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清简直想不通邹家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官当的再大,闹出这样的事那名声上也是过不去的,何况对方还是个伯府,真要是认真理论起来,庆和伯府豁出去了,闹到太后跟前去,那难道邹家能够有好果子吃?
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那些御史们恐怕都会把邹家给骂成一个筛子。
朱元却并没有疑惑。
只要邹家不是失心疯了,也不是真的脑子坏了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几个女儿,那他们做这件事,就肯定是有某种目的。
人家是封疆大吏,谁疯了他们都不会疯。
那就是另有所图了。
图什么?
朱元想不通,刘妈妈也想不通,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去把这个消息给告诉自家夫人侯爷。
这事儿可小不了,这门亲事肯定是不成了。
哪个男人愿意这样被糊弄啊?
朱元却出声叫住了她,见她回过头来,便微笑道:“我还有些事想要求证,不如我跟你一同回去吧,要叨扰庆和伯和庆和伯夫人了。”
刘妈妈提前叫了人回去报信,自己跟着朱元上了马车,有些拘谨的在一边坐下,这才有空认真看这位算得上是如雷贯耳的惠宁县主。
这一仔细看她就知道为什么当初吴家姑娘那么尊贵也要针对朱元了,这眉眼,天生的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吴家姑娘病弱,连门也不能出,平常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身份一样却漂亮精致的女孩子。
庆和伯就更加感叹了。
想当初他头一次见朱元的时候还是在吴家,他跟着老吴下棋,一开始听说出了事,还以为是朱元杀了郡主,那时候没认真看这个小姑娘,可是现在看,这个小姑娘跟从前又不同了。
那时候的朱元浑身都带着一股乖戾,就是那种看上去就不好欺负的姑娘,随时准备着跟敌人同归于尽。
可现在的朱元眉眼间的阴沉乖戾已经少了许多,气质也沉静了下来。
不算是不是真的改了骨子里的偏执和乖张,可是至少面上看着是让人舒服的。
他一打眼便将所有思绪都收敛起来,笑着对着朱元颔首算是见了礼,便请了朱元坐,又令人去上茶。
虽然按理来说,没有长辈带着的情况之下朱元来直接见他是很失礼的行为,可是他也知道,在朱元这个人跟前,什么礼数都没什么用,就是不能讲这些礼数的。
因此他没有多纠结便开门见山的说:“事情经过,想必朱姑娘也清楚了,就如同朱姑娘所说,我们两家谁都不想当个冤大头,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虽不成器,可是家业将来也靠他继承,他的婚事事关府中以后前途,不可有所轻忽,现在,程某有句话要问清楚朱姑娘,也请朱姑娘据实以告,当初贵表兄当真是亲口说过,定下的婚事是邹总督的嫡亲女儿?”
程夫人坐在一边已经攥紧了拳头神情紧张。
朱元肯定的点了点头,没叫她们失望:“我过来,是想看一眼贵府跟邹家交换的庚帖。”
眼见为实,朱元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还是想要亲眼看到庚帖。
程夫人也没藏着,对着刘妈妈一点头,不一会儿庚帖便到了朱元手中。
的确是跟邹家姑娘的庚帖,生辰八字,家中三代名讳官职都有,这是做不了假的。
那也就是说......
朱元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这么久了,竟然被邹家人当猴子耍。
她一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神便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戾气,看的庆和伯心里有些瘆得慌,咳嗽了一声便问朱元:“朱姑娘,现在可还有什么问题?”
她没问题了。
邹家必须死。
付泰生死不明,去向未知,而付庄现在危在旦夕,这一切都是邹家在推动,这些都是毫无疑问的。
现在她已经不想追究这些事到底为什么会发生,邹家为什么要用一个根本就已经定了亲的女儿来继续吊着付家,跟付家谈亲事,她只想要邹家的人偿命。
屋子里的灯光罩在朱元脸上,将她的眼睛映衬得格外的亮,她转过头看着庆和伯,低声问他们:“他们让你们去江西老家迎娶邹家的姑娘?”
那也就是说,就连邹姑娘被土匪掳走这件事都是假的。
纯粹只是让付家父子去江西送死的借口。
很好。
程夫人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才着急上火?她点了点头,有些难堪的道:“为了这事儿,我儿子已经闹着若是我们要他去,便要去蓟州投军了......我们去问邹家,邹家当然不会跟我们说实话,只会搪塞我们,所以我们才想问一问县主,把事情给弄清楚,也省的闹出误会。我表姐的确是寄信给我,让我们准备十月底去江西迎亲。”
朱元反问他们:“那这门亲事,府上是怎么决定呢?”
当然是不成了!
庆和伯府难道是那等穷的揭不开锅,非得等媳妇儿的嫁妆救命的破落户吗?别说是封疆大吏的女儿,就算是公主的女儿,真是这样,那他们庆和伯府也绝对不会赔上全家的祖宗名声去娶这样的人家的女儿!
程夫人提起这个便气的浑身颤抖:“自然是不成的!我们也没做过什么对不住她们邹家的事儿,大家彼此还有亲,她们怎么能这样坑我们!?这门亲事不成!”
她的儿子不会要这样的妻子,她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我是说,河间市,难道府上准备就这么算了吗?这件事若是传扬开来,可是全天下的笑柄,以后令公子如何做人?这么大的丑事,府上准备息事宁人?”
庆和伯被问住了,跟庆和伯夫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
就这么算了其实他们心里也的确是不甘心,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是不这么算了的话,那还能怎么办呢?
说到底,这事儿随便邹家怎么说,反正他们庚帖给了,女儿也说了要嫁......
庆和伯想到就头痛。
反倒是程夫人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朱元:“朱姑娘,不知道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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