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戴家距离市局不算远,是一座很高档也很幽静的小区。
瘸三乘坐电梯,来到管戴家门口,轻轻敲打房门。过了好一会,房内才传出脚步声,又等片刻,门外传来低沉的问话声:“谁啊?”
听声音是管戴没错,瘸三小声说道:“管局,是我,瘸三!”
“你怎么来了?”门内发出不满的嘟囔声,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站在门内的正是管戴。
他看眼站在外面的瘸三,打了个呵欠,然后敲敲手腕,说道:“瘸三,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这么晚了跑来我家做什么?”
“管局,我是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向你汇报。”瘸三迫不及待地说道。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和你小子没完!”管戴再次打个呵欠,把房门全部推开,甩头说道:“进来吧!关门小声点,我家人都在睡觉呢!”
“知道、知道!”瘸三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严,换上拖鞋,跟着管戴走进书房里。
点着灯,管戴示意瘸三坐下,他问道:“是什么重要消息?在电话里不能说吗,非要跑到我家里来找我!”
“管局,这次的事太重大了,我不敢在电话里说。”
“哦?”管戴心中一动,他很了解瘸三这个人,机灵、世故,以他的性格,这次如此一反常态,应该是有很重要的情报。
“到底怎么回事?”
“管局,你前阵子不是让我留意夏文杰和天道社的关系吗?”
“是啊,怎么,有线索了?”
“我查出来了!”
“啊?”管戴吃了一惊,追问道:“你查出什么了?”
瘸三走到管带近前,压低声音,说道:“夏文杰在暗中为天道社和东盟会拉线,做毒品交易。”
管戴闻言顿时愣住了,过了好半晌,他方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倒吸口凉气,下意识地抓住瘸三的手腕,急声问道:“你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消息绝对可靠,就是天道社的人亲口告诉我的!”瘸三把今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管戴讲述一遍。
瘸三是主动招惹的孙颖,所以才引出后面一连串的事,无论怎么来看,这都是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侥幸。
等他讲完,管戴再次怔怔地发起呆来。
他和叶永明都有猜到夏文杰和天道社关系非浅,可他俩谁都没想到夏文杰竟然会给天道社和东盟会牵线搭桥,参与到一起重大的毒品交易当中,这太出人意料了。
瘸三皱着眉头说道:“管局,只有一件事情我没想明白。”
“什么事?”
“夏文杰是稽核局的处长,又不是你们市局的人,可高远为什么说他会对公安局了如指掌呢?”
管戴心思转了转,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反问道:“你不知道夏文杰是哪里毕业的吗?”
“哦……我,不知道啊!”
“刑事警察学院!”管戴幽幽说道:“在市局里不乏他的同班同学,而且他在学校期间还加入了五四社,和许多警员的关系都很密切,说他对市局的情况了如指掌,也并不夸张。”
“五四社?那是什么……”
“这说来话长,你就不用管了。”管戴问道:“可以确定他们是在元旦交易吗?”
“在元旦那天交易,地点在海东沙厂,而且夏文杰会做为中间人亲自出面,这是高远醉得人事不醒、迷迷糊糊的时候说的,肯定错不了。”瘸三肯定地点了点头。
“恩!”管戴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走了一会,他停下脚步,说道:“瘸三,你这次提供的消息很重要,对我们也有很大的帮助!”
瘸三满脸堆笑,搓着手说道:“管局,这次为了打探消息,我投入的可不少啊,你看,这回是不是得给个重奖啊?”
管戴乐了,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明天晚上,你在老地方等我,我把钱给你送去!”
“好好好,管局你做事我绝对放心。”瘸三乐得嘴巴合不拢,连连点头。
管戴把瘸三送走之后,立刻给叶永明打去电话,将事情如实转告给他。
叶永明不认识瘸三,对他提供的情报也是将信将疑,最令他怀疑的一点是,夏文杰现在可是身负重伤,人还住在医院里呢,又怎么可能会去做天道社和东盟会的中间人?
可此事才仅仅相隔了一天,夏文杰便出现在市局里,说是来参与审问被警方俘虏的那几名恐怖份子。
上次国安局和警方联手捣毁东运组织的一个据点,大人物都被关押在国安局,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人物则被关押在市局,夏文杰这次就是来旁听警方对他们的审问。
夏文杰能跑到市局来参与对恐怖份子的审问,说明他的伤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严重,至少可以下床自由走动,这无疑是从侧面印证了管戴得到的消息,也让叶永明相信夏文杰确实有可能参与到天道社和东盟会的毒品交易当中。
当夏文杰在暗室里观看警察审问恐怖份子的时候,叶永明有来到暗室,和夏文杰见面。
他对夏文杰的态度还像以前一样,阴阳怪气,说道:“夏处长今天怎么这么清闲来到我们市局了?关在我们这里的东运人员可都是小鱼小虾,夏处长想收集重要情报的话,应该去国安局才对。”
夏文杰的伤并没好,现在能来到市局,也是咬牙强挺着,其目的就是为了在叶永明面前装出自己已经没事的样子。
他笑呵呵地反问道:“怎么?叶局长不知道小鱼小虾在很多时间也能吐出重要的消息吗?难道这种事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当着叶永明那么多下属的面,夏文杰如此数落他,这让叶永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气得牙根都痒痒,他在心里狠声道: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叶永明强压怒火,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说道:“夏处长说得对极了,很多时候小鱼小虾也会吐出重要的消息,夏处长可不要小看他们,对了,夏处长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夏文杰微微眯缝起眼睛,凝声反问道:“你要我小心什么?”
叶永明脸上的笑容加深,说道:“听说夏处长受伤不轻,当然是要小心身体了,如此拼命,累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夏文杰哼笑一声,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自然会照顾,就不烦劳叶局长你操心了。”
哼!叶永明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再什么话都未多说,转身向外走去。
叶永明离开不久,夏文杰也在暗室里坐不住了,他又稍微听了一会审讯的内容,而后向一旁的格格和月月说道:“看起来市局这边也审不出什么,我们回去吧!”
他说是要走,但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即便只是挺身站起,身上的伤口都像是要撕裂开一般疼痛。
格格和月月当然最清楚他的身形状况,两人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夏文杰搀扶起来,边向外走边说道:“处长,你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呢,小心点。”
夏文杰笑了笑,在格格和月月的搀扶下走出暗室。
等他们走出市局的办公大楼,坐进轿车里,格格回头不解地问道:“杰哥,这次葵英堂和东盟会交易的事,我们直接向警方举报就行了,何必非要弄得如此大费周章呢?”
格格的问题也正是月月心里的疑问,他在旁微微点下头,表示格格说得没错。
夏文杰苦笑,说道:“没那么简单,警局里有葵英堂的内应,一旦报了警,也就等于打草惊蛇了。”
“可是,就算让警察相信这次是我们和东盟会交易,还是会打草惊蛇的啊!”格格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的,因为和我有关,叶永明一定会对保密工作下足功夫,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把行动的具体计划向属下公开的。”夏文杰乐呵呵地说道:“现在叶永明恨透了我,终于发现一个可以将我致于死地的机会,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用尽一切办法来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并趁机打击稽核的威信,我这次正是借用他的这种心理,将其转嫁到葵英堂身上。”
格格和月月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还是不太能理解,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被杰哥弄得这么复杂?
事实证明夏文杰的办法并非多此一举。
就在元旦的前一天,市局快要下班的时候,叶永明突然下令,刑警大队的队员谁都不准离开,全部到会议室集合,而且所有的通讯工具统统上交,另外,市局的所有座机电话一律施行监听。
看叶永明的命令,好像他是要把整个刑警大队的人员全部软禁起来似的。
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叶永明终于出现在会议室内,刑警大队的队员们一个个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叶永明到底要干什么,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叶永明也没向刑警大队透露太多的信息,只是说这次要执行一向秘密任务,随即他把海东沙厂的地图悬挂起来,边在上面指指点点、做着标记,边交代各队员所需埋伏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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