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向门内,床上静躺着的男人身上。
那男子一直安静躺着,温润如玉的面容白皙,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而陈玉皎却微蹙着眉,像是陷入沉思之中。
赢厉本来沉稳内敛的气场,在那顷刻间骤然寒冽。
景屿白,不过是有两分像长兄,她便看得如此入神?
老子之前那句话后面,还该添上半句:“惟情之一字,不在此列!”
他静心这几日,只怕陈玉皎天天就在这长屹府中,日日见景怀情,思念过往。
想她与长兄的点点滴滴,想他们执手相握,想他们相濡以沫、情意绵绵……
近日,陈玉皎还为景屿白操持了诸多事务,哪怕是前来看望景屿白的他人。
就因景屿白有两分像,她更宁愿守着景屿白,愿意与景屿白在一起,几日也不愿意来看他一眼?
他就那般令她厌恶?
景屿白仅仅只是一分的相似,就胜过他全力以赴的腔血。
罢了,罢了!
大师们说得对,强求来的不是情,是劫。
将她强留身边,对她而言,更是折磨。
若真在乎她,当放她自由。
赢厉周身的那股沉敛,再度破裂。
“拿纸笔来!”男人吩咐的声线低沉、凝重。
晏伐很快取来纸笔。
赢厉的大手挥写间,便洋洋洒洒写下字。
他凝视着陈玉皎专注的侧颜,交给晏伐:“去,将此交予国后。”
随后,转身就走。
陈玉皎很快收到晏伐送来的竹简。
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放妻书》。
“朕闻南楚遗民深敬国后医术,欲请愿国后久治景公子。
为华秦得民心,特许陈氏自由,自此——除国后之身份,永居长屹府,尽心尽意、随心所欲照料……”
每一个字,每一笔都像刀刻般凌厉。
陈玉皎看到内容时,眉心都紧紧蹙了起来。
怎么看着这些内容,就感觉到了浓浓的……不对劲的气息呢?
她转头看去,正巧看见赢厉那抹高大的身影,已行至长廊尽头。
恰巧此刻,他亦停步,回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接的一瞬,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却又在转瞬间归于沉寂。
那墨色的衣袍在风中扬起一道猎猎的弧度,他又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巍峨,似是不带丝毫留恋。
陈玉皎只看一眼,就知道赢厉误会了什么。
甚至,好端端的,赢厉怎会误会她和景屿白呢?
还误会到写出放妻书的地步?
只怕事情有些不对劲……
在赢厉走至一处水上长廊时,陈玉皎忽然绕了近路过来,拦在赢厉跟前。
她挡住赢厉要离开的路,凝视着他问:
“赢厉,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到底想了些什么,能写下这放妻书?”
她问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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