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证明王宽祁、沈氏夫妇二十两银子把二哥的女儿香儿卖给了翠红楼,二哥的儿子还在襁褓中便被沈氏抱到碧游行宫,让我日日虐待,然后答应给我报仇!”她没有说王郎害死江南范家的事,毕竟她并不知情。
话音落下,众人哗然,被这一消息震住了心脉,纷纷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没想到王家竟然是这样的人家,王沈氏看上去很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竟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围观上来的不但有王杨两家的门生,还有普通老百姓。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王家的人竟然是这种人,真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王老太师以前看着和和气气的,我曾很尊敬他,没想到竟害死了江南范氏一族的人。”还记得当年惨案的人纷纷讨论起来。
“和王家结亲的人家好像都没好下场,尤其是嫡枝,江南范家,以前的蒋家,不都是与王家结亲后才遭逢巨变的吗?”
这世上人云亦云的人很多,有着一颗‘博大’胸怀惯同情弱者的人也很多,他们不会管什么事真正的真相,他们只需要同情弱者。
更何况,这就是真相。
王太妃一步一步穿过人群,来到王家众人面前。
“哈哈哈哈。”她突然冷笑,脑海里不断回荡起赵淑那句话‘王家人?她们当你是王家人吗?不信你去看看,她们还认得你吗?’。
多么的讽刺,家人,族人,这就是她豁出命去守护的所谓亲人。看看她们迷茫的眼神,疑惑的脸庞,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着她,她记得她们是她的族人亲人,可她的族人亲人却不记得她了。
“四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芳儿呀,你的幺妹啊四哥。你忘了吗?我姨娘做的藕粉桂花糕最是吃。你和父亲一样都喜欢吃,还有,我娘的手艺好。经常给你做衣裳的,难道四哥都不记得了吗?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哥不记得是应该的。那年我才十三岁,就被爹送进了宫。爹说我们王家要出一位皇后,让我把皇上拉下马,最好让皇后和太子都去死。”
“你胡说什么!”王宽祁吓得心脏都紧缩了,“芳……芳儿。别闹,四哥怎么会不记得呢,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王宽祁企图安抚。
“哈哈哈。”王太妃笑得更癫狂了,“四哥果真不记得我了。四哥你忘了,母亲不喜欢我姨娘和我,爹也不看重我,我姨娘就想,如果对你好一点,将来老了是不是能有个善终,所以我娘对你好,给你做衣服,给你做糕点,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娘叫我小幺,你也叫我小幺的,你果真是忘了。”
她自顾说着,眼睛已经越来越浑浊,越来越迷失,转过脸,看向王家的那些人,“哈哈哈哈,你们,都不记得我了,都不记得了。”
“小幺,别闹,快回去,四哥不是不记得你,而是太忙,分身乏术无暇去看你。”王宽祁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那些门生的脸上已经露出鄙夷的神色,心慌无比,不自觉的看向王太妃的眼便多了一抹阴狠。
几十年没见了,他哪里还记得什么妹妹,更何况只不过是个无出的无用太妃而已,对家族无用,还有脸来这里埋怨,当初就应该送去给先皇陪葬,那样王家还能得到些好名声。
宫女听了他的话上前一步,“放肆,竟敢直呼太妃名讳,王大人,你的诗书礼仪都丢到哪里去了?”
围观的人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再次纷纷议论起来,“原来是王大人的亲妹妹啊,虽然是庶出,但现在人家已经是太妃了,王大人竟然不认识自己的亲妹妹。”
“你没听到吗,王大人也是庶出,只不过王大人得王老太师宠爱,以前王大人尚未及冠就已经名满京城了,是京城贵公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那些哥哥们都不如他,也难怪王大人喜欢。”大家旁若无人的议论,王家人脸都绿了。
王家何时受过此等侮辱!
但,现在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暴出来,议论的人那么多,还有官兵在维持秩序,秋大人明显不是来官官相护的,谁还顾虑王家是超级世家。
“俗话说蛇鼠一窝,你没听到吗,范氏说王老太师害死了她父母亲和兄弟,而王大人又害死了他的几位哥哥,可见王大人随了王老太师,以前我娘子常说王家大媳蒋氏最是贤德,可惜了,却被人害死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沈氏不也有贤名吗?要我说呀,王家人都没好东西。”有人激愤过头,已经开始说王家没一个好人了。
说起王家的事,大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般,又有人道:“多年前那场大火你们晓得吧,听说烧死了王家嫡长孙和孙媳,你们还记得吧,不过我听人说王家嫡长孙还活着,就是对面那个王大人,你看,他脸上有块疤痕,应该就是那场大火落下的。”
随着话音落下,大家都看向王继阳,王继阳的身份知道的普通百姓不多,只在世家勋贵之间流传,王家不承认王继阳,也就没人敢乱说什么,如今王宽祁自己都自身难保,大家自然也就放开胆子议论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王家嫡长孙,我听说嫡长孙很不得王老太师的喜爱,给他娶了个破落户的女儿为妻。”
“原来是这样啊,听人说王老太师是王大人气死的,莫不是有隐情?”有人开始好奇的问。
“你刚才也听到了,王大人害死了王大人的父亲叔叔,再害王大人也是可能的,毕竟气死老太师的罪名可不小,若真是王大人害死的。皇上怎么可能不抓王大人,可见啊就是王家的人搞的鬼,毕竟害死了那么多人。”
“咳咳。”孙樘始咳了几声,道:“难怪刚才草菅人命,原来竟是如此的冷血无情,好了,王大人。跟我到衙门走一趟吧。有人状告你杀兄弑弟,贱卖侄女虐待侄子。”
“秋樘始!”王宽祁想要威胁一番,但沈氏拉住了他。“老爷,这么多人看着,不如就随他去吧。”周围人的议论之声让她愤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王宽祁恶狠狠的瞪了秋樘始几眼。回头去看杨仲,然而杨家的人全部低着头。跪得非常之虔诚。
“记得去找杨大人,把书房绯长的字送杨大人送去,还有那些孤本,让他务必保我出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只要杨仲能施以援手,他就一定能东山再起。
秋樘始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若不是想着王家将来还要回到王继阳的手上,他真想请旨在这里开设公堂公审王宽祁和沈氏。
可惜。王家太庞大,若逼急了狗还会跳墙呢。
不等王宽祁交代太多,官兵就过去绑他了,他甩开官兵的手,“本官自己会走!”
他颇有风度的对秋樘始冷哼一声,“王夫人,也请吧。”秋樘始道。
“你!你凭什么连我也抓!”王沈氏怒视秋樘始,养尊处优多年,第一次王家的名头不好使,她竟不知该说什么话才能威胁得了秋樘始,只能怒视她。
秋樘始笑眯眯的,那双桃花眼仿佛在含情脉脉的与王沈氏对视,然而嘴里的话却无比的诛心,“夫人莫不是忘记了,范氏告你与王宽祁害死她夫君,贱卖她女儿,虐待她儿子,喏,状纸都还在这呢。”
说罢,还真掏出一张状纸,递给王范氏,“二夫人,你也跟我去京兆府一趟吧。”。
“你……”
“大人。”刘仁安的声音将王沈氏的话打住了,他从人群里挤出来,身后跟着李汉周谷,“大人,下官随时听候大人差遣。”
真庆幸来得是时候,看吧,跟着郡主绝对没错。
李汉周谷对视一眼,大人这像是要熬出头了,刚才他们可是在外面看了好一会,王侍中必是要倒霉了,而且秋大人和王大人都是侍中,可是死对头啊,这下秋大人终于可以独霸门下省了。
“刘大人,好好当差。”秋樘始虽然是二品大员,实权人物,是宰相之一,但却记得京中每一个官员,就像刘仁安这样的也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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