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卡索,我在雪雾森林里长大,陪伴我的是一个老得让人无法记得她年龄的巫师,她让我叫她婆婆,可是她却叫我皇子,幻雪帝国的长子,和我一起长大的还有我的弟弟,他的名字叫樱空释……”
一行俊秀的字在笔尖缓缓流出,一个让人悲伤到泪流满面的矫情故事在他笔下被建造成一座扑朔迷离的故事迷宫,一座华丽的情感城堡……
下课铃响起,他才从故事中醒来,拇指因为一直受笔杆的挤压而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凹陷,他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检查了一下进度,足足有两万字了,故事写了一半,再写一节课就可以写完了。
校广播站位于琢玉楼五楼一个二十平米的房间,这里陈设简单也就是一套播音设备,几张木桌椅,但是在普通学生眼里,这里却是一个神秘的所在,让他们充满向往。
到底,这里给一个男女生可以光明正大交往的理由,这个年龄的男女生一旦身体距离少于50公分,立马引来老师警惕的目光和同学们的流言蜚语。
但是,在这里,一切都包裹着一层“合理合法”的外衣,他们可以在一起热烈地修改稿子、讨论确定每天的主播、为校报组稿、一男一女两个主播堂而皇之地坐在一起……
姚遥是今天的主播,她和楚秀菡正在看一篇伤春悲秋的文章,楚秀菡强忍着呕吐的**修改着包含大量成语的复杂句子……
夏洛敲了一下门,姚遥抬起头,皱眉问道:“你来干嘛?”语气虽然很轻,但是分明有一丝不欢迎。
她一直对自己的女友颇为自矜,认为能配得上楚秀菡的肯定得是个人物,楚秀菡把她当做闺蜜,因此她和夏洛之间发生的所有故事。
在她眼里,夏洛嘛,长得还可以了,学习也算呱呱,但是父母工作未免差,家庭情况未免太一般了,这也就算了,我们家楚秀菡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还摆什么臭架子。
她知道卢南华一直对楚秀菡“有意思”,他觉得卢南华要比夏洛强多了,首先,人家家境不错,人也很低调,很谦逊,对女孩子也很热情,哪像夏洛一样,见了女孩子一都不懂礼貌,跟谁欠了他几吊钱似地!
楚秀菡捅了一下女友,心道,多事的丫头。
夏洛对姚遥的冷漠态度完全不以为意,一扬手中的稿子,道:“楚秀菡,你要的……”
楚秀菡快步走了过来,欣喜地接过稿子——《幻城》,好奇怪的名字,她立刻坐在椅子上,打开手稿,沉浸了文字的世界之中。
夏洛完全无视姚遥的冰冷态度,大刺刺地找了张椅子坐在楚秀菡的旁边,姚遥也凑过去,和楚秀菡一起看这篇。
几乎毫无意外的,两个女生看着开始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等她们看完的时候,竟然开始嚎啕起来……
夏洛在心中感叹,四娘的催泪功夫可不是盖的,为什么自己那时候就没有哀伤的感觉,只会引发自己的“屎意”呢?
楚秀菡摸了一下眼泪,破涕为笑,有自嘲地道:“写得太好了,你看,都把我看哭了!”
姚遥虽然对夏洛一向没有好感,但是,此刻她也不得不佩服夏洛的才华的确很“横溢”。
夏洛两手一摊,面无表情地道:“那,我的任务完成了!”
不等楚秀菡反应过来,他站起身来就准备走,姚遥一看夏洛的“高傲”态度,心中生气,嘴巴不禁开始损他,道:“我觉得嘛,写得很一般,这故事给人一种很严重的阴暗的感觉,一种自怜自艾自恋的情绪弥漫其中,娘娘腔。”
其实,这可是冤枉夏洛了,夏洛多算对他们不太热心而已,只不过姚遥习惯了男生们对她毕恭毕敬大献殷勤,因此,夏洛稍微有冷落,她就受不了了。
夏洛微微一笑,仿佛取得了一个有力的证据,兴冲冲地对楚秀菡道:“我都了,我没有一文艺天赋的,还非让我写!”
他出其不意地从楚秀菡手里迅速地抽出那几张稿子,笑嘻嘻地道:“以后别问我要稿子了!”
看他那样子,被姚遥否定不仅仅不生气,还挺高兴。
“呀,你怎么这样?”楚秀菡惊道,他看着夏洛把那密密麻麻的几张稿子团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气得姚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气儿。
楚秀菡则走到垃圾篓旁边,从那里捡起稿子,然后细心地在书桌上展平,把污迹用卫生纸擦掉。
姚遥撇着嘴巴道:“就他,他配么?”
楚秀菡玩味地看着女友,道:“他哪儿不配了?”
“太一般了吧,除了学习好,其他都太一般了……”姚遥道。
“不,他不一般。”
县城,北郊,“哑巴羊肉汤馆”。
一瓶廉价二锅头,几盘羊杂碎,每人面前一碗羊肉汤。
何京生、夏近东、葛峻峰三人以及跟屁虫夏洛坐在一处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夏近东恼怒地看了他一眼,道:“吃完东西你给我老实去学校!天天在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算什么样子?”
这些天儿子对县城的政治斗争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让他心生一种莫名的厌恶,在他看来,儿子还正是一个的高中生,太过于关注尔虞我诈的官场斗争,早早地丧失本该属于他的天真烂漫,年纪就阴险狡诈,那成年以后还不成了千年老妖?
何京生则一摆手,制止他的呵斥,慈爱地看着夏洛道:“臭子,别理你爸,他看你抢了他的头功,心里郁闷着呢!”
夏近东笑道:“老何,不要干涉内政好不好?我训我自己儿子管你什么事?”
何京生对夏近东佯怒道:“老夏,洛是我请来的贵宾,我的高级参谋,在古代叫师爷,你吓唬他干嘛啊?来,臭子,我敬你一杯,全靠你子啊!这一仗打得漂亮!”
夏洛示威似地看了老爸一眼,和何京生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夏近东万般无奈。
何京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次打击董集造假村,可是大获全胜,价值5000万的设备被查封,现在正在突击审查董九星,要是能从他嘴里撬出东西,够他卢军超喝一壶的……
何京生的这次行动也获得了极大的民意支持,整个县城几乎沸腾了,街头巷尾都在传送何京生的“英勇事迹”,造假村能十年屹立而不倒,几乎成了一个神话,这次却成了墙倒众人推,人们纷纷叫好。
自然也引起了人们的许多猜测,何京生出面整顿,县委书记卢军超却一声不吭,就是普通老百姓也能感觉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正在这时候,有人打了个电话过来,市里一个局里的,处级,和何京生认识,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何京生一看见电话号码,就有烦,可是还是硬着头皮接了手机,道:“崔局啊,啥时候来俺们这偏远县城视察一下啊?”
“老何,你还挤兑我呢?再怎么穷,那也是一方诸侯啊,县太爷啊!哪像我,天天还得到市委市政府当媳妇!”崔局扯着大嗓子喊道。
“嘿,那叫有机会近距离和领导接触,我他妈的想找这种机会还找不到呢!”
“要不咱俩换换……”崔局一阵哈哈大笑,氛围营造地亲密无间了,开始切入正题。“老何,听你最近在搞董集的事情?有这事儿?”
何京生起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娘希匹,知道老子是一方诸侯还干涉内政,不是找不痛快么?
耐着性子道:“有这么回事?咋了?”
崔局笑道:“没咋,没咋,现在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何京生装着信号不好的样子,扯着嗓子大声道:“喂——崔局,你啥?我听不清……奶奶个熊,这破信号!……”
着,把手机挂断了,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道:“看见没?有了这玩意,躲都没地儿躲了!”
何京生这两天开始有烦了,自从他“动了”董集以后,整个新阳市、乃至一些中原省里有头有脸的干部都开始很“关心”起来,有询问案情的,有问何京生想法的,何京生真是不厌其烦。这些电话都很得体,表达也很适度,但是倾向性是很明显的,都希望他“放一马”。最多的时候,他一天接了0多个电话。
这可笑的是省里文联的几个老先生也询问过董集的事情,何京生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他怎么也想不到董集是怎么和省文联产生关系的,最后才明白,原来董九星曾经赞助过省文联一次文学大赛,何京生感叹,董九星还真是无孔不入!
夏洛道:“何叔叔,其实下次再有人问,你只管这案子是省委书记批了条子的,一定要坚决严办,而且不准泄露任何案情信息……吓死他们!”
何京生一听大乐,一拍他的肩膀,赞道:“子,有你的!”
何京生看着夏近东道:“这些天你和县政府招商办公室的人,联系买主,从董集查抄的设备赶紧卖了。”
“不等法院宣判么?”
“非常事件要用非常办法,要用非常速度。”何京生拍板道,心道,早卖早安心,赶紧把拖欠的教室工资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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