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管戴拿出了这段视频,令夏文杰又是震惊又是意外,他现在终于明白管戴为何会有恃无恐了,原来他已经找到肯站出来指证阿木格是黑帮大哥的人了。
天道社铲除掉葵英堂后,在d市黑道中名声大振,寻常的黑帮根本不敢和他们作对,寻常的人也不敢站出来指证阿木格,但是夏文杰忽略了一个帮派,那就是葵丰堂。
对于葵英堂地盘的归属问题,葵丰堂虽然不是和天道社谈的,但有和英杰会谈过,英杰会的背后支持者是天道社,那么英杰会的态度自然也就是天道社的态度了。
英杰会态度强硬,拒不退让,也就表明天道社在这件事上不想作出让步,葵丰堂也因此而记恨起天道社。
这次他们肯帮助警方指证阿木格,可谓是犯了黑道中的大忌,但葵丰堂的老大朱明奎不在乎,他一是要利用这次的机会打击报复天道社,其二也是为了讨好警方。
混在黑道中,若能和警方搞好关系,得到警方的庇护,那么以后所能赚取的实惠太多了,至少可以在黑道中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是朱明奎最想要的。
见夏文杰眯缝着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管戴站起身形,走到夏文杰近前,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夏文杰,你还嫩得很呢,想搬倒我,不是那么容易的。”
顿了一下,他话锋一转,说道:“立刻取消稽核的这次专案调查,这样,阿木格还会被认定是误杀,政府也会给他的家属不少的赔偿,如果你非要查到底,非要栽赃陷害我,我是没什么损失,只是苦了阿木格的家人。你是聪明人,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对了,我下午还要开会,有许多事情得提前准备,我希望你刚才是怎么把我请来的,现在再怎么把我送回去。”
夏文杰猛的握紧拳头,他不敢不握起拳头,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拔出枪来把管戴一枪毙掉。
他也站起身,将握紧拳头的双手背于身后,含笑说道:“人们常说姜是老的辣,此言果然不假。”
“哼!”管戴拉了拉身上的警服,慢悠悠地说道:“夏文杰,你这次搞不垮我,以后更不会有机会搞垮我,倒是你,小心一点,常在河边走,早晚都会湿鞋。”
“呵呵!”夏文杰也笑了,点点头,说道:“多谢管局长的提醒。”说着话,他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孔天明,柔声说道:“天明,代我送管局长回市局。”
“处长……”稽核要整的人,从没有整不垮的先例,被请进稽核局的人,还从没有谁可以好端端再走出去的。
“我们打扰管局长这么久,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天明,你对管局长的态度要客气一点。”夏文杰向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孔天明点点头。
“是!处长!”孔天明无奈,暗叹口气,走到管戴近前,摆手说道:“管局长,请吧!”
“呵呵……”管戴先是轻笑一声,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傲气凌人地瞥了夏文杰一眼,而后边大笑着边向外走去。
等孔天明带着管戴走出审讯室,夏文杰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妈的!”他突然怒骂一声,回身一脚,把背后的木头椅子踢飞出去好远,撞在墙壁上,发出咣当一声的剧响。
仍留在审讯室内的卢学文和王英二人吓得身子一震,不约而同地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好久,卢学文走到夏文杰近前,低声说道:“处长,这次算……算管戴走运,以后我们再找机会,不信搬不倒他。”
他和管戴并无私人恩怨,不过夏文杰是他的处长,他把矛头指向管戴,卢学文是肯定要站在他这边的。
夏文杰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长叹一声,幽幽说道:“是我大意了。”
他确实没想到朱明奎敢冒着黑道的大不韪,站在警方那一边反过来指证阿木格,他也没想到葵丰堂能把事情做到这等地步。
有朱明奎以及葵丰堂的指证,他拿管戴已毫无办法,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是在做无用功,话说回来,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都搞不定管戴,以后再想找机会,更是难如登天。
突然之间,夏文杰生出心灰意冷之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阿木格明明是冤死的,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还得眼睁睁地看着害死他的真凶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地走出稽核局。
一股浓烈的无力感和羞辱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憋得他喘不上气,无法呼吸,憋得他快要发疯。
正如管戴说的那样,这次由夏文杰主导的专案最后的结果是无疾而终。沈冲得知此事后,狠得牙根痒痒,他最狠的人不是管戴,而是葵丰堂的老大朱明奎。
按照沈冲的意思,己方现在就应该和葵丰堂翻脸,与它决一死战,但夏文杰和时令雨都不同意他的主张。在夏文杰看来,这次朱明奎对警方投之以桃,那么警方对葵丰堂一定会报之以李,己方现在和葵丰堂死磕,占不到便宜不说,最后弄不好还会吃大亏。时令雨的顾虑和夏文杰一样,另外,他身为曾经葵英堂的二号人物,对葵丰堂的实力非常了解。
葵丰堂的实力与葵英堂比起来只高不低,不然的话,葵英堂早就把这颗眼中钉肉中刺拔掉了,以现在天道社自身的实力而言,就算没有警方站在葵丰堂那边,能与之斗个不相上下已属不易,何况,若是算上警方的因素存在,那么天道社必败无疑。
见夏文杰和时令雨都不同意现在和葵丰堂开战,沈冲用力地拍打着脑袋,怒声问道:“难道阿木格的仇我们就不报了吗?”
夏文杰沉思未语,时令雨更是不敢多说什么,他是后加入天道社的,所讲的每一句话也都得注意分寸。
两天后,阿木格的家人抵达d市,来接阿木格的骨灰回内蒙老家,他们一行三个人,其中有阿木格的母亲还有他的弟弟和妹妹。
得知阿木格家人来到d市的消息,夏文杰第一时间赶到天道社的别墅与其见面。
阿木格的母亲是个五十开外的蒙古族老妇人,个子不高,宽额头,细眼睛,皮肤因为常年的暴晒而变得暗红。
阿母以前时常听阿木格提起夏文杰,此时见到他时也非常的客气,听闻沈冲的介绍后,她快步走到夏文杰近前,说道:“原来你就是夏先生,这么长时间夏先生一直都很照顾我家小孩,我得谢谢夏先生。”
她这番话把夏文杰说得当场落下泪来,他急忙把躬身向自己施礼的阿母扶起,哽咽着说道:“是我对不起阿木格兄弟,这次的事,是我对不住他……”
说到这里,他垂下头,实在讲不下去了。
“夏先生千万别这么说,这次政府都说了是警察在执行任务时的误杀,夏先生不要太自责。”阿母是个生活在大草原上很朴实的乡村女人,虽然一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却很明白事理。她说道:“说起来我的命还是夏先生救的呢,如果当初不是夏先生借钱给阿木格,我可能早就……”
“伯母,请坐吧!”夏文杰不想再听阿母对自己的感激之言,这些话字字都如同钢针一般刺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里越加的难受和羞愧。
他拉着阿母落座之后,阿母向他介绍阿木格的弟弟和妹妹,也直到这时夏文杰才仔细打量起这对青年男女。
阿木格的弟弟名叫哈森,是个精壮的青年人,看上去有一米七五左右,个子与阿木格比起来不算高,但很结实,现在d市的天气已经很凉,他却只着一件单衣,衣下鼓鼓囊囊的,显然他一身的肌肉很壮实。至于阿木格的妹妹,名叫其其格,是个不太像蒙古族女孩的女孩,她比哈森还要小上几岁,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妆彩,但却很清秀也很漂亮,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五官深刻立体,这一点和大多数的蒙古族人不太一样。不过她的皮肤和她的母亲一样,只是稍微淡一点,呈健康的小麦色。
夏文杰向哈森和其其格分别打声招呼,这时候,沈冲令手下的兄弟把阿木格的骨灰捧过来。
看到阿木格的骨灰盒,阿母不管再怎么强颜欢笑,这时候都忍不住了,老泪纵横,把骨灰盒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默默地哭泣,泪珠掉在骨灰盒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她这样,比放声大哭更令在场的众人感到揪心和难过,周围的人们包括夏文杰在内,无不是泪流满面。
这种悲哀的气氛足足延续了半个多钟头,阿母擦了擦眼泪,对一旁的夏文杰说道:“让夏先生见笑了……”
夏文杰急忙摆手。阿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将放在脚旁的一只布兜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布包,打开后,里面装的全是奶酪。
“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带些特产给大家伙尝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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