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听了席迪华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在整个事情的谋划过程中,你要占据主动权,时间、地点,你要能决定,这样,我们大计划才不会流产!”
“好,你放心,这小子现在被我钓得死死的。”席迪华笑眯眯地说道,旋即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居功了,连忙补充道:“都是老大教导有方!”
“马屁收起。”叶凡笑道,“那啥,没事儿我挂了哈……”
“等等……”席迪华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那啥,老大,您这钓鱼钓了半天,到底有什么主意啊?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啊……”
“能告诉你的,这个计谋要能成的话,能将东海黑色社团彻底洗牌。先给你留点悬念。”叶凡笑道,“再说了,你一向以德服人,不善于用智谋,我怕你说秃噜嘴了!”
说完,叶凡就痛快地挂断了电话。
席迪华那个郁闷啊,老大也太看不上我了,皱眉苦思,老大到底想用什么计谋呢?
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拿起大班台上的《庄子》找到那个关于钓鱼的故事,大声朗诵起来:“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犗以为饵,蹲乎会嵇,投竿东海,旦旦而钓,期年不得鱼。已而大鱼食之,牵巨钩,錎没而下,骛扬而奋鬐,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惮赫千里……”
燕京,叶家大宅。
这四进四出的四合院,在周围高楼大厦的衬托下,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但从看上去随意摆放,但其实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颇为讲究的假山、盆景,以及那极为豪奢,九龙蟠曲的照壁,还有周边森严的安保防护便可以看出主人雄厚的财力,不凡身份和滔天的背景。
一位穿着职业装,面容温婉年纪约四十岁上下的美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一辆黑色宝马车下来,走进大宅,美妇人对周围警卫的鞠躬视而不见,她脚步匆匆地走进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而小女孩则蹦蹦跳跳地穿门过院,显得对大宅的格局很熟悉,来到另外一间房间。
书房里,一位年纪约七十来岁的老者,穿着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长袍,却丝毫不显得迂腐,反而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腰杆挺得笔直,一张清矍的脸上,静若止水,正站在黄花梨木的古董书桌后,捏着一只产自湖州的上好毛笔,在一张安徽宣纸上挥毫泼墨,悬腕泼墨。
宣纸上笔墨纵横,疏朗有致,笔意淋漓,看上去潇洒飘逸,闲适谢意,但是,真正懂得书法的人,就会看出来,这幅字在平和之中,竟隐隐有刀兵征伐之意。笔走龙蛇间霸气逼人,令人敬畏。
“爹……”叶茹轻轻喊了一声。
叶峥嵘似乎一直专注于笔尖与纸张之间的摩擦,对叶茹的叫声充耳不闻,突然笔尖一拉,一道峥嵘犀利的飞白忽的而出,这才慢条斯理地将笔放在笔架上,抬眼问道:“茹儿,有什么事儿?”
叶茹捏出几张报纸,递给叶峥嵘,说道:“我想和您说说叶凡的事儿,对近来叶凡的表现,您有所关注吗?”
叶峥嵘接过报纸,瞟了一眼,眼睛闪烁过一道难以察觉的惊异之色,随后将报纸放到一边,以淡然语气说道:“家族的事情,我已经全部交给了你三个哥哥打理,长天继承医道,天明进入仕途,浩天打理产业,我现在啊,只想不问俗务,安度晚年……”
“可是,叶凡现在已经做出了那么巨大的成就,您怎么能视而不见呢……”叶茹为叶凡鸣不平,“蒋福晨去了一趟东海,考察东海企业,却与叶凡的宿敌新锐药业合作,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么?叶临风去岭南名医大会当评委,一直打压叶凡,这件事闹得整个无人不知,您再不为叶凡说几句公道话,外人可要看笑话了……”
叶峥嵘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古井无波的状态,但神色却显得有几分踟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叶凡的身份极其特殊,唉,你不知道的……”
“不就是有人说他不是叶家的血脉吗?”叶茹不屑地撇了撇嘴,“都是空口无凭的事情,您又何须在意呢?”
“那……”叶峥嵘抬起头来,问道:“你想怎么样呢?”
“叶凡应该回归叶家,我们有这么好的一个子弟,更应该竭力扶持。”叶茹皱眉说道,“否则,对叶凡不公,而且会让燕京的那些大家族看笑话。”
“叶凡的事儿……”叶峥嵘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虽然是出身医道,但却有领袖气度,但此刻,他脸上却浮现出极其少见的无奈之色,显得极为踌躇,沉吟良久才说道:“需要从长计议!这关系到我们叶家的命运气数,也关系到他未来的人生……”
“爹,您不要太夸张了,叶凡之前是有点顽劣不假,但是,年轻人哪个不叛逆不冲动不迷茫?”叶茹一脸不满地说道,“他现在已经改了,我们再不让他回归叶家,却是显得没有容人之量了!”
“放肆!”叶峥嵘脸上忽浮现出勃勃怒意,威势慑人,一甩袖子,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指着叶茹,“你是说我没有容人之量吗?”
叶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面带惊惧之色地打量着叶峥嵘,她是叶峥嵘最宠爱的小女儿,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叶峥嵘对自己如此震怒。
但是,她实在是很为叶凡鸣不平,也是敢做敢言的性子,皱眉说道:“爷爷,您想想,叶凡之前为什么叛逆?为什么颓废?他爹叶长天把他当野种,从来没有给过一个笑脸,其他几个叔叔叔母处处排挤,更让人觉得不公的是,叶凡他妈薇薇嫂子从来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叶家的事情,却被人骂成是破鞋,郁郁而终,死后骨灰还寄存在殡仪馆,不让她葬在家族墓地……”
想起叶凡所遭受的那些不公,叶茹的眼圈变得通红,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叶家什么时候公平对待过叶凡?他怎么不记恨?要是我,我早一把火……”
“一把火把叶家给烧了?”叶峥嵘啪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这是你一个资产近百亿的公司老总应该说出的话?混账!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观念?叶凡之前的所作所为,比之一把火烧掉叶家,也差不离嘛!”
“是叶家错在先!”叶茹丝毫没有退让。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峥嵘猛地打断了。
“你懂什么?!”叶峥嵘气得花白的卧蚕眉猛地一扬,“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从此以后,不要和我说叶凡的事情!”
“爹……”叶茹满脸痛楚,猛地摇头,却一脸执拗仰起脸,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这一切,对叶凡太不公平了!我不明白,我不理解!我不甘心!我不服气!”
“有些事……”叶峥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脸颊上的肌肉弹动了几下,显得极其痛苦,“牵涉太多了!叶凡身上,牵涉到一些不可说的事情,你不理解,你不服气,我也没办法,总之一句话,叶凡有可能给叶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你离他越远越好!”
“好好好,我算是明白了,叶凡在你们眼里,永远是渣滓,是扶不起的阿斗!”叶茹擦干了眼泪,“我不会再和你提叶凡的事情。”
她转过身去,向门外快步走去,在门口处,却回过头来,一脸倔强地看着叶峥嵘:“但是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支持叶凡,您也不要拦着!”
“放肆!你自己有什么力量?那都是叶家的资源!”叶峥嵘怒喝道,但叶茹已经走得远了,却又怎么能听得到。
叶峥嵘双目失神地坐在脸上,却再次拿起了报纸,详细地浏览了一番,喃喃自语地感慨道:“虎父无犬子,想不到叶家压制你这么多年,也没有如愿,没办法让你泯然于众人!”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小子,再给你十年,他日,你必将君临天下,可是,这对你、对叶家,难道就真的是好事吗?”
叶茹出了叶峥嵘书房,有点烦躁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说道:“灵芝,你在哪里?”
“妈,我跟璎珞在外面玩呢。”唐灵芝笑眯眯地说道。
“一会儿不见你,你就溜了,溜得可真够快的!”叶茹温言呵责道,“要注意安全,不要出入一些娱乐场所!”
“我知道了,妈,您可真够唠叨的!”唐灵芝郁闷地抱怨。
“嫌我唠叨?等你出事儿,想听我唠叨就没机会了!”叶茹皱了皱眉头,“你这次来燕京请了几天假啊?”
“三天啊!”唐灵芝答道,“您不是说三天后,您才去东海吗?”
“我明天就去东海,去看看叶凡哥哥的企业,你晚上记得回家住,不能回家太晚了!”叶茹嘱托道。
“知道了!”唐灵芝看了一眼叶璎珞,忽然说道:“对了,我和璎珞一起睡不好吗?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呢!”
“随你的便吧,总之要注意安全!”叶茹满心满脑都是叶凡的事情,也无暇顾及女儿怎么玩耍了。
此刻,叶璎珞和唐灵芝却是在燕京四中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里,叶璎珞正在喝可乐,一名看上去满脸精干之色的男人却走了过来,微笑问道:“这位小姐,可是叶璎珞吗?”
“你是谁?”叶璎珞噙着可乐吸管,抬起头,警惕地看了一眼来人,“想泡我?歇菜吧,您老先生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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