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野萍坐在一辆在香港看起来很土气的红旗轿车,看着车窗外的景物,车子上了一个斜坡以后,眼前出现一个面积很大的庄园,庄园依山而建,松涛森森,气度非凡,不用里面极具艺术感的建筑物,单单凭着这一片山地,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之极。
车子稳稳地驶进庄园,刚刚停下,一身英伦管家专业装束的别墅管理人员就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托着车门,防止胡野萍碰到脑袋,一手帮胡野萍打开了车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流畅无比,显得很是训练有素。
胡野萍下车的那一瞬间,打量了一下气势恢宏的建筑,那见多识广看什么都波澜不惊的心灵再次被震撼了一下,这副庄园,也就是香港十大权贵家族也未必能拥有几座,但是,夏洛一个内地市级官员的子弟,出入香港竟然如此豪奢。
管理人员双手紧紧地贴着裤缝儿,站得笔直,一脸恭敬地道:“夏先生和黄先生还有胡姐在客厅等您。”
“唔——”胡野萍若有所思地了头,靠,这子,给我一个下马威啊,好歹我也是司局级干部,你却连迎接一下都不,这谱儿摆得可够大的,一丝不悦掠过心头。
片刻之后,胡野萍又露出一丝让人很难察觉的微笑。
他心里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微微震动,俗话,事出非常,其必为妖,我亲自来他都不待见,还真有几分气魄和定力。
胡野萍心神已定,便迈开大步往别墅里走去。
“啊——哈哈哈。”迎面走来一个少年,后面跟着一位气度非凡的中年人,还有一位明眸皓齿,面容娇艳的美女,不是自己的侄女儿胡舒文又是何人?
想必,这少年就是夏洛,胡野萍不禁心中一动,看着眼前这少年,细长的眼睛,笑得很奸诈,却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夏洛哈哈一笑,赶紧走了过来,握住胡野萍的手,道:“胡社长,久仰大名,如雷贯耳。黄先生的管家调教得不好,您这尊大神来,竟然不知道通报。不靠谱啊……胡社长,我可是看过您写的社论,洋洋洒洒,汪洋恣肆,疑是银河落九天啊!真是大才子!”
着,又把黄卓介绍给胡野萍。
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胡野萍往客厅让去。那些管家很识趣地离开。
胡野萍笑眯眯地客气道:“不。胡某不过一介书生,百无一用,不像夏少爷,经世济民,手握大量资产,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啊哈哈哈……我有个屁的资产啊,那都是朋友们帮衬,让我在他们公司挂个名号而已,我啊,其实,穷学生一个。”夏洛笑呵地道。
他细长的眼睛在胡野萍脸上扫了一下,心道,此人话绵里藏针啊,他在暗示我,知道我底细,知道你妹儿,天下集团的内部股权注册在开曼群岛,非常具有保密性,你想知道?除非你加入我们天下集团,吓唬谁呢?
两人对视一眼,居心叵测地一笑,往客厅走去。
“胡先生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见我这个孩子啊?”夏洛刚刚坐定,就单刀直入地问道,靠,哥知道你们这些官场中人话很委婉,尤其是你们这些搞党务宣传工作的人,恨不得绕个山路十八弯,可是,爷我很忙的,可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弯弯绕。
胡野萍端起佣人送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道笑容满面地道:“你夏洛的名气现在香港可是比我大多了,谁敢把你当孩子看?”
夏洛笑笑不再接话,只等着对方出来意。
“夏少爷一来,把香港弄得很热闹啊。”胡社长顾左右而言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一天的时间就摧垮了一个百家家族。”
夏洛心道正题来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做得一切都天衣无缝,完全的合理合情合法,就是告到天王老子那里,自己也是有道理的。
他笑眯眯地道:“你的是沈家么?沈家这帮傻比二世祖,天天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把老祖宗积累的那东西吃光吃净也就算了。沈家没有能力维持大家族的光辉和荣耀,就利用他们沈家祖上那两位面纱大王和面粉大王积累的声誉——”
夏洛的脸色猛然一凛,面如寒霜地道:“呵呵,什么狗屁红色资本家,到资本市场上圈钱,拿一些垃圾的公司到港交所上市,坑害中股民,这种事情与盗贼和强盗何异?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这几句话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昂,有理有据,气象万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摸样,反倒让胡野萍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了,只得讪讪地一笑。
黄卓更是欣赏地看了一眼夏洛,心道,这厮真是“不畏强”,这心胸这气度,似乎连新华社香港分社的胡社长都丝毫不怵,侃侃而谈,有理有据,难得难得。
夏洛看了一眼胡野萍,笑眯眯地道:“呵呵,那不知道胡社长特意赶来有什么指教,难道是给我夏洛颁奖么?没事,我这人喜欢低调,一向做好事不留名。就不用新华社帮我宣传造势了……”
表面上看,夏洛话神神叨叨,疯疯癫癫,其实,只有当事人胡野萍才明白,夏路这几句话其实是堵住了他的进攻,颇有以攻为守的味道。
胡野萍其实是想一旦谈判破裂,就用自己掌握的宣传舆论工具作为威胁,让夏洛考虑一下他的所作所为传到内地可能造成的影响,但是,从夏洛刚才这几句话看来,夏洛其实丝毫不担心他的行为所造成的影响,他根本不避讳他的所作所为。
没错,就是我做的,就是我夏洛干的,可是,你们能把我怎样?
这就是强者,光天化日之下,合情合法合理地打击对手,让对手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甚至,能达到经济利益和道德满足的统一,既赚了钱,还获得了道德上的优越感,很有几分行侠仗义的感觉。
传中的“站着赚钱”,也无过于此吧?胡野萍心道。
此人心机之深,绝非常人所及。胡野萍在心中给了夏洛一个不低的评价。
胡野萍思索片刻,这才呵呵一笑,问道:“实际上……我这次来也只是做个中间人,有人想和你谈谈。”
“嗯?”夏洛一愣,笑道:“是帮沈家话,还是邵家啊?”
“香港无线的邵先生想见见你,行不行?”胡野萍的很是客气,已经显出一弱势。
“邵一夫?”夏洛立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定是邵家刚才跳了出来,被胡舒文打了回去,现在害怕了,就找到新华社胡野萍来调解,只是,为什么别人想谈自己就一定要去?
“很抱歉,我不认识那位什么邵先生。”夏洛冷笑着回绝,香港人怕胡野萍,他可是不怕的,自己一没偷二买抢,正正当当的做生意能奈我何?
在这里不怕,回了华夏他更不怕,自己和他又没有私怨,他就不信胡野萍会因为这种事情来刁难他,也不信有这个本事刁难得了他。
“只是见个面,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也好打交道,听你在香港也有一些生意,多个本地的朋友总是好的。”胡野萍没有想到夏洛拒绝的这么坚决,一愣之下,迅速转变.态度,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苦口婆心的劝道。
“胡社长,您不必了。我会在这里等你那是冲着你的面子,可是邵家我不认识,也不想去结交。”夏洛阴测测地一笑,道:“结交他?我有必要么?”
不顾刚刚自己那冷冷的笑意让胡野萍微微一凛,夏洛自顾自地道:“如果他想和我谈什么的话,请转告一下,让他自己来找我,求人还要别人送上门,他的面子真的这么值钱?”
“要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就不用来了。”夏洛冷冷地道。夏洛的话不卑不亢,他的确没有把邵家放在眼里,事实上这些香港的商人他目前一个都没有放在眼里。
这一世的夏洛无需去仰视任何人,对于这些所谓人上人的权贵家族,夏洛喜欢俯视,或者,干脆无视。
他也会仰视,仰视那些卑微到尘埃的生命,仰视那些平凡踏实的劳动者,而不是这种靠剥削股民,偷梁换柱,一副仁义嘴脸,其实是江洋大盗的所谓“贵族”,所谓“世家”,所谓“名门”!
这些习惯了鱼肉百姓,俯视众人的所谓权贵们?现在,你也有求人的时候?你也有恐惧的时候?可是,你要来求我就表现出诚意来,收起那套俯视众生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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