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很显然,秦慕北这句话后边应该加上问号。
“为什么还要考虑?至少在你回来之前,我能得到两笔投资,而且你基本无法干涉我如何使用这两笔投资。而等你回国之后,依旧是我做主,你负责的是技术转产。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我还考虑什么?我讨厌文本类的东西,而你作为投资方,又在国外,想必这方面比我熟悉的多,交给你最好不过了。至于诚信方面,你父亲可是一省之长,你哥哥又是曰后前途无量的官员,难道我还怕你蒙我?”
秦慕北无话可说了,所有疑问石磊都已经解答的清清楚楚,没有给她哪怕半点再产生疑问的机会。
电话举在手里,秦慕北也终于有了一种石磊在电话刚接通的时候所说的那种感觉,那就是他们似乎曾经相识过。换做从前,秦慕北肯定不相信这种东西,但是这种事情却分明发生在她身上了。
秦慕北是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语调变化这种奇怪的特点的,通常跟她交流不多的人都会很疑惑,可是石磊却表现的极为平静,没有哪怕半点对于她这种奇特的说话方式的疑问,就好像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一般。
而且,无论秦慕北有什么疑问,虽然还没有问出来,石磊却能围追堵截一般的把所有疑问的路子都堵死。如果石磊跟秦慕北相交多年,已经习惯了她的思维方式,那么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可是,对于秦慕北而言,电话那头的石磊根本就是个完全陌生的人。至于石磊的情况,秦慕北是永远都不可能猜想的到的。
电话里,秦慕北只剩下均匀却略显短促的呼吸声,对于秦慕北了解到近乎她自己的石磊,自然知道秦慕北发愣的原因。
“我说过,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想,大概你现在也有了。到此为止吧,年后再联系。喝杯红酒,睡个好觉。”
没有给秦慕北道别的机会,石磊说完这句话就挂上了电话。这也是秦慕北的习惯,那一世石磊认识秦慕北那么多年,从未听过她在电话里说过“再见”或者“就这样”之类的表示结束的话语,而都是一旦说完该说的事情,电话就会被直接掐断。
石磊也并非故意迎合什么,只是早已习惯了跟秦慕北之间这种相处的方式,是以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他这个细微的举动,以及最后那句话里关于红酒和好觉的话语,却让秦慕北在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之后,依旧举着话筒痴痴发愣。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了,强烈到居然让秦慕北产生了一种极为迫切想要见一见石磊这个家伙的念头。只是,她还没有听到石磊在挂断电话之后,对着手机说的那句轻语,否则,她大概下一个动作就是打电话给荷兰航空公司,订一张最快回国的机票了。
在电话那头,江东省的润扬市,石磊对着电话,满脸微笑的说了一句:“北北,你还好么?”
北北,是那一世专属于石磊对秦慕北的称呼,曾经有人如此称呼过秦慕北,其结果是那家伙到医院躺了三天。不熟的,可以叫她秦小姐、秦女士、秦总等等,熟悉点儿的,可以称呼她慕北,而家里人,父亲和秦介,都是称呼她为慕慕,唯有石磊,一直喊她北北。
秦慕北曾经对石磊说到过她第一次听到石磊这样称呼她时的感觉,就仿佛心脏被人狠狠的抓紧,然后又温柔的放开,从此,她便喜欢上了这个称呼,也只允许石磊一个人这么称呼她。
这一世的秦慕北大概还从未听过人这么称呼她,不过想来既然是同一个人,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应该会产生相同的感觉。前提是喊出这两个字的人也是那个人。
一根无形的线,将那一世的石磊和这一世的秦慕北,轻轻的栓在了一起,吊诡的状态。
放下了手机,石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脑子里,全是他那一世和秦慕北之间发生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到两人沉默无言的接受彼此身份的差距……而秦慕北,放下电话之后,双手抱着赤裸的肩膀,一双极瘦的脚踝蜷缩到沙发上,藏进白色棉布睡裙的下摆之中。火红的布质沙发,柔软而宽敞,白色的睡裙宽大舒适,秦慕北的皮肤比睡裙还要白,白的总让人觉得她处于一种略微的病态。因为身体的蜷缩,锁骨突兀的张扬着。
过了会儿,秦慕北微微叹了口气,伸手从茶几上拿过那杯早已倒好的红酒,慢慢的,慢慢的将其倾注到嘴里。喝完之后,就这么在沙发上躺下了,缓缓闭上双眼,不久便沉沉睡去……*********************************************************************回到润扬的第三天,按照原定计划,石磊还打算再回一趟吴东,也不能老把公司的事情全都压在蒋风约的身上啊。但是蒋风约一大早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快过年了,公司之前的几个单子结束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新的单子跟进,只等把盐县那家奇怪的公司的两套系统安装调试完成,基本上都可以提前给公司的员工放春节假了,照目前的情形估计,年前应该不会有什么新单子进入。毕竟,其他公司也要过年么,不可能把工程安排在春节期间来做。
既然公司无事,石磊干脆也乐得清闲,留在润扬的家里,与母亲吃吃饭说说笑笑,每天去老街上看看三天前和他一起回到润扬的蒋伯生老爷子。
石磊的意思是想让蒋伯生住到他们家来的,石为先和孟秋华也都同意了,可是蒋伯生很固执的说是想要住在老房子里,好说歹说也不肯搬过来,只肯答应大年三十过来一起吃年夜饭,石磊只好作罢。
准备出门到扬江边溜达溜达的时候,屋外却响起了有人掏钥匙开门的声音。
石磊奇怪的拧开房门,却发现本该在省委党校学习中的石为先出现在门口。
“老爸,你怎么回来了?”
石为先没有回答石磊的话,而是把手里的包递了过来:“你在家啊,刚好,帮我把东西拿进去,我不进去了。”
石磊接过了石为先手里的包,顺手往门后一放,看到石为先已经匆匆忙忙的往院子外头走了,急忙问到:“老爸,你要干嘛去?”
石为先头也没回,丢下一句:“下头有个村子出了事儿,我要赶过去。”
石磊很奇怪,一个村子出了事儿,怎么会惊动到市政斧,而且还把石为先这个在省委党校学习的代市长给招了回来。且不说市里本来就有赵以达这个市委书记在坐镇,即便赵以达无暇顾及,那还有在石为先和宁报斌离开润扬期间暂时代为主持全面工作的副市长呢。而且这个副市长正是那位从省建设厅调至润扬的,说起来应该是边捍卫和杨明的人,不可能这么不知道轻重的就把石为先找回来。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件事非同小可,闹得非常之大。
“老爸,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急急忙忙换了鞋,石磊关上房门就冲了出去,可是石为先已经急急忙忙的朝着市委大院的大门走去,根本没听见石磊的话。
石磊跳上了自己的道奇公羊,车子是开回来了,也提前给梅清放了假,让他早点儿回去跟家里人团圆,反正这段时间在润扬也不需要整天带着个司机,让人看到反倒会给石为先造成不好的影响。
在大门口追上了石为先,石磊在车里喊着:“老爸,上车。”
石为先拉开车门,跳上来之后,自嘲的说道:“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忘记我儿子现在已经是个小资本家了,咱家有车。”
石磊等石为先坐好,缓缓的启动了车子,这才问到:“往哪边开?我直接送你过去,省的你再回市府耽误时间,你们那车下乡也未必好走,而且挂着市政斧牌照的车子,下去闹不好都会变成麻烦。”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石磊有理由相信,这会儿只要开着政斧的车去处理事情,最低限度在开始的时候肯定会遇到麻烦。
石为先点了点头:“好,去望阳县,等到了那儿我再告诉你怎么走。”
石磊二话不说,直接开着车子朝润扬东边开去,望阳县处于润扬东边,论起地理面积,远比润扬市区还要大得多,从前也是市里相当有名的农业基地,只是近些年随着大区域种植和进城务工潮的兴起,这个原本的鱼米之乡生产的粮食已经只能勉强做到自给自足了。
“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会把您从吴东喊回来?赵书记呢?”
石为先叹了口气:“赵书记和代替我主持工作的张副市长,现在正被那些村民围困着,进不去出不来,还好他们那个村长有手机,给市里打了电话。快到年关了,市里的干部多数都下乡慰问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人,这才把电话打到了省里,找到我让我赶紧回来处理。这会儿那个村长的手机也没电了,根本联系不上。”
“被村民围困?赵书记和张副市长下乡是去干嘛的?怎么会跟村民发生了冲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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