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听见门响, 陡然起身看去。
只见叶殊出现在门前,说了一句:“进来罢。”
晏长澜就急忙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已暗, 见两人都入了房中, 那些仆役房里、一直关注叶殊闭关情形的仆从们,炼丹房里的王敏, 炼器房里还在镌刻禁制之人, 都松了口气, 各自忙碌起来。
晏长澜进门后, 仔细将叶殊打量一番。
看他的模样, 与闭关前并无太大差别, 但好似气息比之先前强了一丝……理应是有所斩获的。
叶殊直接为他解惑:“法力增多一缕罢了。”
晏长澜了然:“如今在炼气四层, 阿拙法力已有两缕, 已境界十分稳固了。”
叶殊道:“先前有些领悟,此后再来凝聚时,可更快些。”说到此, 他又道, “你那药浴也有了新的法子,待明日我给你调配一桶,你要好生泡一泡, 强化肉身。”
晏长澜心中有些疑虑, 也与从前一般并不多问,只道一声:“我明白。”
接下来,叶殊自己去浴房沐浴一番。
虽说随着修行,修士的身体会排出杂质, 但并不及混沌水用处显著。自他踏入修行之道一来,炼气期已排出过杂质了,再继续要排出杂质,就得或是吞服一些特殊丹药,或是筑基方可,但新生混沌水这一吞服,竟再度为他驱除了不少杂质,叫他身子一轻,法力的运转仿佛比从前更快一些,吞吐天地灵炁也更顺畅了些。
看来,这新生的混沌水,也再度为他提纯灵根了。
如今灵根有几分纯暂且不得而知,但只看他吞吐之快,比一些寻常的双灵根修士,似乎都还要强上一分。
出来后,叶殊和晏长澜就此歇息。
夜色中,晏长澜说道:“之后似乎并无什么要事,你我又可安心修行一段时日。”
叶殊则道:“还剩下有一百五十多颗魂煞珠,你意欲如何处置?”
晏长澜略思索:“原先便已说好,要留下一些用来磨砺意志,或是给你存起来炼器。”
叶殊沉吟:“我先前瞧了瞧,内中有八九十颗都颇不错,余下六七十则有些逊色,这六七十中挑个五十出来卖了换取灵币,其他一二十,给艾久等人、王敏肖鸣二人,每个一颗。”
晏长澜自无不应。
旋即叶殊又道:“还有八九十,你拿上三颗时时磨砺意志,一旦用尽,就来再取几颗。至于炼器……暂且不必,待用上时再说罢。”他稍顿了顿,“那血魂谷中一时半刻且不会消失,魂煞珠于筑基修士都有几分用处,以后你磨练身手时,或可再去一探。只是,血魂谷中诡异之处不少,你若是再去,还得多多准备雷霆之物,也更小心些。”
晏长澜听得,自是再应下来。
叶殊说完,便阖目养神起来。
晏长澜见他不再说话,亦是同样为之。
·
第二日,晏长澜果然将魂煞珠挑选不少出来,并将艾久等人叫了过来。
因叶殊曾言晏长澜与他一般地位,艾久等人听了召唤,也都不敢怠慢。
晏长澜见人到齐,便先一人给了一颗魂煞珠,说道:“此物为我与阿拙历练所得,分与你等一人一颗,用以磨砺意志,也能打磨法力,你等拿到之后,不可懈怠。”
艾久等人将魂煞珠拿到手里,只觉得瞬时就一阵心慌,恨不能将它丢出去,但因着晏长澜所言,他们并不敢如此,反而要仔细体悟,而这一体悟他们便发觉,这心慌之感虽然难耐,可若是忍耐下去,对自己必然会有好处,还有立时运转功法发觉有些不畅的,在多多体会一番后,又知道只要自己能在如此干扰下顺利修炼,必然能让心境稳定,对法力掌控也更高明。
晏长澜一见他们神情,就知他们的观感。
早先他就从叶殊口中得知了魂煞珠的用处,后来自己也曾体会过,的确不凡。只是魂煞珠也会被消耗,它仿佛是阴气所化,又似金似铁,倘若不用储物袋隔绝,只要与人接触,就会不停消耗变小。
但是在用尽之前,也必然能叫他们大有收获。
几人得了魂煞珠,对叶殊、晏长澜二人越发死心塌地。
晏长澜又道:“阿拙如今在修行,吩咐我将这五十颗魂煞珠拿去卖了。此事就交给艾久与胡元,你二人各领二十五颗,出去打探一番后,卖出个不低的价钱来。”
艾久和胡元领命,都是说道:“我等必当竭尽全力。”
吩咐了这些后,晏长澜又问了问王敏炼丹、其余人等炼器上的成绩,得知都有长进,也就满意颔首。
众人也都更加努力不提。
不几日后,晏长澜回去了宗门。
这回并非是白霄峰峰主召唤,而是朱尧相邀。
对于这个大师兄,晏长澜素来敬重,得了消息之后,就迅速上山,去朱尧居处与他相见。
在看到朱尧时,晏长澜微微一惊。
朱尧的两眼泛红,居然是有些伤痛的模样。
晏长澜不由问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朱尧看到晏长澜,勉强回过神,说道:“晏师弟,你来了。”
晏长澜坐在他的对面:“大师兄若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朱尧闭了闭眼,手掌落在一张信笺上,递给晏长澜。
晏长澜有些不解,将那信笺接了过来,低头速速看。
信笺上字迹娟秀,笔画间却是依稀有些颤抖,而字迹还有些模糊,似乎是沾上了泪水一样。而信笺上所写……却是一腔不得已的哀愁。
原来,是夏玉晴家中遇上危难,若是想要渡过这危难,须得与当地另一大族联盟,方能渡过这场劫难。而两族结盟最牢固者,便是两族联姻。
当代最是合适用来联姻之人原本有好几人,但夏玉晴年轻貌美,资质不俗,背后又有那等背景,另一族想要联姻之人,所指者正是夏玉晴。
虽然因着夏玉晴七霄宗亲传的身份,族里并不能强硬要求,但夏玉晴自幼父母双亡,乃是族中资源将其供养长大,又送入七霄宗,才有她后来成为亲传的造化,此乃大恩,又是家事,夏玉晴无法拒绝,更不好因此事而向其师尊开口。
晏长澜看完了信笺,有些了然。
恩情确是不好还,夏玉晴又是那样的性子,着实不好办。而且要他来说,此事虽是家事,却也是同门之事,又哪里不好对峰主开口的?他这夏师……师妹自己有心结罢了。
……只是如此一来,就可怜了与夏师妹两情相悦的朱尧师兄了。
朱尧显然也知道夏玉晴的性子,如今伤痛是有,怨怼却无。
但晏长澜不明白,这大师兄唤他过来,却是为何?
朱尧深吸一口气:“玉晴之事,于我而言多少有些不甘心,我想要前去夏家一行,瞧一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难,让夏家不得不联姻……”
晏长澜倒是赞同:“也好,总不能这般不明不白的。”
朱尧露出一个苦笑:“我请晏师弟过来,是想求师弟能陪我同去,我自知实力有限,独自前去怕是有些……阮师妹、葛师弟性情都较为鲁莽,不及晏师弟你冷静稳重,若是得知此事,恐怕要闹出乱子来。”
晏长澜了然:“既如此,我就陪大师兄你走一遭罢。”
朱尧面色一喜:“多谢晏师弟。”
晏长澜又道:“我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与大师兄你在坊市前相见。”
朱尧自是答应。
若是寻常时候,他主动邀请晏长澜过来,此刻是要多多招待他的,但他心里一直惦念心爱姑娘之事,见晏长澜告辞,也就不曾多留了。
晏长澜也不在意,告辞一声便离开了此处。
他并未回去峰中居所,而是重新去了叶殊所居之地,他明日就要离开,自是要和叶殊说一说。
叶殊本是在修炼,听晏长澜说完此事,微微点头:“那夏姑娘所居何处?”
晏长澜略想了想,回答道:“乃是一处城镇,族中有一名筑基真人罢。若是从九台城过去,骑上宝马日夜兼程,得性格七八日,不过若是换上飞禽,则至多不过三日左右便可抵达。”
据朱尧所言,夏玉晴离开只有一日,因着赶路,多半是租借了飞禽回去的,他们若是想要及时追上,就得要租用一头脚程更快的飞禽才是。
叶殊便道:“坐飞禽比宝马要安稳些,不过去到那处后不知会面对何种情形,你多带些可用之物。今日莫睡了,将雷霆子多备下一些。”
晏长澜心中熨帖,并未劝阻,而是眼含暖意,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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