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艾力达尔这么一说,夏文杰也不得不承认老头子的话很有道理。他一心只想着通过官方势力的手让东盟会这个庞然大物土崩瓦解,可是东盟会垮了之后事情能就这么完了吗,穆一琰和东盟会主要干部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不知道要供出多少人和事,只怕自己也难以幸免于难。
这么来看,老头子杀人灭口的做法倒是对的,自己欲通过滕元华把火烧到东盟会身上反而是错的。想到这里,夏文杰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艾力达尔深深看了夏文杰一眼,乐呵呵地说道:“夏先生是聪明人,我想夏先生也一定能领悟老头子的用意。”他说话之间,夏文杰身后响起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艾力达尔举目一瞧,见又有一人从夏文杰的身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艾力达尔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他回手正要从枪套中掏枪,夏文杰向他摆摆手,说道:“那不是东盟会的人,是我的兄弟。”
“让军方的人看到我,会很麻烦,夏先生也不好解释吧。”艾力达尔目光深邃地说道。这次的事件太严重,老虎帮撇清关系还来不及,他们可不想引火烧身。
夏文杰的眉头微微皱起,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再次说道:“他是我的兄弟!”
艾力达尔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夏文杰的意思,他点点头,把放到枪套上的手落了下来,而后对夏文杰含笑说道:“既然是夏先生的人,那就没问题了。夏先生,这次我们的合作很成功,也很愉快,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继续合作。”
夏文杰看着艾力达尔,没有说话。艾力达尔倒也不介意夏文杰的冷漠,他仰面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夏先生,我告辞了,以后再会。”
说完话,他恍然又想起什么,乐呵呵地提醒道:“对了,夏先生可不要跟踪我,越过了江心,就是俄罗斯境内,夏先生是公务人员,擅自越境,弄不好会引起两国的纠纷。”
他冲着夏文杰又呲牙一笑,转身刚要离去,夏文杰突然开口说道:“等一下!”艾力达尔不解地看着他,好奇地问道:“夏先生还有事吗?”
“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手枪留下来。”夏文杰的目光落在他的腰间的枪套上。
艾力达尔扬起眉毛,目光怪异地看着夏文杰。后者解释道:“既然你们不想被人知道你们在这里出现过,不想被人知道滕元华是被你们杀的,那么你就该把你的枪留下来。”
原来是这样!暗道一声聪明,艾力达尔恍然大悟地一笑,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接着,把手枪抽了出来,低头看了两眼,随手向夏文杰那边一扔,含笑说道:“夏先生,告辞。”
夏文杰接住他扔过来的手枪,看着艾力达尔毫无防备、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大声问道:“难道,你不怕我对你开枪吗?”
艾力达尔头也没回地耸耸肩,笑道:“首先我觉得我不是夏先生的敌人,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成为朋友,而且我相信夏先生不是个会在人后开枪的人,何况,就算夏先生打死了我,夏先生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说话的同时,艾力达尔扬头瞅了瞅站在岸边的两名同伴。
夏文杰淡然而笑,把手中枪向空中一举,嘭嘭嘭地随意开了几枪。听闻背后的枪声,艾力达尔行走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而后,他嘴角扬起,走回到岸边,向等在那里的两名同伴挥了下手,三人一同钻进岸边附近的林子里,只眨眼工夫便不见了踪迹。
眼睁睁看着艾力达尔三人消失在林中,夏文杰究竟还是没有对他们开枪,杀掉艾力达尔三人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反而会徒增麻烦,节外生枝,也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等艾力达尔三人离开之后,夏文杰也再坚持不住,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后面跟上来的仇显封吓了一跳,快步冲上前来,关切地问道:“杰哥,你没事吧?”
夏文杰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一声好险。老头子没有让艾力达尔干掉自己,并不是说老头子不想除掉自己,而应该是老头子没有想到艾力达尔能在中俄边境遇到自己,所以没有给他下达干掉自己的任务。如果刚才艾力达尔给老头子打个电话的话,结果恐怕也未必会是现在这样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对仇显封说道:“显封,你去帮我把滕元华的尸体拽回来。”说着话,他向江心另一边的尸体努努嘴。仇显封举目看了一眼,随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仇显封按照夏文杰的意思,把滕元华的尸体拽回到境内的这一边,之后,夏文杰和仇显封回到岸边,双双躺到地上,现在,他二人已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邵冰、狂暴、铁爪三人才闻讯赶了过来。等他们到时,夏文杰、仇显封和滕元华都是躺在地上,邵冰等人见状皆被吓了一跳,冲到近前一瞧,三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夏文杰和仇显封只是躺在地上休息,而滕元华则已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文杰,这是怎么回事?”邵冰先是查看一番滕元华的尸体,然后蹲到夏文杰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夏文杰没有提及艾力达尔三人,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有气无力地说道:“滕元华要跑到俄罗斯境内,我无法追上他,不得已,只能开枪把他击毙。”
邵冰闻言轻叹口气,见夏文杰情绪似乎很是低落,以为他是因为没能留下活口在生闷气,邵冰拍下他的肩膀,劝慰说道:“滕元华这个人太诡诈也太狡猾,要抓他的活口实在太难了,现在被你打死,是他咎由自取,文杰,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夏文杰嘴角抽动,露出一丝苦笑,他转头看眼一旁的仇显封,正色说道:“老邵,显封受了两处枪伤,刚才又和我从山顶滚落下来,现在需要马上送到医院医治。”
邵冰连连点头,回头对铁爪说道:“立刻呼叫支援。”
最快赶过来支援的是边防军。边防军先是把夏文杰一行人送到边防军的军营,然后又通过直升飞机把他们送到大兴安岭的军区总院。
在这次的行动中,夏文杰和仇显封都有受伤,相对来说,夏文杰的伤势较轻,仇显封要重一些,就算没伤在要害,但他毕竟受的是枪伤,只不过仇显封是练家子,身强体壮,手术完成,等麻药的劲过了,他便能一瘸一拐的在地上行走了。而夏文杰则是整整昏睡了一天两宿,直到第三天的早上,他才苏醒过来。
夏文杰睡这么久不是因为伤得严重,而是累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没睡过一宿的好觉,又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体能早已透支,现在身在医院,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松缓一下,身体也再支撑不住,一觉睡了接近三十六个小时。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单人的病房,旁边支着吊瓶,自己的胸口贴着贴片,一旁连接心电图机。或许因为睡得太久的关系,夏文杰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沉沉的,嗓子眼里干的像着了火似的。
他扭头向旁一瞧,发现床头柜上有杯水,他随手扯掉胸前的贴片,支撑着上半身,慢慢坐了起来。他抓起水杯,刚把里面的水一口喝干,病房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一名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见到夏文杰坐在床上,扯掉了心电仪器的贴片,那名护士方显得松了口气,她含笑走上前来,问道:“夏专员,你醒了。”
夏文杰向窗外望了望,见外面的天色大亮,他好奇地问道:“现在是几点?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上午八点,夏专员已经快睡三十六个小时了。”护士走上前来,关切地打量着夏文杰,又问道:“夏专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说实话,夏文杰没觉得自己身上哪里是舒服的,浑身上下的骨头、肌肉都在一阵阵地酸疼。
他淡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还好,没什么事。对了,和我一起住院的那位朋友现在怎么样?”
“夏专员说的是仇先生吧?”护士一笑,说道:“仇先生恢复得很快,手术后不久就能下地走动了。”
夏文杰闻言心安了不少,护士帮他大致检查了一番,而后说道:“夏专员,我去叫医生过来。”说完话,她转身离去。
医生来得很快,而且不是进来一位,而是进来一群,围站在病床旁,又是询问,又是检查。确认夏文杰的身体暂时没有问题,他们才相继离去。医生们前脚刚走,仇显封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病床旁,僵硬的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抽搐着,看似在笑,只不过笑得比哭还难看,他问道:“杰哥,医生说什么了,是不是没事了?”
夏文杰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摇头说道:“显封,你还是不要笑好了。”你这么笑,让我都觉得瘆的慌!他在心里又嘟囔一句。
仇显封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解地眨眨眼睛。夏文杰话锋一转,问道:“显封,你那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杰哥,我这就去帮你打饭,马上回来!”说完,也不等夏文杰接话,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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