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不在乎的夏文杰和夏枫二人,关语堂在心里暗叹口气。
他连连摇头,无奈地坐回到床沿。
当晚,夏文杰和夏枫都住在国宾馆内。深夜,夏文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毕竟明天将有一场恶战,他的精神也处于紧绷的状态。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夏文杰叹口气,翻身坐起,穿好衣服,从房间里悄悄走出来,在外面闲逛。
深夜冷风阵阵,天上还飘起绒绒的细雪,夏文杰仰面望了望天际,残月高悬,繁星点点。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过这么深蓝的夜空了,在市中心,晚上看到的夜空都是灰蒙蒙的,瞧不见几颗星星,国宾馆这边车辆少,城市污染也相对较轻。
他注视夜空许久方收回目光,一边漫步,一边考虑明天的行动,考虑其中是否还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他和夏枫、关语堂制定的行动计划已经足够完美,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有顾虑到,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可是夏文杰的心里就是惴惴不安,但要问他为什么会感到不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是自己太神经质吗?他暗暗摇头。是明天的计划还有漏洞?他再次暗暗摇头。不自不觉间,他已穿过国宾馆的广场,来到国宾馆的大门前。
没等他走出去,一名站岗的士兵已把他拦住,说道:“请出示证件。”
夏文杰把手伸进口袋里,正要拿出工作证,这时候,另有一名班长走过来,对盘查夏文杰的士兵摆摆手,说道:“不用查了,这位是稽核的夏处长。”
他看向说话的那名班长,问道:“你认识我?”
“白天执勤的时候见过夏处长。”那名班长含笑说道。
“哦。”夏文杰点点头,他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他问道:“白天已经执勤了,你晚上还要继续执勤吗?”
班长无奈地说道:“换班的班长突然拉肚子,今晚我帮他顶一顶。”
这么巧?夏文杰暗暗皱眉,他环顾四周,国宾馆外面除了山就是树木,黑漆漆的一片。他问道:“今晚有特别状况吗?”
“没有,一直都很正常,风平浪静的。”班长摇头。
“哦。”夏文杰应了一声。
“夏处长今晚也要执勤吗?”
“只是睡不着觉。”
班长摇头苦笑,说道:“我是想睡觉但不能睡觉,夏处长是能睡觉但睡不着觉,我们要是能换一下就好了。”
夏文杰仰面而笑,拍拍班长的胳膊,说道:“辛苦了。”他做过驻军稽核,当然很能体会基层官兵的辛苦,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们的军营是在国宾馆附近的那座军营吗?”
“是的,夏处长!”
“到军营怎么走,你指给我,我过去看看。”
班长正色一正,抬起手来,指着大门前上山的山路说道:“顺着山路往上走,看到第一个岔口的时候,向左转就是了。”
“谢了。”夏文杰含笑点点头。
“夏处长现在要上山吗?”
“怎么了?”
“这么晚了,山路又黑,夏处长还是等天亮再去吧!”别看这里是旅游胜地,人来人往,但那只限于白天,到了晚上,山上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黑漆漆、阴森森,也是很恐怖的。
夏文杰笑道:“没关系,我不怕黑。”说着话,他再次拍下班长的胳膊,而后迈步向大门外走去。
他倒不是非要深夜去军营看看,只不过他晚上睡不着觉,在国宾馆内又实在太无聊,想到外面随意走一走,散散心,顺便去瞧瞧附近的军营。
正如班长说的那样,上山的路太黑了,即便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尤其是道路两旁的树木,树叶早已掉光,随着山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颤动摇曳,仿佛无数只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巨爪,狰狞又恐怖。
夏文杰并不太信鬼神一说,但独自走在山路中也是有不寒而栗之感。
他大概向山上走出几百米,果然看到前方有一处岔路,他按照班长的提示,转身向左走,来到山路边的栏杆前,站定,探头向下一瞧,映入眼帘的有院子,有营房。
这座军营的地势较低,站在山路上,正好可以把军营的内部俯视得清清楚楚。还挺大的嘛!夏文杰眯缝着眼睛,只隐约把军营看清个大概,不过大致的面积他还是能判断出来。
军营距离国宾馆太近了,国宾馆那边若出事,军营里的官兵用不上五分钟就可以完全集结和增援,可以说就守卫而言,国宾馆可算是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他两眼射出精光,揉着下巴陷入深思,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国宾馆会受袭呢?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惴惴不安是怎么回事,原来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是担心国宾馆会发生意外。
他这种担心完全是在潜意识里,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明白过来,仔细想想,觉得自己潜意识里的危机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明天,他们要用引蛇出洞的办法来对付恐怖分子,那么恐怖分子会不会也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呢?
要知道明天的行动特勤组人员要倾巢出动的,能留守在国宾馆内的特工,充其量也就两三个人而已,可以说那时候的警卫工作全部落在站岗放哨的士兵身上,万一恐怖分子前来偷袭,他们能挡得住吗?
夏文杰激灵灵打个寒战,不由得倒吸口气。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恐怖分子又怎么可能精于算计到这种地步?他们故意放出消息,以牺牲一部分人为代价,目的是要引走李震山身边的特工,然后再趁虚而入,杀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还能叫恐怖分子吗?简直比正规军还会玩弄战术和心理战。
想到这,夏文杰摇摇头,嗤笑出声。其实从内心而言,他和关语堂的看法是一样的,恐怖分子多是乌合之众。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冰寒刺骨,夏文杰浑身也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哆嗦了一下,没有再继续驻足观望,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原路返回国宾馆。
夏文杰自己把自己潜意识里的担忧否决掉,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倒是能睡得着觉了。
翌日,夏文杰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后,将三个队的九名属下一同召到自己的房间里。
等人都到齐后,夏文杰环视众人一眼,说道:“今天大家就不要随我一起行动了,全部在国宾馆里留守。”
众人同是一怔,柯卫煌好奇地问道:“处长,我们不随同常委到双星市场视察了?”
夏文杰托着下巴考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们,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以保险起见,什么都不说。
他点点头,说道:“接下来的几天任务还有很多,也挺繁重的,今天大家在宾馆里休息就好,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都满是茫然,不明白处长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安排。但既然有命令,他们也只能遵守。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是,处长!”
“好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再见!处长!”众人纷纷应了一声,鱼贯走出房间。等他们全部离开后,夏文杰拿出手机,快速地拨打出一串电话号码。时间不长,电话接通:“杰哥!”
“格格,你和月月现在在哪?”
“在家里。”
“到国宾馆来一趟。”
“杰哥,现在吗?”
“是。”
“可是,我和月月的证件不行吧,警卫可能不会让我们进去。”
“有我呢,赶快过来。”
“好的,杰哥。”格格答应一声,把电话挂断。
和格格通完电话后,夏文杰从房间里走出来,乘电梯去到五楼,去见李震山。
等他都忙完,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也到了他们该出发的时候了。
夏枫找到夏文杰,把国安局人员带来的便装分给他一件。夏文杰接过来展开一瞧,差点笑出来,问道:“这衣服你从哪弄来的,也太……”
她给他的是一件老款的军用棉大衣,土黄色的那种,而且又脏又破又旧,估计穿在身上看上去不会比叫花子强多少。夏枫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要乔装成卖菜的吗?”
夏文杰咧着嘴说道:“卖菜的也没有人会穿这么旧的衣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不要就算了!”说着话,夏枫伸手要拿回来。
夏文杰一侧身,把她的手闪开,低头又看看拿在手里的军大衣,苦笑着说道:“行吧,就它吧。”说着话,他把军大衣抖了抖,上面都弹起一层浮灰,夏文杰皱着眉头把军大衣套在身上,一旁的夏枫和关语堂见状皆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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