神情。这个问题让居玉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因为这是她一生的痛,作为女人没有当过母亲,人生就是不完整的。
居玉洁与丈夫结婚多年,可就是没有怀上孩子,开始的时候两人都年轻,也没有放在心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居玉洁却始终没有怀孕的迹象,两人这才有些慌了。
他们也到各大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夫妻双方都有些问题,她的丈夫精子成活率太低,精子质量和活力低下,这本来就会导致受孕几率大大降低,而偏偏居玉洁的输卵管也有一定的堵塞。
两个低概率相乘,这个概率自然就低得令人发指了。
虽然一直都在服药治疗,居玉洁还做过输卵管疏通手术,但直到如今,她已经四十六岁了,却始终没有要上孩子。
所以方扬这个问题等于是戳到了居玉洁的痛处,她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就在她要发火的时候,居崇山淡淡地说道:
“玉洁,小方问你的话,你如实回答!”
居玉洁闻言,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恨恨地瞪了方扬一眼,生硬地说道:
“没有!”
方扬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们违反我国的基本国策呢!”
基本国策?居玉洁忍不住楞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一脸震惊地问道:
“方……方先生,您是说……”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居司长,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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