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除名啊?”夏近周瞪着眼睛看着唐静德,大声问道。
唐静德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必须摊在桌面上谈了,躲是躲不过去了,道:“实话给你吧,最近我听到消息,何书记和夏县长已经扛不住了,已经招了,已经承认了受贿和贪污的事情!咱在这边告状还有啥用?回头还害了自己,以后洛水县肯定是熊庆的人了!”
“所以,你……你想在请愿信上把自己的名字划了?”夏近周斜着嘴瞪着眼看着他。
唐静德沉重地了头,沉痛地道:“大势已去啊!”
“我日恁娘!”夏近周直盯着他骂道。
“你……你咋骂人呢?”唐静德错愕地道。
“骂的就是你个龟孙!是近东把你个龟孙提拔到副局长的不是?”夏近周揪住他的衣领,攥着老拳,看样子想动手。
夏洛看要动粗,传出去毕竟影响不好,和朱坚强和朱为民一起拉开夏近周,夏洛道:“大伯!你别丢人行不?”
夏近周气得呼呼之喘气,又往前冲了几步,终究被夏洛拦下,嘴里却兀自骂个不停,道:“奶奶个熊,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啊——,忘记当年近东是怎么力排众议提拔你了么?”
唐静德老脸一红,却摆出一副无耻嘴脸,道::“好好,你们都是英雄,我是狗熊好吧?我唐静德不是人中了吧?可是,我还是一句话,把名字给我划掉!”
夏洛回过头,正色道:“唐叔叔,起来,你和我母亲原来是同事,我和你女儿也是同学,俩家关系虽然有过摩擦,但是总体来也是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现在我爹有难,你帮衬一把,怎么了?难道不应该么?”
“洛侄子,你是不懂啊,历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熊庆的人上了台,知道我们和你爹的关系,那还有我们好果子吃?”唐静德语重心长地道。“咱们何书记和夏县长的人还有几个人在台上的话,以后夏县长在监狱里,我们还好帮衬你和你妈妈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在官场上,要理智啊,不能光凭感情用事啊!”
夏洛心中大怒,妈的,见风使舵的家伙,还口口声声为我们家着想,真他妈的王八蛋!冷冷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爸爸和何书记是有问题的了?是吃定了官司的了?”
唐静德嘿然一笑,道:“这话我可没,但是外面都这么传,想必不是空穴来风,没凭没据的事情吧?”
夏洛气得真像一个耳光抽在他那张肥猪脸上,夏近周更是冲动,把鞋一脱,道:“娘地个脚!狗日的你再胡,老子嘴给你打烂!狼心狗肺的东西。”
夏洛强压怒火,扯着夏近周,朱坚强和朱为民也过来劝他,夏洛冷冷地看着唐静德,问道:“我问你一句,你当年升迁的时候,我老爹收过你的礼么?”
唐静德老脸一红,他当然记得,当年他想做卫生局副局长,那是提了厚礼过来的,但是人家夏近东还真是高风亮节,让他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不过,他嘴里还是兀自强硬,道:“我的他是没收,别人的我就不知道了!”
“噗通”一声。
这次却是朱坚强怒了,他听了这句话,怒不可遏,再也不愿意听这孙子瞎白话了,一脚踹在唐静德肚子上,把这孙子踹了一跟头。
再看朱坚强和夏近周一起奔了过去,就要动粗。唐静德爬起来就想跑!
夏洛心中烦躁,怒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声音却不,夏近周和朱坚强都讪讪地停了手。夏洛冷冷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道:“你们相信我爹的清白么?”
夏近周和朱坚强都畏惧地看着夏洛,一起头。
夏洛冷冷地道:“那你们还着急什么?都是手里握着几十万上百万资产的企业家了,天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不丢我们洛水县的人?”
夏近周和朱坚强都讪讪地低下头,没有话。
夏洛伸出手:“拿来!”
夏近周握着口袋道:“不能给这龟孙!光赚便宜不吃亏!”
夏洛加大了声音,喝道:“拿来!你们要相信我父亲,让他唐静德把自己的名字除去,那么吃亏的就是他了!”
夏近周只好把请愿信拿了出来,夏洛递给唐静德道:“唐叔叔,其实当官,人在官场,也和做生意一样,那是另外一种投资,有收益,肯定有风险,这次的风险,你是真的不愿意担了?”
唐静德心,傻逼孩子,就你聪明?老子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这个道理?讪笑了一下,接过请愿书道:“孩子啊,我也是为你好啊!以后家里要是有啥困难,尽管来找叔叔,你爸和我是老关系了,你妈和我也当了十几年同事啊,我能不管么?以后,你就把我家当做你自己家!”
嘴里着,却是飞快地从兜里掏出钢笔,把自己的名字死命地涂掉了,涂成了一片乌黑,这才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把请愿书交还给夏洛。
唐静德还回过头来对朱坚强和朱为民道:“你们俩也把名字除去了吧,以后要是熊庆的人来当县长,县委书记,你们做生意的,也难啊,他们肯定会为难你们!”
朱为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多谢你提醒了,不过,我还是想讲良心,就是钱赔光赔净,也也是在夏县长的支持下赚的,算是我为自己买个心安。”
这几句话得自然之极,让夏洛很是感动,但是唐静德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悄悄骂了一声道:“傻逼。”
朱坚强脾气火爆,一脚又踹了过去,唐静德却有了防备,身子一转,躲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曼却站在门边,看着门外这混乱的一幕,一脸哀伤,唐静德却走了过去,道:“弟妹啊,以后……”
许曼冷笑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道:“唐局长,可别叫我弟妹,我可不敢当啊!以后您是卫生局长,甚至还可能是县长县委书记市长,我们可是贪污犯的家庭,您还是避得远远的,别污染您的好名声!我还提醒你一条,要是我们家老夏啥时候收过你的礼,收过你的钱,你大可以送到熊庆那里,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唐静德被揶揄得一阵脸红,兀自笑道:“弟妹,可别这么,我怎么可能对不起近东呢?以后咱还是朋友,我当了大官也不会忘了你们家啊,毕竟帮衬过我……以后夏洛就认我当干爸算了……”
“呸!”许曼却对着唾了一口。“我儿子可不能有这么没良心的爹!”
“你怎么不识好歹呢!”唐静德一直被揶揄,这会终于爆发了,急赤白脸地道。“近东他出了事,那是他罪有应得,没有把握好自己,你看你这话,好像全天下都欠着你们家似的!你这性子得收收,以后你可是平民百姓了,没人惯着你了……不,连平民百姓都不如啊,近东他可是贪污五十万的罪名啊,是枪毙还是无期……”
众人看着他那喋喋不休的嘴脸,恨不得上去抽他几个嘴巴子,但是,奈何夏洛不让大家动手,夏近周和朱坚强气得双手直发抖,牙齿紧咬,鼻子呼哧呼哧地喷着白气,双目似乎都喷出火来。
朱为民也猛地一口一口抽着烟,显然也怒不可遏。
“你以后不是县长夫人了,见人要尊重着……”唐静德还在那里得意洋洋地教训着许曼,许曼眼圈都气得红了。
忽然,他的眼睛猛然一瞪,嘴巴长得大大的,彻底地愣住了,道:“近东。”
只见别墅之间的甬道上,出现一个瘦削的身影,头发又长又乱,显得那一张儒雅的脸更为消瘦,胡子拉碴的,有几分颓唐,嘴唇坚强地倔强地抿着,但是,眼神却是炯炯有神,充满笑意——不是夏近东是谁!
夏近东喊了一声,道:“哥。”
夏近周愣了一下,忽然流下了两行清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曼早已经一声尖叫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一个月没见的丈夫,呜呜地哭了起来,道:“你……你,可回来了。”
那眼泪也流了出来,却是喜悦的,激动的,幸福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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