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老人蜡黄的脸才泛出血色。
“家里本来就够乱的了!你们几个还让我不省心!”老人激动地喊道。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沉默了,谁也不话。
“苏伯父,我给葛伟光打个电话问问吧。”一位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的中年人道。
这个人是东洪乡乡党委书记冯元嘉,也是钱学文的表哥,他是卢军超那条线的人,为了钱学文的事情,他已经把卢军超的势力范围内的朋友询问了一遍,但是,他依然不能摸出任何线索。
直觉告诉冯元嘉,钱学文这次出事应该是何京生势力在“搞鬼”。
他潇洒无比拿出在当时非常少见的手机,熟练地翻开翻盖,“哔哔”按了几个号,一系列让人炫目的动作后,他接通了葛伟光电话,他亲热地道:“葛秘书,我是老胡啊?近来好不啊?有空一起搓一顿嘛!”
寒暄片刻后,他问道:“最近钱学文怎么了?没一信儿?”
电话那端的葛伟光一阵恶寒,只好道:“真不知道,兄弟你还是少打听吧,这事儿谁也碰不得,好了,改天请你吃饭,兄弟我还在赶文件!”完挂断了电话。
面对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作为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乡党委书记冯元嘉讪笑了一下,道:“这个……”他竭力想维护一下自己那手眼通天的形象,只好道:“看来这次学文犯的事儿不啊!连葛伟光都摸不着门道。”
在众人眼里,何京生身边的专职秘书葛伟光可是名符其实的官场红人,连葛伟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来,钱学文一定是触了霉头。
忽然,大家的都神色黯然,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此前大家之所以忙里忙外的瞎张罗,到底是一种表演,表现出急切的关心,以此和钱家形成更紧密的关系。这样钱学文倘若没事的话,出来以后肯定投桃报李,好好地报答自己。现在,看样子钱学文是肯定“玩完”了,一时间,都打着算盘,准备溜了。
这时候,苏绛唇起床了,她看见夏洛坐在沙发上,一阵心神激荡,声音暗哑地道:“洛,你来了?”
夏洛淡然地头。
大家看她神情很是激动,刚刚她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一客厅满满腾腾的人也没有这么重视,毫不理睬地走进了卧室,现在反而对这少年很是倚重,都不禁心中纳闷,这少年是何方神圣?
夏洛看着她憔悴的脸庞,一脸的颓丧之色,又想起她为自己和陈冬的冲突奋不顾身,心中怜惜,不忍看她受苦,道:“苏校长,你放心,你爱人一定没事。”
这句话语气坚定无比,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众人不禁都愣住了,但是一看他那少不经事的少年模样,都暗道,这大概是他毫无用处的安慰之语。
大家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道:“绛唇,太晚了,我们回去了!”“好好休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其实心中都在打着算盘,看这样子,这下钱学文可是出了大事,不是事,肯定没有翻身之日了,单凭苏绛唇一个女人,恐怕也难以扭转局面。甚至很有可能把苏绛唇也要拉下水?
还不赶紧溜?呆在这干嘛?市场经济,效率就是生命,时间就是生命,人走茶凉,谁也没有时间在这里瞎耽误工夫。
苏绛唇的父亲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对抬脚准备走的冯元嘉道:“老冯,你可得帮帮忙啊……”
冯元嘉苦笑了一下,无奈地用手指一指上面道:“老人家,真不知道学文得罪的是上面那尊神,恐怕,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苏父对这个女婿不是很满意,但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听他这么,也心中难过,又颤巍巍地坐下了下来。
冯元嘉“安慰”老人道:“出了这档子事,恐怕谁也没办法救他了?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也无能为力……”
苏父双手又激烈地抖动起来,夏洛和苏绛唇两个人眼疾手快,赶紧弄药弄水递给苏父,夏洛安慰老人道:“苏伯父,您别着急,我一定想办法把钱学文弄出来……”
只是一句话,就让刚刚束手无策的冯元嘉目瞪口呆,他愣了愣神,然后哈哈一笑,又坐下来,道:“兄弟好大的口气啊,想必本事不啊……”
而其他人也都疑惑地看着夏洛如何反应。
夏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本事不大,但也比在这里徒劳无功地胡思乱想没有方寸强!”
苏绛唇不管他们的争论,一直在帮父亲捋胸口。
这时候,苏红泪还以为夏洛有什么惊人的计划,现在在她看来,夏洛不过是吹牛而已,挎着很洋气的坤包,道:“姐,我先走了!东街有几家居民弄房子,让我给搞建筑材料,我得赶紧联系货源!”
夏洛一听就来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看你爹还没喘过来气呢,为了几个臭钱就想走!等你爹恢复过来,再走的话耽误你挣多少钱呢?”
苏红泪被这少年抨击得哑口无言,自觉确实做得有过分,不过,她还是轻轻地了一句:“关你屁事!”
夏洛又想发作,这时候,苏父也悠然转醒,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你们都走吧!走吧!我没事,我没事!”
这群人这才如蒙大赦地走了。
苏父悲伤地对女儿:“人走茶凉,这些人靠不住,学文都交了些什么样的朋友啊,真觉得我们要有事了,就再也不理会了!他哥哥,你妹妹,都靠不住,人啊……”老人的泪水都快下去了。
苏绛唇嗔怪地道:“爸,你别了,这些人我早就看明白了。但是,他们已经来了,也不能把他们撵走啊!”
苏绛唇对女儿:“妙莲,把你姥爷送回家,记着把电热毯打开!”妙莲扶着姥爷下楼去了。
料理完一切,苏绛唇站起身来,却忽然发现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身体如同被砍断的树干一样向地上倒去,夏洛眼疾手快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
苏绛唇横卧在沙发上,躺在夏洛的怀里,夏洛觉得她的肩膀瘦削了,一把摸过去,即使隔着一层羽绒服,肋骨都可以摸索得到,不像原来那么丰腴圆润,想必这些天为钱学文的事情发愁,瘦了很多。
她幽幽转醒,发现那一张俊脸近在咫尺,一双漆黑的眸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几乎被那一片温柔给融化了,融化在那深不见底的深潭里,连女儿开了门都没发觉,她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啜泣道:“我活得好辛苦……”一双妙目处,晶莹的泪滴挂满脸庞……
夏洛声音低沉而温柔地道:“我都知道,我都懂。”
抱着她的双臂,又加了一力量,让怀抱中的女人顿时感觉到踏实和安全,他俯下身子,轻轻地亲吻她饱满而柔软的红唇。
这样的情景多少次出现在梦中,而那梦中的情景却和眼前的现实重合在一起,苏绛唇身体禁不止一阵战栗,如触电一般地痉挛了一下。
她自从知道丈夫钱学文有外遇以后,这婚姻其实早已经名不副实,她已经半年没有和钱学文同床了,更是很久没有品尝男女欢爱的滋味,此时,她竟然产生了如同少女一般的羞涩。
羞涩引发了她的抗拒,她有不甘地想推开夏洛,谁能料得夏洛这样的少年这时候竟然如此霸道,一双灵巧而细长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不住地撩拨着她的身体,而嘴上的进攻却没有丝毫放缓……
那双温暖的手如同拨弄琴弦一样弹奏着她的身体,激活了她早已经沉睡的身体,她的热情被他调动了起来,终于张开一直作防守之势的贝齿,两人的舌头贪婪地搅动在一起,吮吸着彼此……
“咔嚓”钥匙孔清脆地响起了一下,片刻恢复了平静,两人警惕地对望了一下,苏绛唇嗔怪地看了夏洛一眼,低头浅笑,两人赶紧收拾衣服,正襟危坐。
接着又是“咔嚓”“咔嚓”响了好几下,门才打开,穿着羽绒服带着红帽的妙莲走进屋子,用嘴巴往冻得通红的手上不住地吹起。
她一双大眼睛转了几转,机警地扫视了一下二人,又在客厅里梭巡了一番,然后若无其事地道:“妈,你饿不?”
夏洛这才意识到,刚刚苏绛唇晕倒的原因是一直没吃饭。
因为刚刚的片刻欢愉,苏绛唇的心情好了几分,她苦笑了一下,道:“我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妙莲道:“叔叔,你会做饭么?我们一起给妈妈做饭吧?”
夏洛道:“苏校长,你去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弄吃的……”
苏绛唇的眼神已经恢复了神采,她感激地看了夏洛一眼,道:“家里这么乱,让你见笑了……”
夏洛走进厨房,心中感叹,还真是乱,厨房里一片凌乱,水槽里堆满了还没有洗的碗筷,铁锅上黑乎乎的全是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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