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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诚懒得搭理这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把姓丁的警员晾在一边,十来分钟之后,外面传来喧闹之声,丁警员面色大变,赶紧出门迎接。沈志河远远地跟在最后面,前面走着两人,一人是眼熟是市局的赵副局长,另外一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气质儒雅,一看便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物。
在这种场面,在社区派出所不可一世的沈志河竟然根本没有茶话的余地,赵副局长斜视了丁警员一眼,冷冷地说道:“人呢?”
丁警员只觉得在这种目光鄙视下,背脊冷汗直冒,压着嗓子道:“在询问室呢!”
赵副局长自然不会跟一个基层的小警员计较,轻轻地哼了一声,往询问室走去。
等门被推开,高波连忙笑道:“小方主任,我和老赵来接你了。”
赵副局长一改方才的表情,热情而亲切地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还请小方主任看在高秘书长的份子上,不要放在心上。”
赵副局长这么一说,方志诚心里就明白了,这赵副局长名叫赵凯威,是高波一脉的人马,自然也是宋文迪的麾下勇将。
方志诚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叹道:“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大动干戈。原本只是想请高秘书长帮我打声招呼,让办案人员按照常规办案罢了。”
赵凯威摆了摆手,大声道:“志诚啊,你可不知道,下面的这帮人都是一群老油子。如果我只是发个话,还不知你要吃多少苦呢。市局离这里也不远,几分钟的路程,还是我亲自来处理此事吧。”
高波在旁笑道:“老赵是个急性子。宋书记曾经表扬过,也批评过他这种性格。听说你有事,比我还着急呢。”
高波此话有技巧,是为了彻底打消方志诚心中的怨气。以方志诚和宋文迪的关系,若是在宋文迪的面前,说个什么不好的,恐怕整个琼金公安系统都要迎来一场大变局。高波现在所说的,就是希望方志诚看在赵凯威亲自来处理问题的情面上,不要再把事情扩大化了。
方志诚哪里猜不出这弦外之音,淡淡笑道:“放心吧,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已。只要能为我朋友解决问题,我自然不会把事情弄得动静太大。”
赵凯威松了一口气,他表面看上去轻松,但心里真捏了一把冷汗,派系内部人都知晓,宋文迪对方志诚的重视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抛开方志诚是苏家嫡系的身份,即使没有那层关系,方志诚也是宋文迪的接班人。若是宋文迪有一日离开淮南,他留下的资源肯定会全部留给方志诚所用。
赵凯威喊来了姓丁的警员,让他把笔录本找来,丁警员硬着头皮将笔录本送到赵凯威的手上,赵凯威翻了翻,眉头凝起,脸色变得严肃无比,他用锐利的眼神在丁警员的脸上狠狠地扫了扫,手腕一甩,笔录本砸在丁警员的脸上,怒道:“怎么没有笔录?”
丁警员吓得面色惨白,压低声音道:“原本以为是一件小事,让他们私下解决就好。”
丁警员与赵凯威隔了好几层关系,平常都是耳闻他当年办案雷厉风行的经历,哪里与他本人直接交流过。
赵凯威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这就是现在基层民警的现状吗?”
旁边连忙走出一人,郑徳彪,他是区分局的副局长,主要负责分管此片区,低声道:“赵局长,我现在就处理此事,还请您稍安勿躁。”
郑德彪给沈志河使了个眼色,沈志河拖着丁警员出了询问室。几人在询问室内等待结果,外边警笛声响起,这是出警了。
赵凯威无奈地苦笑道:“老高、志诚,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要谅解咱们的苦衷,警察说是和邪恶势力作斗争,要保证公正,但事实上,处理很多问题,要注意分寸和度。一般强调大而化之,不触犯底线,都会尽量息事宁人,让矛盾双方私下协调处理。”
方志诚点了点头,道:“我也在基层工作过,知道下面工作不容易。不过,我朋友挺无辜,门店刚营业未多久,便被砸了,有点晦气!”
赵凯威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请放心,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高波话题一转,提起了宋文迪最近的行踪,方志诚隐约透露了几个线索。宋文迪前几日去燕京一趟,除了与思源总理见面之外,还与自己的妈妈苏青见面。方志诚虽然没在现场,但他还是能分析出一二。
不出意外的话,宋文迪很快能更进一步了。
宋文迪在琼金经营将近四年,琼金在他的主政下,发展稳中有序,政绩可圈可点。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讲,宋文迪如果继续留在琼金,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现在淮南被北方派系占领,虽说经济系早已放弃淮南,用来置换中央的位置固守,但若是宋文迪能顶住压力,在淮南站住脚步,对经济系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年关将近,宋文迪到燕京拜访老领导,这不仅让省委书记文景隆、省长魏群等人忌惮,琼金的一派官员也在暗自揣度,毕竟这与他们的未来前途息息相关。
现在风声很多,有人认为宋文迪可能转到其他省份,网上更进一步,撬开通往正部级的大门;也有人认为,宋文迪会升任省委副书记,同时还兼任琼金市委书记。一旦升任省委副书记,那意味着宋文迪成为淮南的三号人物,在常委排名网上上升三个名次。
如果出现第一种情况,虽说对宋文迪个人前途而言是好事,但对于琼金地方官员就是大大不妙的消息。一旦宋系的主心骨撤离,无论高波还是赵凯威,他们的处境将会比较尴尬。
若是出现第一种情况,虽说宋文迪在仕途进步的路上要延缓了数步,但对于他下面的人,还是稳妥的,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当然,有关宋文迪去燕京的消息,也有人风言,是被中纪委带走调查的。这虽是无稽之谈,但被传得有模有样,显然是竞争对手在暗中造势,让局面变得混乱一点。
方志诚帮助高波和赵凯威指明方向,“如果宋书记想要离开淮南,绝对不会在年关的时候出发,因为这样太显眼了。现在中央的局面很混乱,腾出了大量的空位,所以宋书记此刻请求外调,很有可能被中央挖过去填坑。那些虽说都是高位,但想要坐稳可不容易。所以不出意外,年后省委组织部会有文件下发,宋书记会往上走一小步,保持稳妥起见。”
高波重重地点头,笑道:“的确,还有两年,国家即将换届,老板不会在此刻轻易冲入中央。”
方志诚对此事的判断,并非从宋文迪那处得知,而是从前几日赵国义与徐家新的会面来分析得出,赵国义都不愿意去趟中央那趟浑水,狡猾如狐的宋文迪更是不会迈出那一步。
淮南省委副书记曹长松年龄已经踩线,明年不出意外会到人大担任副职,在这种背景下,给宋文迪更进一步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对于宋文迪而言,他虽然在常委中很年轻,但错失了这个机会,恐怕要得很多年方可,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光靠思源总理,还时候很难达到目标,所以宋文迪还拜访了苏青,寻求苏家的支持。同时,这也摆明了宋文迪的态度,明确进入苏家的生态体系之中。
作为经济系官员,主要是师生情谊维系,不会像大家族那样联系得紧密,同时一旦叛离家族,将受到派系的针对。宋文迪还有选择站队的权力,所以得到思源总理的认可之后,宋文迪作出决定,在保持经济系身份的同时,将成为苏系干部中的一员。
敲门声响起,郑德彪推门汇报道:“已经将另外一名当事人带回来了。”
方志诚叹道:“在哪里抓到他的?”
“医院!”郑德彪道,“正好刚处理完伤口,然后便将他带到派出所了。”
方志诚道:“麻烦你们注意一个细节,问问他,究竟有没有下毒,毒害那只宠物犬。”
郑德彪点了点头,再次出去,到另外一件询问室,调查案件的始末。那青年一开始很强硬,说要记录下郑德彪的警*号,然后投诉他。结果郑德彪将自己的警*号和职务报给那青年,他顿时傻眼了。
至于那姓丁的警员,早已被责令停职检查。
有赵凯威的出面,案件办理得很快,那青年涉嫌寻衅滋事,被行政拘留,同时还得看方志诚和赵凝的意思,若是两人觉得要诉诸法律,那青年还得受到更重的惩罚。
不过,方志诚最终还是决定作罢,因为他的女朋友,那位宋女士泪眼婆娑地恳请他们手下留情,同时还愿意支付高额的赔偿金,赵凝心软,也不想把事情扩大,就算结束了。
出了派出所,方志诚无奈笑道:“还真是个心善的人啊。”
赵凝道:“看得出来宋女士真心喜欢那个青年。”
方志诚点点头,道:“对待狗的感情,终究比不过对待人的感情。宋女士也真是太缺爱了。”
赵凝微笑道:“缺爱的人是弱者。我也缺爱,所以可以忍受别人对我的各种糟践。”
方志诚哑然失笑,道:“你是个天生会引起人保护欲的女人,爱护你还来不及,谁能舍得糟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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