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 那黑沙暴陡然化为了上百小型黑沙暴,其威势威压自再不比先前那几乎席卷天地的可怕——若说先前那个只让人心生敬畏, 甚至难以提起反抗之意, 那么化为小型黑沙暴后,就让人有了反击的可能。
晏长澜深吸一口气, 手指微动, 拙雷剑已是赫然拔出, 朝前劈斩!
当是时, 正有一个小型黑沙暴旋转而来, 若是被其冲击, 定然就要受伤。但是晏长澜的长剑同时而去, 便正中那小型黑沙暴!
只是, 在劈中之后,晏长澜只觉得手中长剑似乎有千钧重,尤其他所劈斩出的那道锋芒, 威力每前进一寸便削弱一成, 根本没能将黑沙暴彻底斩开。而那小型黑沙暴来势汹汹,竟沿着原本的途径直冲而来,眼见便要将晏长澜淹没——
晏长澜神情冷静, 他周身涌出淡淡的雷光, 之后倏然间,洞穿那小型黑沙暴,出现在了对面。
风雷动!
身法再现,自然不会让晏长澜真正受到什么伤害。
但也是这般, 原本便知晓这黑沙暴不易对付的晏长澜,越发明白那些剑修看似寻常地劈开小型黑沙暴,实则技巧、威能、奥妙精义缺一不可——便是时机,也要妙到巅峰。
心下了然,晏长澜定神转身,仔细观察那小型黑沙暴。
他细细体会先前险些被小型黑沙暴吞没时陡然涌起的诸多感悟,小心地寻找那小型黑沙暴容易突破之处,看其在旋转之间,有多少缝隙,其旋转核心是否可以突破……
不过在观察之际,晏长澜也不曾就此不动,而是极快地擎起拙雷剑,一转身,对着那他所发现的其中一处空隙赫然斩落——果然,这小型黑沙暴被他斩开了一个风口,创处竟停留了须臾时间,随即才被狂风黑沙迅速补充上来,重新形成了小型黑沙暴。
但这一个小型黑沙暴,比起先前的那个来,似乎是又稍稍小了一点……
晏长澜自不会忽视这点。
他很快再用风雷动寻了一处所在,重新观察是否能再寻一个空隙。
小型黑沙暴虽说灵动且快,但是毕竟已远远比不上那真正黑沙暴的天威,且因着阵法之故更是被削弱了很多,晏长澜迅速再找到一个弱处,出剑将那核心之地斩开,也让那小型黑沙暴彻底地消散——
随后,晏长澜依旧不曾闲着,很快再找了一个小型黑沙暴,与其进行周旋、斩杀。
但不论如何,晏长澜和其他剑修不同,于境界上他尚未筑基,小型黑沙暴于他而言也颇为凶戾,那些筑基期的剑修可以一剑劈开,他却只能认真应对片刻,才有机会将其斩破。
而晏长澜也不曾退缩。
他每斩破一个小型黑沙暴,就会立刻再去寻下一个,若是其间法力告罄,他便拿出涅金蜂蜜补充一二,再度杀去。
在不断地劈斩中,他发现那小型黑沙暴的核心渐渐变得容易寻找,每次寻找到后,只要抓住机会劈中那处,小型黑沙暴就会自然散开。
自晏长澜找到了其旋转核心后,反而对快速斩灭黑沙暴之事不再那般急迫。
他慢慢自那些小型黑沙暴的薄弱处突入,偶尔让自己干脆被包裹在风沙之内,仔细体悟风沙之中所蕴含的、来自天地的奇妙道理,将它们融入到剑法之中……不过,大约尽力体悟了一些时间后,拙雷剑铿然入鞘,被晏长澜收回。而晏长澜自己,却是一反手,将澜风剑抽了出来。
澜风剑轻灵,若是要在黑沙暴里劈开其核心、使其溃散,比之拙雷剑的消耗多上太多。然而晏长澜却觉着,用拙雷剑自黑沙暴中体悟,收获自然仍旧是有,但是却必然比不上澜风剑……尽管,如今澜风剑施展出来时,每一招剑法都显得那般艰难。
旋即,晏长澜心中一沉,直接冲进了小型黑沙暴中。
刹那间,周身无数狂风沙尘捶打而来,让他的肉身陡然便出现了许多伤痕,不过因着他炼体上颇有成就,这些伤痕只是皮肉,却并不能侵入他身体之内,而后他再闭上眼,一边体悟风势、躲避沙尘,一边用澜风剑顺着那风势而移动,竟然是就在这小型黑沙暴中练起剑来!
——并非是以剑将其斩破来练剑,而是任由这小型黑沙暴将自身包裹起来,旋即顺应体悟。
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若是眼看着要影响自己练剑了,晏长澜就会取出一颗丹药来吃下,迅速恢复这些伤势,而后毫不犹豫,继续出剑!
在这样的黑沙暴中,风沙席卷,狂暴无匹,但这样的风却不比真正的黑沙暴,却又偏偏出自其中,于如晏长澜这等拥有风属性的修士而言,当真是再适合磨砺自身不过。
晏长澜察觉到自己的丝丝提升,诸多好处,让他不顾疼痛,越发沉浸其中……
一旁,陆争与晏长澜却不同。
他同样等着那小型黑沙暴逼近面前,同样使出血剑劈斩,也同样在头一次劈斩时,并未见成功,而他虽无晏长澜那风雷动相助,但因着筑基期的修为与从前斩杀邪修的诸多经验,腾挪之间也极迅速,很快躲避,再寻破绽。
大约三四次后,他便无意将那小型黑沙暴斩破,而是以血剑连连试探,于小型黑沙暴边缘一刺即走,如此多番之后,他的血剑剑法更加诡异,每一道血光之后,似乎都能让那小型黑沙暴受损,然而其极快补回,又让他再度转身,再磨砺血剑。
这师兄弟两个练剑之法与其他剑修截然不同,自也吸引了一些剑修的注意。
有人看了眼陆争:“此子剑法中似有血煞之气,莫非是个邪修?”
虽未必所有剑修都嫉恶如仇,但剑修之中到底是正道为多,如今见着个疑似邪修之人,自是要多看几眼,也瞧瞧他是否要做阴邪之事。
不过,这人虽问了这话,却也并非不辨是非之辈,故而稍微抽身后退,不再劈斩那小型黑沙暴,却不贸然出手,而是观察起来。
这剑修非是独自而来,他原本也是大派弟子,来此就有同门一起。
于是他那同门瞧了几眼后,将一道法力灌注到腰间长剑上——霎时间,长剑好似感知到什么,登时“嗡嗡”地振动起来。
同门顿时皱起了眉:“果然是邪修。”
先前那剑修则是面色一沉:“我等正道剑修,斩妖除邪乃是应分之事,如今既然有邪修出现,自然就要将其斩杀,以正仙风。”
话说到此处,这两名剑修对视一眼,都有意去将那邪修斩灭。
然而就在此刻,却有一名剑修开口劝道:“你二人还是莫要轻率为好。”
听这一劝,那两名剑修之一先是生出一抹怒容,旋即看清劝说之人面貌,才平静下来:“卢师兄为何这般说?”
这卢师兄就说道:“许是你二人不曾留意,但我来时,却见到那邪修正在与一名正道修士切磋练剑,二人皆无杀气。”
余下几人闻言,登时一愣。
接下来,在那卢师兄指点下,几个同门的目光就落在了更偏之处。
在那处,一道小型黑沙暴正不断旋转,而在那小型黑沙暴之内,则正有一名炼气期的修士手持一把轻剑,双目紧闭,不顾身上伤势,顺着风势练剑。
还未如何深思,已然有一名剑修赞道:“不拘一格,不惧生死,只求磨砺剑道,此子虽只炼气期,却已有我辈中人风采!”而后,他反应过来,“先前卢师兄所言,便是此子与那邪修互相切磋,相处甚好么?”
另一名剑修猜测:“此子瞧着是正道的修士,且剑法灵动而不生邪异,可见性情也非那等心思极多的,莫不是被邪修哄骗了么?”
卢师兄说道:“或是被哄骗了,或是那邪修非寻常那等作恶多端之辈。”
他的两个同门面面相觑:“还有这等邪修?”
卢师兄感慨道:“古往今来,邪修多是自行堕落,那等卑劣之人,见而杀之,不必可惜。但也总有正道中人不慎沦落,其中多数也无法把持,最终与寻常邪修一般无二,可其中亦有少数,能时时秉承己心,另辟蹊径,不与寻常邪修为伍。”
一名同门听得,不由也是一叹:“若是这样出淤泥而不染者,比之寻常邪修艰难万倍,若这名邪修当真是如此……倒也不必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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