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一点不可一世的张狂。用秦江的话来说,行暴君之径,端贵族之仪。
阮江西啼笑皆非,江南语调温言细语:“宋辞,答应我,不要为了我拿自己来冒险。”
他只舍不得拿她冒险,其余,又有何惧,端着她的下巴,宋辞微微低下头与她平视:“你什么都不用想,相信我。”用力啃了一下,在她脖颈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痕迹,“现在出院,在医院我没有睡好,回去你陪我一起补觉。”
阮江西似乎还要说什么。
“江西,我又留下痕迹了。”他用指腹摩挲她锁骨那一片莹白的肌肤,“这里很明显。”
话题,被转移得十分之不动声色,俗称:攻身计。
阮江西很体贴:“没关系,电影要等年后,最近不会上镜。”
既然如此,宋辞落下唇,得寸进尺,为所欲为。
阮江西没有看见,宋辞转过眸时,眼底的慌乱,方才在诊疗室里的言谈,犹如耳边。
“如果手术,会有什么可能的后果?”
“不可预期。”
“最坏的打算。”
lland博士稍加思索:“可能记忆缺失,可能意识弱化,可能——”
宋辞却突然打断:“这些我都不想听,我不会做这种打算,不过,”浓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沉深似井的眸,“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弦外之音:老子若有事,要做最坏打算的是你。
lland浑身惊颤了一下:“如果在w国的科研室里做手术,那里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设备与医疗团队,手术成功率会高很多,很有可能没有任何术后病发症状,而且,以景致的手术和缝合手法,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小。”lland绞尽脑汁,“而且,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另一位学生给你,他在记忆意识引导方面有很不可思议的天赋,我相信,他和景致能让你完全痊愈。”
这一番说辞,真是毫无漏洞。
宋辞只问一句:“有没有万全的把握?”
“……”lland冒了一句地方英文,“精神学科里,从来没有万全的把握。”瞬间,有点出冷汗。
宋辞稍稍抬眼。
lland说纯正的英文:“精神学科里,从来没有万全的把握。”
回忆,戛然而止。
靠在阮江西肩上的宋辞突然抬起头来,揉揉眉心,将车窗打开了。
“怎么了?”
宋辞撇开眼,不与她对视:“没什么,靠着你,没办法休息。”
阮江西不明所以。
宋辞将车窗全部放下,说了四个字:“想入非非。”
秦江目瞪口呆,分明很流氓的四个字,为什么从宋辞嘴里吐出来,听着那么正经。
当然,阮江西是个正经人家的正经姑娘,思想做派真是乖巧又懂事,伸出手探了探宋辞的额头,嘘寒问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十分担心,又心疼,“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其实秦江很想提醒一下老板娘,老板不患病的时候,危害性与武力值以及暴戾指数都会爆表,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宋辞好整以暇地看着阮江西:“告诉你之后,你要做什么?”
以身相许……
秦江觉得,这是宋辞希望的答案。
当然,阮江西很正经的:“换掉你的主治医生。”
这个主治医生,说的自然是主治女医生。
阮江西接着又解释:“我很不喜欢于医生盯着你看,更不喜欢她做检查的时候碰你的手,”口吻,郑重其事,而且,一本正经,“还有胸口。”
“……”心电波检查不碰胸口难道要隔空吗?再说,人家医生戴了医用手套的好吗?秦江表示,对后面两位贵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宋辞对阮江西的此番酸溜溜言论,显然是很愉悦的:“听你的,换掉她。”
宋辞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从来不对阮江西玩的。
“可是她的医术很好。”阮江西眉间有些郁结难抒了,“医院的护士都说,她有一双神奇的手术之手。”
的确,于景致的手术能力,尤其是缝合手法,在医学界,都是传奇。
“我是不是很小气?”
嗯,阮江西是淑女,觉得妒妇行径不好。
宋辞不以为意:“我是你的人,你当然可以小气。”
据为己有,是宋辞的处事风格。秦江觉得,宋老板在带坏老板娘。
阮江西眉开眼笑了:“那好,等你好了,我们立刻解雇于景致,然后收购她的医院,让她喊我老板娘。”
“哈哈哈!”
秦江没忍住,笑抽了,真不怪他,阮江西那样正正经经的神情,那样干干净净的眼神,却说出这么唯我独尊的话。
阮江西有点囧,躲进宋辞的怀里。
“笑够了。”
宋老板都发话了,秦江乖乖闭嘴。然后宋老板转头,对老板娘却十分之乖顺听话:“好,我们家都听你的。”
阮江西笑靥浅浅。
“江西。”
“嗯。”
宋辞认真地告诉她:“你不用吃醋,我不喜欢拿刀的女人。”
医学界第一圣手,在宋辞眼里,就是个拿刀的,跟杀猪的,卖早餐的,真的没两样的,秦江可以作证。
阮江西的着重点是:“你喜欢演员吗?”
“不。”
阮江西眉头一拧。
宋辞言简意赅,毫不扭捏:“我只喜欢阮江西。”
她笑了。
真特么虐狗!秦江想给她老婆打电话,慰问一下他这颗被虐惨的心,然后就戴了蓝牙耳机:“老婆。”
她老婆张弯弯同志说:“干什么?”
“没什么,宝宝乖不乖?”龙凤胎出生十天了,秦江最近的朋友圈天天晒娃,他不怕,反正他屏蔽宋老板了。
“没事问什么宝宝,不工作吗?”
瞧瞧他老婆说的什么话,秦江说:“现在在开车啊。”
张弯弯同志又问:“我女神和宋少都在车上。”
“是啊。”秦江春风得意。
张弯弯同志自生产过后,脾气是更加暴躁了:“那你还敢打电话,你撞车不要紧,伤着我家女神和她男人了,你就别回来了。”
“……”秦江突然觉得,天好阴,心好凉,世界好残酷,“老婆,我——”
“嘟嘟嘟嘟……”
晴空霹雳,生无可恋就是秦江同志此刻的心情,虐狗、家暴,双重伤害,他不堪负重。宋辞对他还不满,后视镜里都看得见他满眼的嫌弃。
老板娘就慰问了:“不好意思,秦特助,你妻子生产我还没去看过她。”
“阮小姐,你还是别去了,你要去了,我家那位,肯定得激动得扯破剖腹的伤口。”
“那我等她出院再去看她。”又对宋辞说,“秦特助的妻子才刚生产,让他休假,快过年了,我没有通告,在家陪你。”
“好。”
宋辞大发慈悲,完全是看在阮江西的份上。
幸福来得好突然,秦江头上一坨乌云立刻散开了:“阮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宋辞横了秦江一眼,有点不满意别人夸赞他的人。
拈酸吃醋的男人!秦江心情好,直接忽视某人,跟阮江西聊天:“阮小姐,你不知道,我家那两宝贝,可好看了,可可爱了,可招人喜欢了……”
才十天大的奶娃娃,有这么多优点吗?有什么好炫的。
“我家那两宝贝,医院的护士都说长大了肯定聪明,才多大,就会认人,看见了我就——”
宋辞眼覆嫌弃:“够了。”
秦江变态的炫娃**,就被这么扼杀死了。
“不用你说,我们回去自己生。”
“……”宋老板,你以为你说生就能生吗?秦江觉得,宋老板就是羡慕嫉妒恨。
阮江西笑了笑,也没有反驳宋辞,问秦江:“宝宝取名了吗?”她想给秦江家宝宝送一对平安锁。
“还没。”秦江客套了一把,“要不宋少和阮小姐你帮忙取?”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客套了一下,他觉得,正常思维的人都知道,这种走过场的客套话都不能当真的,结果——
“秦一,秦二。”
宋辞兴致缺缺,完全敷衍了事地说了两个名字。
这是名字吗?是吗是吗?
秦江脑袋上汗都出来了:“宋少你不是开玩笑?”
宋辞扔了个冰冻三尺的眼神过去,秦江冷彻心扉了,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阮小姐……”快管管你家男人!
阮江西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秦二不太好。”
“那就秦三。”
秦三更不好吗?秦江想一口老血吐宋辞脸上,看向阮江西,结果她说:“比秦二好多了。”
“咳咳咳……”秦江咳得心肝脾肺都在颤抖,他觉得他快要口吐白沫了。
丫的,有本事你们回去自己生!有本你家孩子叫宋一宋二宋三啊!秦江再也不想跟这一对说话了。
秦江绿着一张口吐白沫后的棺材脸:“宋少,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傻子才会给他家宝贝取名一二三呢。
宋辞轻哼了一声,完全不感兴趣。
阮江西还是比较体贴下属的:“我们开玩笑的。”
秦江干笑:“开玩笑就好,外玩笑就好。”
秦江觉得,他今天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跟宋辞这种没朋友爱的人开了玩笑。
不不不,秦江今天做的最蠢的事情不是这个,这里,就插几句后话。
秦江这天下班回家后跟她老婆说了这件事,然后,三天后,他老婆说儿子女儿的户口本办下来,秦江喜滋滋地打开户口本,然后……天塌下来了。
儿子:秦一。
女儿:秦三。
秦江质问张弯弯:“你脑抽了吗?”
“你才脑抽,不是你让我女神和她男人赐名的吗?”张弯弯同志自我陶醉,“大俗即大雅,我女神和她男人取的名字就是有深意。”
秦一和秦三,请问,到底哪里有深意了,大俗有,大雅在哪里?!
“张弯弯,我要跟你拼了!”秦江暴跳如雷,吼声震了医院产房三震。
张弯弯横躺在病床上,把腹部破腹产的伤口亮出来:“来呀,我们互相伤害啊!”
秦江顿时萎靡了,觉得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信心了,然后一个人,背影凄凉去了育婴室,对着他家可爱的一对萌宝,老泪纵横:“爸爸对不住你们啊!”
当天,秦江就发了一条朋友圈:“以后谁要敢问我儿子女儿叫什么,我跟他拼了。”破天荒,没有屏蔽宋辞和阮江西。
阮江西后来知道这件事后,还是很自责的,当时宋辞是这么说的:“本来打算将来我们的孩子叫这个名字的。”
阮江西突然觉得,秦江家宝宝取这个名字,十分好,非常好!
扯远了,这都是后话,后话!
且说车上,打从取名这事儿聊崩了之后,秦江就老老实实开车,一句话都不想说。
阮江西说:“待会儿陪我去超市,千羊的头伤得不轻,我给她炖补脑的汤。”
宋辞不满:“你关心她做什么,她有她男人管。”
最后,去了超市,没有买补脑的食材,这买的是宋辞最喜欢的香芋排骨。
不过,幸好阮江西没有去送补脑的汤,因为陆千羊现在看见任何补脑的汤,只想吐,试问谁连续喝了七天补脑的汤还能面不改色。
陆千羊躺在病床上,缠了一脑袋的白色绷带,就露出一张小脸,一看见唐易手上的保温饭脸就白了几分,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扯扯嘴角,笑得好假:“唐天王,您日理万机,就不劳烦您天天来探病了。”
丫的,连续一个礼拜,中午加晚上,十四餐,除了第一天主治医生建议吃清淡之外,送了十三餐的补脑汤,而且居然还不带重样,却又一个共同性,味道和卖相,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
草,尼玛!
唐易直接忽视陆千羊苦大仇深的眼神,打开保温饭盒,慢条斯理地给她盛汤,不痛不痒的语调:“不欢迎?”
闻到这个味儿,陆千羊只想吐唐易那张帅脸一脸,她皮笑肉不笑:“哪能啊。”
“那我明天继续来。”
陆千羊怀疑唐易的脑子是猪脑子,十指不沾阳春的大少爷,闲得蛋疼才会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脑子汤,而且,“唐天王,那怎么好意思,你看你,为了给我做各种补脑汤,手都成什么样了,被摧残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做手模。”
“我不靠手吃饭,”唐易十分理直气壮,“我靠脸。”
咋地,你靠脸吃饭还光荣了是。
陆千羊苦口婆心:“唐天王,你这么说我就罪过了,我这小人物怎么能劳烦唐天王你天天这么奔波劳累,身心俱疲呢。”
“我愿意。”唐易继续盛汤。
陆千羊脱口而出:“我不愿意。”
唐易眉头一挑:“你在赶我走?”
声音降了温,好冷好危险。陆千羊秒怂:“小的怎么敢。”她发誓,面对唐易这么怂,是条件反射,她没走心,也没走肾。
唐易笑得雅痞得很:“谅你也不敢。”把碗递到陆千羊面前,“吃。”
陆千羊瞧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白花花的一片,黏糊糊的一团。
“猪脑。”
这食材又刷新了陆千羊的容忍度了,她觉得,她不能再怂了,是时候起义了。
陆千羊抛了个桀骜不驯的眼神:“我为什么要吃这玩意?”
唐易笑得一脸无害:“医生建议,缺什么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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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奉上,美妞,生日快乐!
这事发生在秦一路与阮江西二度合作之时。
白清浅总指挥:“大宝,你先上去望风。”
“是!”
秦大宝腿一蹬就翻上了墙,汇报:“没发现可疑人物。”
“待我潜入!”
白浅清背着个奶娃娃,跃过围墙潜进了一间更衣室:哇!女神在换衣服。
白浅清星星眼,拨开帘子——
“怎么是你,我女神呢?”某女嫌弃。
秦一路咬牙切齿:“白浅清!”
“哇!”
秦小宝的哭声,惊天动地。
“秦影帝被人偷窥了!”
“快,抓偷窥狂!”
记者蜂拥而进。
白浅清哄着奶娃娃,解释:“我不是来偷窥秦影帝的,我是来偷窥我家江西的,别诬赖我!”
秦大宝:“别诬赖我!”
众人看向秦影帝,他脸黑如锅底:“这是我老婆,不是偷窥,是光明正大地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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