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伸手摸了两把胡子,摇了摇头,“只有这一个办法,她约莫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中了毒,毒素浮到皮肤表面来了,这红疙瘩里面全是毒素,只有等先将红疙瘩里的毒素挑出来再看看了。”他叹了口气道:“至于她中的究竟是什么毒请恕我无能为力,不曾看出来。”
秦氏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这……怎么会这样!她并不曾吃任何东西,又怎么会中毒?”
那大夫站起身来,合上药箱,“这我便不知了,三日后她身上的这些红疙瘩应该会成熟,到时候我再来,今日便先告辞了。”
秦氏将大夫送了出来,脑袋忍不住有点发晕,命丫鬟给了诊断的钱,秦氏转身,还未走到里间,便听到楚梓娇的哭声。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此刻她难受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走进去安抚道:“娇儿,没事的,等治好了就好了,再等三天,再等三天一切就都好了。”
楚梓娇哭个不停,眼泪直往下掉,秦氏想用帕子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可又怕帕子不够软,碰到她脸上的红疙瘩,她会疼。
“娇儿,你先别哭,现在当务之急是那大夫方才说你中了毒,莫非是昨天的晚饭有什么问题?”
楚梓娇眼睛忍不住瞪大,眼中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她眼里现出怨恨之色,“娘,你一定要查出来究竟是谁在我用的晚饭里下了毒,那人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秦氏点了点头,对姚欣道:“姚欣,你现在就去问问,昨日的晚饭是哪几个丫鬟负责的?问清楚了便将她们带到我这儿来。”
姚欣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楚梓娇眼中的泪水又忍不住了,“娘,我怎么会中毒呢?万一三天后事情并不如那大夫所说该怎么办?体内的毒素清除不掉我会不会死?”她满脸惊惶之色,“怎么会这样,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啊!”
忽然她脸上现出惊恐之色,“娘,你说会不会是楚梓芸变成厉鬼来找我了?”
秦氏眼神徒然一厉,“瞎说什么呢!”见楚梓娇愣住了,她立马放软了声音,“别胡思乱想,她死有余辜,更何况她这次的死与我们半点干系也无,就算要找也该找弄死她的那些叛军。”
楚梓娇白着脸,抖着唇道:“可是……可是往日里,我们待她并不好。”
秦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放心,就算她要寻也寻不到你头上,娘会护着你。”
楚梓芸娇脸上的惧意不曾褪去半分,反而有越来越害怕的趋势,她忍不住伸手攥住秦氏的衣服,“要是今日那过来的大夫治不好我可怎么办?”
秦氏蹙起眉来,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想了想突然从她脑海里蹦出一个人来,她脸上一喜,赶紧站起身来,“你别慌,我这就去寻王御医的徒弟来给你看病。”
楚梓娇脸上现出屈辱之色,“可是他会愿意吗?上次我们去王府,可是受尽了屈辱。”
秦氏脸上现出笑意,“你放心,这次他一定会同意。”她替楚梓娇掖了掖被角,“你别多想,先好好睡上一觉,娘会将姚欣留在这里照顾你,至于究竟是谁给你下的毒,等娘请了大夫回来,定然替你好好查清楚。”
楚梓娇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慢慢止住了。
秦氏不再耽搁,出了里间,将秋彤唤了过来,“秋彤,你随我走一趟。”
秋彤点了点头。
秦氏出了屋子,将院内正在训斥丫鬟的姚欣唤了过来,叮嘱道:“姚欣,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娇儿,除却你,暂时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娇儿。”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屋内的镜子全都给我收起来,若是娇儿发脾气要照镜子,你别管她。”
姚欣点了点头,秦氏便带着秋彤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前,她想到了一件事,脚下略有迟疑,最后心下叹了口气,亲自去了账房,账房管账的先生见了她,赶紧起身行了礼,秦氏道:“我急需五百两银子,给我取出来。”
账房先生愣了下,脸上现出愁苦之色,“夫人,这……老太爷前些日子刚交代过,说任何人一次性要用超过一百两的银子都需去他那报个账,不然我也没办法做主给夫人您五百两银子啊。”
秦氏蹙起眉来,严厉道:“现在二姑娘生了重病,我急需要用银子,你先取给我,到时我自会去向父亲解释。”
账房先生只迟疑了片刻便摇了摇头,“夫人,请您不要为难我,这……我实在是做不了主,您若是实在需要银子,还是赶紧去老太爷那边跑一趟吧。”
秦氏蹙起眉来,瞪了账房先生一眼,袖子一甩便带着秋彤离开了。
她心下暗恨,自从之前父亲将管家的权利暂时移交给三房的孙氏后,她再接回到手上后便发觉很多事情她根本管不了了,尤其是这随意从账房取用银子之事。
若是现在去楚祥院求楚晋中,楚晋中约莫是不会同意她一下子取五百两银子出来,毕竟看一个病一次性也无需花这么多的银两,可王御医手下的那名首徒可不是个良善之辈,而是个死要钱的货色,若是他没本事还好,可偏偏他就是医术高明得很。
想罢,她赶紧回了楚莲院,零零碎碎拼出了三百两银子,她咬了咬牙,又拿出一盒首饰,她将首饰递给秋彤,“你拿着这盒子里的几样首饰去当铺当了,取了银两后便直接去王府来找我,路上不可做耽搁,明白吗?”顿了下,她又警告道:“这一盒能当多少银子我心下有数,你可不要给我耍滑头,知道吗?”
秋彤赶紧点了点头,“夫人,奴婢不敢。”
秦氏眯了眯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秋彤这才接了首饰盒子离开了。
秦氏也赶紧出了楚国侯府,上了马车,让车夫驾车的速度快些,好早点赶到王府。
王府后院西边的院子,朗漠清道:“昨晚我已经将丫头找回来了,但她极不对劲儿,你与我回府看一下她吧。”
裘锦挑了挑眉,‘嗯’了声,收拾好药箱便准备跟朗漠清离开。
二人刚行至王府府门口,楚国侯府的马车便到了,秦氏急急忙忙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一见到背着药箱站在王府门口的裘锦,赶紧上前道:“裘公子,我的女儿又生了病,烦请你跟我去看一下。”顿了下,她又赶紧补充道:“五百两银子我已经备好了。”
裘锦挑了挑眉,脸上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那两瓶药里只有一枚毒药,不想这秦氏母女两运气这般好,竟然这么快就中了奖,他道:“我目前还有事,等我办完事再去你们楚国侯府。”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不过这次五百两银子可使唤不动我。”
秦氏一愣,脸色蓦地变得有些难看,她深吸一口气,“你……你想要多少?”
裘锦抬手摸了摸下巴,“至少也得一千两吧。”
秦氏只觉脑中一阵轰鸣,耳朵嗡嗡嗡直响,过得好半响她才重新冷静下来,“裘……裘公子,我实在是没这么多的银子,能不能少一点?”
裘锦眯眼笑,瞧上去一副面善好说话的模样,“不行。”
此刻,正坐在院墙上的邢承席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他从墙头跃下,轻巧的落了地,走至秦氏跟前,“我替你女儿去看看吧,我只要八百两银子,如何?”
朗漠清:“……”王益的这两个徒弟心可真黑。
秦氏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这里面可是少了两百两银子,可是她又有些放心不下这人的医术,到时候万一他不曾将娇儿的病治好可怎么办。
邢承席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犹豫,笑眯眯道:“我的医术也就只比我师兄差那么一点儿,若是我看不好你女儿的病,自然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秦氏心下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邢承席笑眯眯的跟着秦氏上了楚国侯府的马车,那毒药还是他练出来的一个得意之作,他自然知晓该如何解毒,上了马车后,秦氏道:“我该如何称呼你?”
邢承席道:“我叫邢承席,你唤我邢公子便是。”说到这,他袖子忽然一阵抖动,一条颜色鲜艳的花蛇突然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露出略微扁平的三角脑袋,一双豆丁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秦氏。
秦氏不妨,被吓了一大跳,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脑袋一下子撞在了车壁上,‘砰’的一声极响。
她脑袋一晕,眼睛却不敢离开那条蛇的身上,眼睁睁的看着那蛇抬高身体,头仰着老高,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她的牙齿忍不住开始打颤,哆哆嗦嗦道:“这……这蛇……哪来的?”
邢承席龇牙一笑,笑得极为天真和善,他抬手摸了摸花蛇的脑袋,安慰道:“别怕别怕,这花蛇是我养的,平日里素爱吃些有毒的东西,你身上没毒,他根本不会碰你一下,你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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