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芸脸色依旧苍白,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我可不能睡太久,让他们太担心。”
裘锦忍不住轻笑一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你大哥还说,今日过来会给我带二百两银子,你们楚国侯府的人可真是奇怪,我之前为你二姐治腿,你娘可是连一百两银子都舍不得奉上,你这大哥倒是心疼你。”
楚梓芸:“……”她很想伸手掏掏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开的价?”
裘锦耸了耸肩,“是你大哥主动提出来的,我原本可没想着收银子。”
楚梓芸忍不住磨了磨牙,“你是狮子吗?张这么大的口?”
裘锦脸上有了笑意,不过还不如不笑的好,这笑意瞧上去渗人得厉害,“丫头,到时候拆线的时候可别给我喊疼。”
楚梓芸全身忍不住颤了几下,这个魔鬼!
裘锦见她闭了嘴,嘴角笑意越发浓了,他似是无意间问道:“你学医几年了?经常尝试各种药草。”
楚梓芸‘嗯’了声,有气无力道:“学了好些年了,我娘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我一直在尝试各种药草,以便更好的调理她的身体。”
裘锦一听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语气中带上了些微疑惑,还有些微讥讽,“你母亲我又不是不曾见过,我可这不曾看出来她身体有半点毛病。”
楚梓芸没留意一时间竟说漏了嘴,她赶紧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也是刚回到京城,在宣城,有个人待我极好,那人才是我娘,秦氏根本就不是。”
她说的是实话,但落在外人耳中无外乎是一个母亲将女儿丢在外面这么多年才接回来,女儿不愿意认她也在情理之中,况且裘锦是真不曾看出来,秦氏有半点担心这丫头,倒是对另一个女儿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
他不曾在围绕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以免惹得这丫头伤心,她可是他的药人,首要的自然要先将她的身体养好,说这些只会增添她身体的负担,影响伤口的愈合。
用过午饭后,楚梓涵便来了王府,昨日她回了院子后,便写了封信命人送去左相府,将楚梓芸受伤一事告知了辰昭雪,所以辰昭雪和楚梓涵几乎是同时到达王府的。
王府的下人这次没再拦着,因为王益在出府前已经交代过了,若是有人来,无需再拦着。
楚梓涵和辰昭雪进了府,一个丫鬟领着她们去了西边的院落,她们去的时候裘锦并不在院内,楚梓芸刚睡下。
二人动作放得极轻,悄悄的进了屋,走至床榻旁,楚梓涵忍不住道:“三姐这次真的是受了场大难。”她忍不住自责道:“若是我昨日不曾拉着三姐去马场便好了。”
辰昭雪安慰道:“梓涵,你无需自责,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梓芸也一定不希望你责怪自己。”她看了眼她腰上的伤口,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秋猎,梓芸估计去不了了,真是可惜。”
二人低声说着话,但因楚梓芸刚睡下,还不曾睡熟,所以她很快便醒了,见了二人,她忍不住笑道:“你们来了?”
楚梓涵和辰昭雪点了点头,楚梓涵道:“三姐,对不住。”
楚梓芸忍不住笑道:“昨日之事与你无关,我们谁都不曾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再者,昨日我骑马真的很开心,等我伤好了,下次我们三人一起去吧?”
二人皆点了头,辰昭雪道:“梓涵已经将昨日发生的事在信里与我说了,但你后来进了林中的情况我们却不清楚,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伤你的人可抓住了?”
楚梓芸大体将昨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想来那茶馆的掌柜的已经被抓住了,但还有一人有没有抓住我并不清楚。”
楚梓涵忍不住气愤道:“他若是真要报复的话,为何不去寻公冶家的人,偏偏要找你,这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楚梓芸笑道:“柿子当然是挑软的捏,他不寻我寻谁,不过上次那事发生后,我只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不曾想到那人竟对我生出了杀意。”
楚梓涵忍不住叹了口气,感叹道:“好在昨日有朗世子在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下巴,“不过朗世子出现得也真是巧,我和三姐刚挑好马,他便出现在了马场。”
辰昭雪听罢眨了眨眼,她看向楚梓芸,若有所思。
楚梓芸额头上溢出汗来,只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说了会儿话,过得片刻屋外又有了声音,二人回头一看,便见五公主齐馨伊牵着十三皇子齐玺仕进来了,五公主旁边是六公主齐馨语,楚梓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忽然来了这么多人看自己,还真有些不适应。
而且,五公主她们都在宫里,为何会这么快就知晓自己受伤的消息。辰昭雪适时解答了楚梓芸心下的疑惑,“梓芸,是我写信告诉她们的。”
三人走上前来,五公主齐馨伊看了眼楚梓芸的伤口,“没事吧?”
楚梓芸点了点头,齐玺仕挣脱开五公主齐馨伊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芸姐姐,这个……送给你,对伤口有好处,你要快点好。”
这药是齐馨伊为楚梓芸挑的,有助于消除伤口上的疤痕,楚梓芸脸上笑意加深,“仕儿。谢谢你。”她仔细看了看齐玺仕的脸,发现上面的红色斑块又浅了些,看来体内的毒素又排出来了些。
她的心刚稍稍落下又立刻吊了起来,她怎么就忘了,裘锦那家伙一直想要见齐玺仕,并想将他变成自己的药人,若是今天正巧被他撞上了,以那家伙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抿了抿唇,想让她们立刻离开,可又有点舍不得,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啊!人在生病受伤的时候总会更脆弱些,楚梓芸也不例外,她想让她们多陪自己一会儿,这里是王府,有王御医在,且仕儿皇子的身份在这里,裘锦应该不敢对他做什么!
屋内乱的很,几人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了,各自自觉地搬了凳子坐到了楚梓芸的床榻旁,六公主齐馨语道:“梓芸,你这伤大概什么时候会好?”
楚梓芸想了想才道:“约莫要两个月吧。”
齐馨语忍不住叹了口气,“那秋猎你岂不是参加不了了?”
楚梓芸笑眯眯道:“我虽不能骑马,但也是能去看看的,到时候你们多猎几头猎物回来给我吃便是。”
齐馨语忍不住笑道:“这恐怕还要看五姐,我可没这本事。”
一行人说说笑笑,楚梓芸到底还伤着,过了没多久便觉得有些困了,眼皮忍不住打架,众人见了都自觉站起身来,楚梓涵替楚梓芸掖了掖被角,道:“三姐,你睡吧,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楚梓芸‘嗯’了声,“也不用每日都来看。”这时,她忽然想起件事来,睡意稍微散了些,“五公主,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说。”
齐馨伊愣了下,继而几乎是立时就明白了她想与自己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将齐玺仕交到齐馨语手上,“你们出去等我片刻。”
其他几人点了点头,等她们都出去了,楚梓芸才道:“五公主,上次你与我说的事,我想了想,实在是抱歉,不行,我不能带十三皇子一起离开京城。”
五公主齐馨伊愣了下,她笑了笑,“没关系,这事原本就该你情我愿,况且原本我和仕儿就欠你很多,但,我能知道原因吗?莫非是因为你这次受伤的事?”
楚梓芸迟疑了下,想了想才道:“不完全是,有些事我暂且不能告诉你,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事其实我离开京城,并不会立刻就会宣城,我要寻一个对我而言极为重要的人,一路上定然会有一定的危险,十三皇子现下几乎每日都要进行药浴,若是他跟着我一起离开京城,先不说一路上有何危险,只说不利于他排清体内的毒素这一点,我就不能带他离开。”
五公主齐馨伊点了点头,没有再详问她具体要去哪里,毕竟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她笑道:“我理解你,仕儿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楚梓芸笑了笑,没再说话,关于十三皇子这件事其实一直在她心头压着,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将十三皇子留在京城,心头的事情一旦放下,再加上她还伤着,睡意一下子就来了,她慢慢闭上眼,片刻后,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人已睡熟了。
五公主齐馨伊忍不住笑了笑,转身出了屋子。
屋外院内,不知何时,裘锦已经回来了,而且邢承席也在院内。
邢承席是见过十三皇子的,自然知晓他就是师兄肖想许久想要得到的药人,裘锦虽不曾见过十三皇子,但只看了他一眼,便几乎立时就判断出了这男孩约莫就是楚梓芸先前为他治病的,也就是那个药人!
不过此刻他倒是对他没了多大兴趣,因为他发现了更好的,所以只盯着齐玺仕看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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