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大抓捕,就如同把一颗重磅炸弹投进县政府里似的,县政府内的官员,没有几人是未被波及到的,副科级以上的绝大多官员都被部队官兵带走。
剩下的官员和办事员也未能完全置之事外,部队官兵把整个县政府大楼封锁起来,并留下数十名之多的官兵看守,未被带走调查的人员全部被实施软禁。
以王庆书为首的部队官兵把郑克等官员统统带回到五二八团的驻地,而后对郑克等人进行全面审讯。
关翘所交代的那些仅仅是县政府官员们受贿的一部分,以郑克为首的官员还有其他许多的犯罪行为,包括接受其他人的贿赂以及渎职、贪污、买官卖官等等,全部审下来,结果可谓是触目惊心。
夏文杰没有直接参与审问,看着各审讯人员提交上来的材料,夏文杰心里五味俱全。他说h县的官员已**到了骨子里,一点都没错,除了个别几个无关紧要的清水衙门外,其它的部门没有不贪污、不收受贿赂的。其中又以郑克为最,他自己嘴巴紧,什么都没交代,但光是他身边官员以及秘书提交的供词,就已经是罄竹难书了。
审问进行的过程中,五二八团团部的电话也一直没闲着。市里、省里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夏文杰没让部队的官兵接听,全部由他来接。
所有打进来的电话都是质问电话,质问五二八团为什么把h县政府的官员都抓到团部,还把县政府大楼控管起来,究竟是谁给他们这样做的权利,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夏文杰在电话中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地报出自己的身份,把全部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本来还理直气壮来质问的官员,一听是稽核联合驻地部队一同在h县展开查案,语气立马软了下去,而且随后的反应出奇的一致,都是忙不迭的撇清自己和h县的关系,表示自己只是关心h县的情况,没有要给谁求情的意思。
在连续接了十多通的电话之后,夏文杰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电话,关靖宇的电话。可以说关翘之所以能在h县胡作非为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他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关靖宇,虽然关翘嘴硬,宁死都不肯说出关靖宇与他之间存在的勾结,但夏文杰不相信关靖宇真的是清白的。
听完对方的自报名号,夏文杰眼睛顿是一亮,紧接着他微微眯缝起双目,幽幽说道:“原来是关厅长,久违、久违,我是夏文杰。”
“哦?是夏局长?夏局长,你好,听说你在h县逮捕了一位名叫关翘的人,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关靖宇开门见山地问道。
夏文杰差点乐了,你自己的侄子在h县究竟都干了哪些勾当,你竟然还有脸来问我?他心中冷笑,表面上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关翘涉嫌的罪名很多,关厅长要一一细听吗?”
“愿闻其详。”
“好。”夏文杰点点头,紧接着,如同念经似的一口气说道:“关翘在h县涉嫌爆炸罪、谋杀罪、恐吓罪、贿赂罪以及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还有贩卖毒品罪、聚众嫖娼罪、组织卖淫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敲诈勒索罪……”说完这么多,夏文杰终于喘了口气,他耸耸肩,说道:“暂时查出来的就这么多,相信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后面还会查出更多的罪行。”
不用站在关靖宇面前看他的表情,夏文杰也能猜到他现在会是一副什么模样。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方传来低沉的声音:“夏局长所说的这些罪名都属实?”
夏文杰噗嗤一笑,反问道:“难道关厅长对我的稽核本质存在怀疑吗?”
“如果夏局长所言属实,那么关翘就属一级重犯,当交由司法机关进行审讯。”
“等我们稽核的审讯告一段落后,自然会把他移交给相关的司法部门。”
“据我所知,稽核无权对社会上的犯罪分子进行私自审问。”
“如果关厅长对我现在所行使的稽核权限有所质疑的话,可提报上级领导,或许直接向稽核总局提交投诉,稽核总局的投诉电话是……”夏文杰熟练地念出一窜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再一次陷入沉默中,过了许久,关靖宇语气平静地问道:“请问,夏局长,我以前有得罪过你吗?”
“素昧平生,何谈得罪?”
“想必夏局长已经查到关翘是我的侄子了吧?”
“没错!”
“我只想知道,夏局长对关翘的那些罪名指控,是确有其事,还是欲加之罪。”
“是什么,我想关厅长应该心知肚明吧!关厅长,我也提醒你一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坚不可摧的铁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过自然就会留有痕迹,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夏局长这么说,似乎是在暗指我也参加了某些犯罪活动。”
“呵呵,我只以证据说话,对于无凭无据的事情,我不会妄加揣测,刚才的话只是告诫,也是个善意的提醒,至于关厅长你怎么解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先这样吧,关厅长,再见。”说完话,夏文杰把电话挂断。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关靖宇会和关翘一点瓜葛都没有,但可恶的是,关翘把所有的罪行都一一交代了,唯独在他和关靖宇之间的瓜葛上,什么都不肯说,要命的是他的手下人也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佐证,就连张龙和李千秋也对这方面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关翘会时不时的到省里探望关靖宇,至于有没有送他贿赂,有没有与他密商过什么,张龙和李千秋就一点不知情了。
对于夏文杰来说,关靖宇就是此案中最大的那条鱼,找不出一条可以指控他的证据,这让夏文杰非常失落,就内心而言,他非常希望关靖宇是有罪的,因为如此一来,整个案子就有头有尾、有始有终了。当然,若能揪出一个正厅级的害群之马,在他自己的功劳簿上也能舔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是夏文杰也没能逃脱人的本性,毕竟他是个人,而不是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神仙。
接完关靖宇的电话,夏文杰的心情有些压抑,在团部大楼里越坐越觉得气闷,便一个人到外面漫步散心。
他在军营中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操场附近,此时操场内还有不少的部队战士在训练,由于自己身上没有军装,夏文杰也不愿意在众多的战士面前招摇过市,随即转身往回走。
他走出没两步,忽听身侧有人喊他的名字:“文杰!”
他扭头一瞧,原来是裴香和几名女兵正快步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看她笑呵呵的样子,应该是从昨天晚上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了,夏文杰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站定,等裴香几名女兵走到近前后,他问道:“今天你们不训练吗?”
“托你的福,我们今天休息!”裴香乐呵呵地说道。
夏文杰不解地扬起眉毛。裴香身旁的战秀英解释道:“为什么完成任务,我们昨晚很晚才回的军营,所以今天连长向团长申请,特批我们几个人休息。”
“原来是这样。”夏文杰了然地点点头,他拢目仔细观瞧各女兵,感觉她们的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他问道:“大家都没事了吧?”
“什么事啊?”裴香好奇地问道。“昨天晚上……”夏文杰话没说完,裴香已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道:“昨天晚上就是个稀松平常的小任务嘛,我还以为你问的是什么事呢!”
夏文杰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战秀英则是白了裴香一眼,低声嘟囔道:“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的……”
裴香玉面一红,急忙解释道:“那不是哭,是顺利完成任务后的喜极而泣,文杰,你说对不对?”
夏文杰又不是傻子,这时候哪能拆裴香的台。他连连点头,笑道:“小香姑娘所言甚是。”
裴香对他的称呼很受用,咯咯地笑个不停,本来还打算和夏文杰俏皮几句,一旁的战秀英突然正色说道:“文杰,我看你今天带了好多人回军营,他们都是涉案的相关人员吗?”
本来战秀英一直是叫夏文杰局长的,这次她也像裴香一样,直呼他的名字。
夏文杰倒是对称呼没什么要求,他也不是个愿意摆架子的人,人家怎么高兴就怎么叫,他无所谓,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他点点头,说道:“h县的官员,几乎是一网打尽。”
“那些人都是县政府的官员?”
“是的。”
“竟然这么多人涉案……”战秀英和几名女兵下意识地互相看看,皆是满脸的惊讶。
夏文杰耸耸肩,若有所思地说道:“只不过是一群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还逍遥法外呢!”
他此时所暗指的就是关靖宇,换句话说,夏文杰早已先入为主的认定关靖宇有罪了。
看到夏文杰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和落寞,虽然不清楚他在为什么事感到失望,战秀英还是握住他的胳膊,体贴地说道:“文杰,我相信你一定会把所有的罪犯都绳之于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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