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森深吸口气,咆哮一声,身子向前躬着,如同犀牛一般向夏文杰冲去。
他来到夏文杰的近前,双手搭住他的双肩,十指回收,将他双肩的衣服牢牢扣住,紧接着,迈出左腿向前一别,抓住夏文杰双肩的手掌再向旁用力一抡,喝道:“躺下!”
夏文杰倒也听说,真就被哈森一摔倒地,只是哈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夏文杰的手是什么时候扣住了自己的腰带,他在把夏文杰摔倒的同时,腰带受其拉扯之力,哈森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直挺挺地向夏文杰身上压去。
这时候,已经倒地的夏文杰突然提起双腿,向上用力一踢,双脚不偏不倚,正蹬在哈森的下巴上。哈森的身影原本是向前扑倒,结果被夏文杰的双脚一蹬,整个人又变成后仰连连倒退,一直退出五六步,身子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半晌都从地上爬不起来。
夏文杰再一次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形,拉了拉身子褶皱的衣服,又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草梗,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哈森,问道:“服气了吗?”
不知是不是受了他这句话的刺激,原本傻坐在地上的哈森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紧接着,他嗷的怪叫一声从地上窜了起来,向夏文杰怒目而视,身子前倾,好像又准备冲过去。
不过他前倾的身子很快又站直,看着夏文杰的眼神也随之发生变化,变得小心翼翼,如临大敌。
现在他也感受到了,别看夏文杰身材削瘦,浑身上下好像没有几两肉,其实身手很不简单,力气还大得惊人不说,而且极具爆发力,根本不是自己三两下就能轻松打倒的。
这回哈森不敢再贸然出击,而是再一次地围着夏文杰缓缓打转,耐心寻找他的破绽。见状,夏文杰亦是暗暗点头,刚才他踢中哈森的那脚力道不轻,又是命中他的下颚,普通人下颚若受到重创,大脑至少得空白个几分钟到十几分钟,而哈森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过来,还能继续战斗,由此可见他身体的强壮以及抗击打的能力。
哈森在夏文杰的周围足足绕了三圈,等他转到夏文杰身侧的时候,突然发难,脑袋向前拱着,身形好似离弦箭,直直向夏文杰撞去,脑袋顶向他的软肋。
以他的爆发力,如果真被他一头撞中,夏文杰的肋骨也得断掉几根。只是对于哈森这种只凭一股子力气的蛮招又怎么可能伤得到夏文杰。
他身形向后一晃,稍微退后一小步,刚好让开哈森的冲撞,当对方要从自己身前掠过时,他顺势高高提腿,向下猛的一砸,脚后跟正劈在哈森的背后,将其一击打趴在地上。
夏文杰有控制自己出脚的力道,只用了五成的力气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仍怕伤到哈森。
见哈森倒地后,他急忙弯下腰身,问道:“你没事吧……”
他话还没说完,趴在地上的哈森突然转过身形,变趴为躺,与此同时,双手向夏文杰的面部一扬,连草梗带泥土散开好大一片,向夏文杰的脸上飞扑过去。
夏文杰的反应也够快,下意识地张开手掌,挡在自己面前,他是把哈森扔来的草梗、泥土挡住了,但后者也趁机狠狠搂抱住他的双腿,接着又用力向怀中一拉,夏文杰站立不住,身子仰面摔倒。
哈森敏捷地从地上一翻身坐了起来,顺势骑倒夏文杰身上,举起双拳,连续打击夏文杰的面门。
夏文杰抬起双臂,死死护住自己的脑袋,只见场上哈森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夏文杰的手臂上,劈啪之声不绝于耳。
即便是在这么被动的局面下,夏文杰还在心里暗暗发笑,打起仗来倒是挺精明挺狡猾的,怎么做起事来就那么冲动,那么蛮干呢?
他不记得挡住哈森多少拳,只觉得双臂又酸又痛又麻,主动出拳的哈森也没好到哪去,双只拳头都打得红肿起来。
趁着他有些力衰的空挡,夏文杰瞅准时机,腰眼用力,双腿高高抬起,正缠在哈森的脖颈上,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扔甩了下去,可是他的双腿并没有收回来,依旧死死缠住哈森的脖子。
哈森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夏文杰的双腿搬开,但不管他如何用力,夏文杰的双腿缠在他的脖子上就是纹丝不动,这也刚好印证了那句话,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随着夏文杰的双腿越扣越紧,哈森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他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转青,他躺在地上剧烈的挣扎,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夏文杰的双腿就如同长在他脖子上似的。
眼看着哈森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一旁观战的其其格脸色顿变,她两眼闪出精光,先是瞥了一眼旁边的格格和月月,见他俩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场内,她默不作声地抽出蒙古剔,毫无预兆,她健步如飞地冲向场内的夏文杰,人未到,刀先至,刀锋直取夏文杰的喉咙。
格格和月月看得真切,脸色同是大变,只是此时二人再想上前拦阻已然来不及了,他俩异口同声地大叫道:“杰哥小心……”
夏文杰早就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好习惯,其其格从那么远的地方冲过来他又哪能看不到?他心里不爽的是其其格一个女孩子,出手怎么这么狠毒,上来就是要人命的招。
自己如果躲不开她这一刀,脖子不就被刺穿了吗?
他暗暗皱眉,当刀锋马上要接触到他的喉咙时,他的手臂猛然向外一挥,正打在她持刀的手腕上,受其打击之力,其其格的一刀也随之刺偏。
她惊叫出声,还想收刀再攻,躺在地上的夏文杰又一记手刀砍在她的脚踝上,其其格吃痛,哎哟一声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夏文杰收回缠住哈森脖颈的双腿,然后挺身坐了起来,并顺势将其其格摁倒在草地上,先是从她手里硬夺过来那把蒙古剔,向格格和月月那边随手一扔,然后抡起巴掌,在其其格的屁股上狠狠拍了几下。
她还不到二十岁,出手就如此狠毒,以后长大了不得早晚闹出人命吗?夏文杰不懂得蒙古人是怎么管教子女的,但他知道汉人是怎么管教子女的,不听话,就是打,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他这几巴掌下去,把其其格打得哇哇暴叫,她想从地上爬起,可是夏文杰摁在她背上的手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令她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直至其其格挣扎累了,夏文杰也打得手心发痛,他这才住手,而后站起身形,低头看看平躺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喘粗气的哈森,再瞧瞧趴伏在地上、眼中含泪但仍向自己怒目而视而其其格,他沉声说道:“现在回酒店去睡觉,明天跟着伯母一块回家!”
一个躺着一个趴着的两兄妹谁都没有动。夏文杰翻了翻白眼,催促道:“装什么死,赶快起来,巴掌还没挨够吗?”
他这话很效,其其格身子一震,再不敢趴在地方放赖,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母老虎一般的凶狠一扫而光,倒变成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妇,一个劲的低头抹眼泪。
哈森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先是怯生生地看眼夏文杰,紧接着又垂下头去,什么话都没敢多说,默默地走到了其其格身边。
蒙古族人尚武,这也是千百年来的老传统,你若是想让他对你服气,那你就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打赢他,让他输到心服口服为止。
现在的哈森就是这样,他已被夏文杰打得心服口服,对夏文杰的态度也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再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上车吧!”夏文杰向他俩甩下头。观战的格格和月月终于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二人双双走上前,对哈森和其其格哼笑一声,说道:“现在你俩知道杰哥的厉害了吧?如果不是杰哥还有伤,有你俩受的呢!”
他还有伤?哈森和其其格下意识地看向夏文杰。他的脸色除了白了一些外,倒也看不出什么。
回到车内,夏文杰先把外套脱掉,接着又解开里面衬衫的扣子,看了看缠在身上的绷带,还好,绑带上没有渗出血,说明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崩开。
这让夏文杰也不由自主地暗松口气,他的伤口以前已经崩裂开一次了,那需要先拆线再重新进行缝合,整个过程所遭的罪就不是用言语所能形容的了,同样的罪他可不想再受第二次。
一旁的哈森和其其格也都看到他身上缠着的绷带,看来格格和月月没有说慌,他确实有伤在身。
哈森老脸一红,满面的羞愧,人家有伤都能打得赢自己,如果没伤,自己岂不是输得更惨?
夏文杰一边重新系好扣子,一边关切地问道:“你俩没事吧,有没有被打痛?”
“没……我没事。”哈森立刻摇了摇头,又看妹妹一眼,继续道:“其其格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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