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放眼整个华夏医疗行业,几乎任何一家医院医药、医疗器械采购多少都有点问题,往往出厂只有几元一盒的药,到了患者手里,就是几十元、上百元一盒。为何这价格忽然暴涨那么多?就是因为医药代表公关,医院采购人员收受贿赂,高价收购,最后,把成本、费用都转嫁到患者身上。
但是,一般来说,大多是价格上出现了问题,质量一般尚可。但是,眼前这情景,已经不是国医馆成本、病人成本增加的问题了。药材的质量出了问题,直接影响到疗效,很可能医生诊断、开出的方子都没问题,但是因为药材的质量,影响病人治疗,甚至,一些本该治好的病人,最后直接是与非命!
这已经不是谋财的问题了,这是害命啊!
叶凡强压怒火,走到一个写着“石蜜”的抽屉跟前,拉开铜锁,让黄修身过去检查。黄修身一看价格,就觉得价格偏高了。
又看了看说明书,上面还写着“产自云南原始森林”“治疗感冒咳嗽特别灵验”等等,就剥开塑料袋,拿起一块石蜜放到鼻端闻了闻,诧异地说道:“味道不对,但是样子没问题啊!”
叶凡过去一看,就见那石蜜一层层的蜂窝叠上去,上面还长满青苔,暗忖这蜂窝可是造不出来的啊,忽然灵机一动,对老冯头说:“你去接一杯开水过来!”老冯头忙不迭地去了。
等老冯头端过来一杯开水,黄修身就把那石蜜放进杯子,只见那蜂窝经过开水一浸泡,纷纷开裂、飘散,五分钟不到,就化成了一片黄色的液体。
黄修身瞪着眼睛说道:“我明白了,这是用片糖养的家蜂做出来的,根本没有一点蜂蜜!也没有药效!”心中对叶凡更是钦佩,心说叶凡行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倒是蛮懂中药的。
叶凡又打开罗汉果的抽屉,一看气得肺都要炸了,说道:“我靠,疯人果当罗汉果卖,也不怕把人给吃死!”
检查到这里,叶凡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随手拿起这三样药材,怒气冲冲地走出仓库,黄修身一看叶凡脸色,就知道他动了怒气,赶紧跟进几步,和叶凡一起走向国医馆大楼。
叶凡来到了国医馆药剂科办公室门外,就听到这办公室内嘈杂无比,一个戴着金链子的粗壮汉子,正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冲吴美娟喊道:“吴美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去年三月发到你们医院了,到现在,都一年多了,你还不给我回款!”
吴美娟三十五六岁,由于包养得好,看上去倒是只有二十六七岁,肤色白皙,风情妩媚,倒是颇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叶凡即使知道她这个女人底子不干净,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能拿下胡青云,还是蛮有魅力的。
面对金链汉子的怒火,吴美娟好整以暇,懒洋洋地靠在皮转椅上,被丝袜包裹着的丰润浑圆的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高跟鞋。叠在上面的那条腿上,一只鞋褪下了一半,露出圆润的脚踝,轻轻地抖动着。
寒着一张俏脸,说道:“梁旭东,不是我们国医馆不给你回款,你也看到了,现在国医馆刚刚成立,百废待兴,诊疗中心、住院部,都在筹建……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一个月出去几千万,就你那三五百万款项,我还真没想想押着你!问题是,现在资金链太紧张,你好歹也是一个身价上千万的大老板,压下你几百万你就受不了了?”
她这番话,能忽悠了外人,但是却欺骗不了叶凡。国医馆财务上独立核算,沈铁鹰把他当做与仁爱医院并列的子公司对待,增资了两个亿,酝酿在建的项目是有,但也不至于付不起一个医药二道贩子的几百万块钱,看来这个吴美娟是想故意压下这些钱,故意找这汉子的麻烦。
“大姐!你压我几百万,他压我几百万,这一根根稻草加起来,就能压死骆驼!别说我手里资产也就不到一千万,就我是比尔盖茨,我也受不了啊!现在苍南县的几个中药贩子,天天提着刀在我家门口等着我,我家都不敢回!为了还款,我车子、房子都卖掉了,可依然是杯水车薪。你都拖了半年了,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吗?”梁旭东一脸愁苦之色,把桌子上的几包礼品往前推了推,说道:“吴姐,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您要帮了我这个忙,等我钱到了,我还会再次感谢你!”
梁旭东是东海市一名中药贩子,开了一个药材贸易公司。
去年通过公开招投标,成为仁爱医院的中药材的供应商,去年一共往仁爱医院送了价值五百万的中药。但是,一直没有拿到货款。
按照沈铁鹰对仁爱医院的分割整合方案,原来仁爱医院中医方面的资产、负债、应收款等完全划拨给国医馆,另外再增资两个亿,划拨原仁爱医院的科研部大楼给国医馆使用,这就是国医馆的雏形。
原来金链汉子在仁爱医院的那些中药款,也理应由国医馆支付。
“谁是你姐?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美娟妩媚的一双丹凤眼,变得冷厉起来:“公然行贿啊!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东西拿走,要钱没门。”
梁旭东气得不轻,心里把吴美娟他娘、她妹妹草了几百遍,心说,你娘的脚,东海市医药圈谁不知道你吴美娟多贪,说是不收,不还是老子送东西太不值钱。
他心中虽然恼火,但毕竟要看人脸色,只好给了自己一个轻轻的耳光,再次哈着腰软语哀求:“大妹子,是哥哥嘴拙,把你叫老了,这钱,您可得赶紧打给我,不然,你就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梁旭东,你给我滚出去!”
吴美娟拿起礼物,一把扔出门外,站起身来指着门口,说道:“我告诉你,就凭你公然向我行贿这一条,我往上打个报告,在东海市医药圈,你就别想混了!想拿钱,等明年!今年,没钱!”
不知道内情的外人,恐怕还会被吴美娟高风亮节的做派感动得热泪盈眶呢,叶凡到了仓库走了一遭,却是知道,吴美娟这样做,背后一定获得了更大的利益。
梁旭东鼻子差点气歪了,一张黑脸变得红一阵绿一阵的,跟变色龙似的,厚厚的嘴唇气得直打哆嗦,心说,这女人真够狠的,老子通过公开招投标成为了仁爱医院的供应商,不就是没有向你送礼嘛!没给你大钱,没给你回扣吗?就对老子赶尽杀绝,恨不得老子立马破产。
“妈的,我知道你想让我给你回扣。但是,老子就是不给你。老子就是要站着把钱挣了,恁娘,让老子给你送钱舔逼,门都没有!”梁旭东气呼呼地说道,脊梁挺得笔直,“不给我钱,我去告你去!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切,你去告吧!找副馆长、找馆长、找院长,随便在你找,随便你告!就是告到联合国,老娘也不怕!”吴美娟重新坐回皮转椅上,悠然地抿了一口茶水,抱着肩膀,有恃无恐地说道。
吴美娟才是真正靠着一身肉博上位的女人。原来靠胡青云,现在胡青云失势了,但东海市卫生局的主管医药的副局长张明严却被她拿下了。她在司法系统也有不少朋友,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她还真不怵梁旭东这个土财主。
“奶奶个熊!”
梁旭东气冲冲地往门外冲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国医馆馆长、副馆长,那个黄养生那个谁,我去年买了表!***玩意儿啊!”
不料他走得太急,一下子就撞到了叶凡怀里,也是这家伙心中气急了,对吴美娟、国医馆充满了无穷的恨意,看到叶凡穿个白大褂,就将一股在吴美娟那里受到的气,全部撒到叶凡身上,上去就开骂了:“白皮狗!走路不长眼啊!”
说完,还黑着一张脸往那里一站,挑衅似的看着叶凡,心说,你孙子来揍我啊,老子这会儿就想打架,恨不得把国医馆给拆了。
可惜吴美娟那个狐狸精是个女人,老子是个爷们,她怎么骑在我头上拉屎屙尿,我也不能把她咋地,要她是个汉子,看老子不一巴掌抽死她的。
叶凡在黄修身心目中的地位无比崇高,在他心目中,东海市那些权贵公子哥、黑道大少们见了叶凡都得绕着走,见梁旭东这个土财主这么找茬似的挑衅叶凡,气就不打一处来。而且他刚刚也听到他骂自己和老爸黄养生,更是恼火,指着梁旭东的鼻子就骂:“梁旭东你狗日子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骂我们叶馆长,你是不是想断两条腿啊!”
梁旭东毕竟只是个药材商,虽然和国医馆打过交道,但是,也不深入。自然不知道国医馆的内情,在他看来,叶凡、黄修身他们就是和吴美娟蛇鼠一窝,心说,这小贱贱为难我,还不是你们没有拿到好处,你们授意的?
“我骂他咋地了?他先撞我的!我还得还过来呢!”梁旭东不认识叶凡,但也认为他这个副馆长跟吴美娟一样,不是个好东西,侧着肩膀,往叶凡胸前一顶一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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