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盛夏终于将那碗粥喝掉,虽然面前还有很多的菜,她却几乎都没有动过一筷子,颜玦也知道她根本吃不下,便也没有再勉强。
盛夏将碗放回桌上,起身往病房外走去,这次他也没有再阻拦。
此时的盛名峻已经被移出重症监护室,她去的时候高洁正守在床边,看到她进来连忙站起身,问:“盛夏,你没事吧?”
盛夏却并没有理她,迳自走到床边。
盛名峻脸色苍白,依旧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坐下来,手颤抖地摸上他的脸,喊:“哥。”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含着无尽的悲伤和歉意。
眼泪啪地一声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片水渍,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觉出有点不对劲,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显示着生命迹象的仪器,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可是他如果仅是睡着了,怎么会睡的那么沉?
“哥,你看看我?我是盛夏。”盛夏摇了摇他,却被高洁抓着手抱开。
“妈,哥怎么了?”她看着高洁问。
高洁眼睛里带着隐忍的泪,别过头,不忍回答。
盛夏却抓着她的肩头,执意要答案:“妈,你告诉我?”
高洁只顾咬着唇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虽然与盛继业是二婚,可是一直对盛名峻视如己出,毫不夸张地说喜欢他犹胜过盛夏。如今他弄成这个模样,高洁也是心如刀割。
盛夏见她这般,心里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可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她松开高洁扑向盛名峻想要去摇醒他,却被高洁扯住手。
“盛夏,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你不要这样。他会醒过来的,他一定会醒过来。”高洁一遍遍安慰。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这几个字在盛夏耳边回响,终还是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啊——”她痛苦地抱住脑袋,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颜玦倚在门边,听着里面的撕心裂肺点了一支烟,仰头,陷在烟雾间俊美的侧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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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盛名峻成了植物人,不管怎么难以接受,这都已经成了即定的事实。消息更是不胫而走,盛氏内部再次人心惶惶。盛夏这几日都待在医院里日以继夜地照顾着盛名峻,可以说是不问世事。
因为她真的不相信昨天还活生生可以说、可以笑、可以对她咆哮、保护的人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她一边给他按摩着四肢一边跟他讲话,枕边放着记忆中他喜欢的那些音乐。说到口干舌燥都不肯停歇,好在她没有再不吃不喝,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这天,她刚给盛名峻擦完身子端着水盆出去,就看到母亲跟公司里一个叔伯辈的股东从拐角处闪过。看那模样好似有些不同寻常,便也跟了过去。
“我收到消息,有人想借着名峻昏迷,暗中煽动其它股东更换行政总裁的位置。”那男人道。唉声叹气的模样大概也没想到,盛继业一死盛氏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的是真的?”高洁吃惊。
“盛氏的股票一直下跌的很厉害,就是因为有人在搞鬼暗中收购。实话跟你说,已经有人出高价要买我手里的股份。”盛氏现在动荡不安,很多股东都有意脱手,他也不例外。
“可是……”公司的事高洁从来不过问,盛继业过世后也一直是盛名峻在打理,她一个妇道人家,听到这些就已经六神无主。
“弟妹,我也知道盛氏可是继业一辈子的心血,但是现在……你要早做打算。”那人口吻无不惋惜。
“怎么打算?”高洁傻傻地问。
男人看着她,建议道:“不如趁着有人收购,把手里的股票卖掉,这样你们还手里还能有些钱,别到时盛氏真倒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盛继业死的时候叮嘱过高洁,让她看好这个家,让盛名峻经营好公司,却没料到才短短半年就弄成这个样子,她闻言不由垂泪。
“弟妹,现在名峻这个样子,盛夏又是个女孩子,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那人继续语重心长。
“徐伯伯。”盛夏直接走出来。
男人看到她有些诧异,微微颔首。
盛夏将水盆塞到高洁手里,说:“妈,你去照顾一下哥,我跟徐伯伯谈谈。”
高洁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那个姓徐的男人,最终点点头,走开。
“盛夏,刚刚徐伯伯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姓徐的见她年轻,又是个女孩子,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所以仍保持着那一脸伪善。
盛夏点头。
“你们考虑清楚,现在的形势徐伯伯也是为你们好——”
“徐伯伯,我倒想问一下,你们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收购盛家名下的股票。”她直言。
那目光太过沉着犀利,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计。
那姓徐的老头被她这样毫不留余地拆穿,面色不郁,沉声道:“盛夏,我只是好心建议,你如果有意,我可以帮你们牵线,你可别误会徐伯伯。”
“是吗?我爸在时也常说,徐伯伯是跟着他打拼出来的人,感情最铁,今天倒是真见识了。”既为人走狗,又做出一副伪善面孔,真够卑鄙。所以盛夏一点都没有因为他年长就给他留一点面子,口吻间全是讽刺。
“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徐老头面上挂不住,不由恼羞。
“我怎么不知好歹了,不是一直在赞叹你和我爸爸交情?他若是地下有知,知道自己死后徐伯伯这么照顾我们家,肯定十分庆幸当年对徐家的帮助。”
“盛夏!”这话分明是在骂他忘恩负义。
他既做得出来,居然还有脸生气。盛夏都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人无耻起来,真是没有半点下限。也懒的再跟他耍嘴皮子,转身往盛名峻的病房方向走。
“告诉你,即便没有你们手里的股权,我们也收购的差不多了,你就等着开股东大会被踢出去吧。”徐老头显然身体也不太好,拐杖用力戳在地上,吼完都快喘不过气。
盛名峻出事后短短几日,盛夏早已见消瘦,脸色也不太好。听到这话时脚步微顿下,面色愈加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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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是盛氏在翌日果然开了临时股东大会,公司原本的第二大股东本来就蠢蠢欲动。利益面前即便有些忌惮颜家,但谁叫盛名峻这时昏迷了呢,正好给了他机会。
盛夏闯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第二大股东正侃侃而谈,斗志昂扬地说着在他带领下,盛氏将会发展的蓝图。
直到会议室的门骤然打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一直随着盛夏来到主位才停歇,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盛小姐,我们在开会。”第二大股东年岁与盛继业差不多,也曾是与盛继开最初创立公司的元勋。盛继业在时就不安份,更何况现在他死了,盛名峻又昏迷,根本不会将盛夏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我代表盛家,这是我们盛家创立的公司,我没到你有什么资格召开股东大会?”盛夏底气十足地质问,并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面对会议室众人毫不客气地下巴微扬,她身上的骄傲与气场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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