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淮接手了很多沈家的事情,自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对于这些不满的声音,陈立果的态度向来果决——他直接把他的一个大伯从家里赶了出去。
那大伯直接站在沈宅外面破口大骂。
陈立果也没客气,直接对着他开了一枪,把大伯的袖子射了个窟窿。
大伯差点没被吓尿,脸色惨白的败退而逃。
伊淮站在陈立果身后,看着他对自己的维护,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伊淮说:“先生,这样合适么?”
陈立果随手把枪扔在桌子上,懒懒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伊淮道:“他们到底和先生是一家人啊。”
陈立果笑着摇摇头,他说:“伊淮,你还太年轻,血缘这种东西……是靠不住的。”
伊淮没说话。
陈立果继续道:“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不过十几岁。这些人可曾帮过我一次?不帮也就罢了,还像鬣狗那样盯着我,恨不得从我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我还在沈家,就是给他们最大的面子了。”
伊淮这才明了,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却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沈煜城挺直了腰杆硬生生的撑下那些风雨的模样。
那时的沈煜城一定很无助吧,若是他早些出生,定然能帮先生一把。
不过这些,都是伊淮的幻想。沈煜城没有倒在风雨飘摇中,他反而开枝散叶,越来越强壮,成了一棵无人能撼动的大树。
伊淮那些隐秘的念头,根本不可能见光。若是沈煜城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做了些什么,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掏出枪来,把他崩个稀巴烂。
伊淮心思重,想的又多,再加上公司这段时间特别忙,竟是就这么病倒了。
陈立果发现他生病的时候,他还坐在书房处理事情,最近伊淮都没有去学校,陈立果问他,他只是道课程都能自修,去不去都一样。
陈立果走进书房,发现伊淮满脸通红,可即便是这样,伊淮还是戴着一副眼镜皱眉盯着电脑屏幕。
陈立果叫了一声:“小淮。”
伊淮道:“先生?”
陈立果说:“怎么还没睡?”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伊淮笑了笑,他道:“这东西怎么都搞不明白……哎,脑子晕,研究一天了。”
陈立果见他脸色不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他就被伊淮额头那烫手的温度惊呆了。
陈立果道:“你在发烧。”
伊淮取了眼睛,揉揉眼角道:“没有吧,我只是有点困。”
陈立果露出不赞同之色,直接取了温度计来,让伊淮量了量体温。
五分钟后,陈立果发现体温计上显示了个三十九度三
。
陈立果立马给家庭医生去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伊淮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因为发烧,他的眼睛里带上了一层水润的光泽,表情也不像平日里那般内敛深沉,反而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陈立果拍拍他的头,叫他去休息。
尹淮嗫嚅着说自己没事。
陈立果道:“还没事?你是不是要烧傻了,才叫有事?”
伊淮叹了口气,只好不太情愿的把电脑关了。
陈立果看着他这模样好气又好笑,他都没发现伊淮到底什么时候如此沉迷工作。
医生来的很快,给伊淮量了温度,又打了一针。
伊淮躺在床上,打针的时候眉头还皱着,陈立果很少在伊淮身上见到如此生动的表情——到现在他才想起,伊淮从小到大几乎就没生过什么病,最严重的也不过就是感冒罢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温度退下来之后把药吃了,发烧的原因可能是身体太过劳累精神也崩的太紧,让伊淮放松一下。
从医生来,到医生走,伊淮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陈立果看了他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好笑:“自己不好好看着身体,这会儿知道难受了?”
伊淮说:“我身体好着呢,那医生胡说。”
陈立果没接话,他在伊淮身边坐了会儿,才轻轻的叹了句:“怪我,我不该逼你太紧。”
伊淮却是道:“我就喜欢先生这么对我。”就因为陈立果的这种态度,他才知道先生对他是重视的。
陈立果觉得从小到家也没有短伊淮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伊淮为什么一直没有安全感。
陈立果本以为一针下去,伊淮的烧就该退了,哪知医生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伊淮的脸上又开始发红,陈立果摸了摸发现比之前还烫了。
这下陈立果没叫医生,背着尹淮就去楼下车库准备去医院——他本来是想抱的,结果弯腰抱的时候发现伊淮重的不行,他居然差点闪了腰。
于是陈立果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把伊淮背了起来。
伊淮也装作没看到陈立果的异常,乖乖的伏在陈立果的背上,唯有眼里的几丝笑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到医院,挂急诊,打点滴。
陈立果觉得这烧要是退不下来,那就必须的做个全身检查了。
虽然发烧是个小症状,但是却也是一些比较严重的疾病的前兆。
结果伊淮情况还真的不乐观,退烧针打下去,只管了一个多小时,伊淮身上的温度就上来了。
陈立果顿时心急如焚。
伊淮见陈立果这模样,居然还在笑,他道:“先生,我没事的
。”
陈立果咬牙切齿:“待会儿去做检查,你给我撑住了,别睡过去。”
伊淮低低的说好。
陈立果捏着他的手,说:“伊淮,你不能有事。”
伊淮感受着陈立果的手同他相触的感觉,低低的笑了,他说:“先生,我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没多久,眼睛就闭了过去。
陈立果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半死,他问系统这是什么情况,按照愿世界的轨迹,伊淮也没生过什么大病啊。
系统疑惑的说这不符合世界逻辑,按照逻辑来说,伊淮的命运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可能会出现重病的情况。
陈立果道:“但是已经出现了!”
系统说:“等等吧。”
系统的金手指只能给陈立果一个人用,所以就算其他人病的要死了,陈立果也只能看着。
他推着伊淮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第二天,伊淮的温度一点也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但是检查结果却显示他的身体状况非常好——除了在发高烧。
陈立果气的不行,他道:“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身体状况非常好么?”
医生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有点无奈,他道:“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病症。”按理说,一个人高烧,就算查不出病因可身体上的一些指标也会呈现异常,但这个病人却是个怪胎,虽然在发烧,但是身体状态却比正常人还好,如果不看人光看指标,医生都能得出这人完全没病的结论。
但检查结果虽然是这样显示的,可病人却在昏迷着。
况且陈立果也是个不好惹的人,于是众医生护士都有点战战兢兢。
陈立果急的心都快要被点燃了。
伊淮陷入昏迷后,怎么都叫不醒,脸依旧通红,什么退烧药物都不管用了。
沈又菱听说伊淮生病,急匆匆的从学校赶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伊淮和愁眉不展陈立果,她道:“爸,伊哥怎么了?”
陈立果道:“出去说。”
到了走廊上,沈又菱着急道:“爸,伊哥是生了什么病啊?”
陈立果说:“还没查出来。”他也一天没睡觉了,眉宇间尽是满满的烦躁和疲惫,“我准备转院。”
沈又菱道:“转去哪儿?”
陈立果说:“b市,再查不出来就出国。”
沈又菱心中一颤,知道这事情可能是非常严重了,她说:“爸,你别担心,还有我在呢,你带着伊哥放心的去治病吧。”
陈立果说:“又菱,我是不是对他太严了?”
沈又菱没想到陈立果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由此也能看出伊淮生病这件事,对陈立果的打击是巨大的,大到他甚至开始怀疑他对伊淮的教育方式了
。
沈又菱道:“爸,不管你对伊哥严不严,只要他是高兴的,你做的就是对的。”
陈立果呼了口气。
沈又菱道:“爸,你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伊哥。”
陈立果本来想拒绝,但又想到这是长久战,他再怎么熬也不可能永远不睡觉。于是他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沈又菱的提议。
于是陈立果开车回了家,洗个澡之后就躺在床上。
然而人困过头了,却有点睡不着,他盯着天花板,一边抽烟一边和系统聊天,他到:“你说伊淮如果出事了,沈又菱的命运完成度还能满么?”
系统道:“可能?”
陈立果和系统商量,他道:“哎,我说,这要是满不了不属于宿主的问题吧,要不然你和你们总部商量一下,给伊淮弄个金手指?”
系统道:“这种情况……总部不可能通过申请的。”
陈立果又不说话了。
系统有点不忍,他说:“别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陈立果幽幽道:“他毕竟是我养了那么久的……”
系统更不忍了。
然后陈立果补全了最后的话:“炮/友啊……”
系统:“……”辣鸡宿主,原地爆炸。
陈立果还在和系统做计算题,他道:“你瞅瞅啊,我已经是三十多岁了,要是这时候再养一个伊淮,等他二十岁了,我都五十多了,五十多能干啥啊,能干啥啊……”
系统说:“你还能去死啊。”
陈立果:“……”真是一点都不友好。
聊着聊着,陈立果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看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在发现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后,他到底有点失望——这说明伊淮还是没有变化。
陈立果这一觉其实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但睡醒之后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疲倦了,他换了身衣服,又去了医院。
沈又菱坐在病床边玩手机。
她见到陈立果过来了,道:“爸,你吃饭了么?”
陈立果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沈又菱看见陈立果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吃,她道:“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人呢。”站在门口的还有两个保镖,也不怕推床什么的重活。
陈立果淡淡道:“没胃口
。”
这下次却变成沈又菱像哄小孩子那样哄陈立果了,她轻轻道:“爸,你快去吃饭,要是伊哥好起来了,你又倒下了,那可就不好了。”
陈立果闻言,看了沈又菱一眼,然后淡淡的笑了:“又菱长大了。”
沈又菱道:“我早就长大啦,只是爸爸还把我当孩子而已。”
陈立果也没有继续和沈又菱争,出去又随便吃了点东西。
回来的时候,伊淮正好被推去做检查了,这次检查是关于脑补的,沈又菱等在外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焦虑。
见到陈立果回来,她强行在脸上挂上了笑容,她道:“这么快啊。”
“嗯。”陈立果说,“进去了?”
沈又菱点点头。
陈立果凝视着病房门口,良久之后,轻叹了一声:“到底是怪我。”
沈又菱她重重的抱住了陈立果的手臂,然后严肃又认真的对陈立果道:“爸,你别这么说,如果伊哥知道你这么说,是会伤心的。”
陈立果不语。
“你都不知道,伊哥有多崇拜你。”沈又菱开玩笑似得道,“小时候你不是每次都要给我们的卷子签名字么?每次卷子用完,他都会把你签的那些字认认真真的剪裁下来,存到一个小罐子里。”
陈立果越听心中越是酸涩。
沈又菱说:“现在想那时的我真是蠢啊……差点就……唉,居然会喜欢那种人渣。”
回忆着这些记忆,陈立果紧紧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下来。
沈又菱是真的长大了,不再用父亲护着,反而能护着她心爱的爸爸。看着陈立果疲惫,她也能帮上一把,而她也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伊淮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定要陪在父亲的身边。
伊淮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陈立果这才发现他的脑袋被剃光了。
沈又菱嘟囔道:“剃了头也这么好看,真是犯规。”
陈立果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睛里。
陈立果和沈又菱一样,都对伊淮昏迷这件事,做了最糟糕的准备。
但是或许是上天垂怜,在陈立果准备把伊淮转移到b市的时候,伊淮居然醒了。
不但醒了,在睁开眼,看见陈立果时,居然叫出了爸爸两个字。
陈立果微微一愣,随机重重的抱住了他,他叫到:“小淮。”
伊淮重重的抓着陈立果的袖子,嘴里含糊不清:“爸、爸、别、离开我……”
陈立果低低的安慰:“乖,我哪儿也不去。”
站在旁边的沈又菱看着这一幕,居然莫名的有些吃起伊淮的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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