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婉瑜离开之后，方志诚给张晓亮拨通电话，让他关注一下瑜诚国际的问题，并给予指导意见和帮助。

张晓亮微微思索，便给出了自己的想法，道：“之前我们筛选出一批符合目录的境外企业，将这些企业的情况交给瑜诚国际，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方志诚暗忖张晓亮处理问题越来越成熟和老练，笑道：“那些企业名单，准备下周统一对外发布，你也不要太早交给瑜诚国际，注意好其中的时间差。至于瑜诚国际是否能有效利用我们提供的信息，抢占市场，那也是得看他们的努力了。”

张晓亮连忙道：“我知道其中的分寸。”其实想要扶持瑜诚国际，方法很简单，放出风声，瑜诚国际在发改委内部有资源，那些国外投资的企业肯定会闻风而动，争相要与瑜诚国际工作，根本不愁业务的问题。

方志诚放下手机，回忆着方才与陆婉瑜的交流，他之所以拒绝陆婉瑜，心中还是带着一种忌惮，毕竟陆婉瑜给自己的感觉太陌生了。与一个不熟悉的女人上床发生关系，那是极其危险的，方志诚已经有足够的自控能力。

陆婉瑜坐在轿车内，对自己方才的一些行为感觉懊悔。陆婉瑜主动诱惑方志诚，一半源自于内心，一半则源自于利益，她来之前就想到，想尽办法，让方志诚知道自己的心意。

短信亮了起来，方志诚的手机号码，“婉瑜，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变了没有，在我的电话记录里，永远有你的名字。谢谢你今晚的到来，我会永远保护好你——哥哥，志诚。”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狂飙而出，呜呜的哭泣声，从陆婉瑜的口中传出。司机被吓了一跳，以为他第一次见到高冷年轻的美女董事长会出现这种歇斯底里的情绪。

“董事长，您没事吧？”过了许久，司机才开口问道。

陆婉瑜用纸巾抹着眼角，哽咽道：“我没事！不要管我，当我不存在吧！”

司机轻叹了一口气，将车速放缓，因为抵达酒店之后，陆婉瑜将少了发泄情绪的一个封闭场所。

方志诚望着手机，他没有意外，如同自己没有更换手机号码，陆婉瑜的手机号码也还保留着，“哥，原谅我今天的莽撞、冲动，让你觉得失望了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我要重新变成你那个永远乖巧、清纯如水的婉瑜妹妹。”

苏韬五味杂陈，心底在想，人生没有回头路，陆婉瑜不曾单纯，是必然会发生的，即使无法变回清纯的校花，苏韬也决心暗中保护好她。

……

第二天清晨六点左右，商燕捧着一堆资料，敲开方志诚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皱了皱眉，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正准备退出，方志诚穿着一身运动服从门外进来。

商燕笑道：“老板，你又出去跑步了啊？”

方志诚点头，用毛巾擦拭着额头，道：“习惯了，不跑，一天都没精神。”见桌面上摆放了整齐的资料，问道：“这是中原区经济开发区的资料？”

商燕道：“大部分由互联网整理出的信息。”

方志诚点了点头，认可道：“网络上的信息，往往真正能反映现实状况。”

商燕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压低声音道：“问题很多，如果细查下去的话，恐怕会牵扯出一批人。”

方志诚叹了口气，摸着下巴，吩咐道：“你通知乔金鹏来见我吧。”

半个小时之后，乔金鹏急匆匆地赶到酒店房间，方志诚指着桌子上的餐点，笑道：“边吃边聊吧。”

乔金鹏笑道：“你算好我没吃早饭啊？肚子的确很饿呢。”

方志诚喝了口豆浆，道：“别人看咱们都是官员，以为我们整天都活在锦衣玉食之中，其实一日三餐跟正常人无异。豆浆、油条、包子、面条、稀饭、榨菜。”

乔金鹏摇头，淡淡笑道：“你是这个活法，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么活着。有些官员，每天早餐必须十道菜，菜式每日还不能相同。每个月更换一个厨子，当然给厨子的月薪，远远超过咱们的年薪。”

方志诚知道乔金鹏指的是谁，前不久刚被纪委双规的一个部级干部。

方志诚笑了笑，旋即叹气，道：“胖子，我来到中州第二天，你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究竟是想我来施粥，还是要我来救火的？”

乔金鹏尴尬地一笑，问道：“何为施粥，何为救火？”

方志诚起身将资料取到乔金鹏的身前，沉声道：“中原区经济开发区问题很多啊，如果以现在这样狼藉的状态，世行根本不可能通过贷款审批。你们想用二期项目的贷款来填补一期的空缺，难度很大。”

乔金鹏鼻尖上冒出汗珠，道：“志诚，你得帮我啊！”

方志诚无奈叹气，复杂地说道：“莫非情况都如同网上传言，原来的主要负责人，携款潜逃了？”

乔金鹏点头道：“我也不瞒你了，卷走了两亿多资金，此外不少款项被他肆意地挥霍，现在外表光鲜亮丽的中州区经济开发区实则千疮百孔，必须要找到资金，才能救活。”

方志诚眼中露出愤怒之色，道：“胖子，你太大意了啊？莫非你就是这么欠了陈宝平人情？”

乔金鹏叹气，道：“之前纪委调查我，认为我作为区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但被陈宝平按下来。毕竟我才升为一把手，才不过数月时间，大量的负债，都是在以前拖欠下来的。陈宝平此人不错，为人公正，对我有提携之恩。”

方志诚沉默片刻，道：“事情错综复杂，我现在也不好帮你分析。但我可以告诉你，世行的贷款不可能通过审批，这是原则性问题。”

乔金鹏眼中露出惊讶与失望之色，道：“唉，我个人无所谓，只是烂摊子，总要想办法收拾好，如今园区缺少资金运营周转，濒临破产，大批人要失业了。”

方志诚琢磨许久，给乔金鹏出了个主意，道：“你可以考虑把经济开发区给转包出去，后期项目的建设全部由中标方承担。”

乔金鹏苦笑道：“现在谁愿意接烂摊子呢？”

方志诚沉声道：“中标方不承担债务问题。债务是政府之前运营不当导致，必须还是由政府来承担相应责任。”

乔金鹏无奈道：“只能这么办了。”

方志诚想了想，道：“还有，原来潜逃的负责人，必须得通缉，最好能抓他回来，即使无法追回全部损失，也能弥补一点疏漏，聊胜于无。”

乔金鹏叹气道：“他一旦出国，隐匿身份，如同大海捞针啊。”

方志诚道：“此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晚点把那人的资料给我，我安排外交部那边动用资源，动用外交关系沟通一下，用人员交换的方式，看能否将那人给引渡回来！”

乔金鹏微微一愣，若是方志诚真的动用这么多资源，那足以证明，他的确是想为自己出力。

乔金鹏有点感动地说道：“志诚，谢谢你！”

方志诚摆了摆手，笑道：“你言重了。另外，我还有个想法，想与你说说。”

乔金鹏露出凝重之色，道：“你说！”

方志诚站起身，沉声道：“你有没有想法，离开豫州？”

乔金鹏皱了皱眉，为难道：“按照家族长辈的意思，豫州对我的仕途更为有利。”

方志诚淡淡一笑，道：“胖子，你乔家在豫州省的确能呼风唤雨，但也仅限于豫州而已，好男儿志在四方，难道你就不想趁着年轻到其他省份锻炼一番？”

乔金鹏眼中露出一道精光，道：“你有何建议？”

方志诚凑到乔金鹏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个省份，乔金鹏眼中露出惊异之色，道：“苏家准备下一步，阵营往那里迁移？”

方志诚叹了口气，微笑道：“没错，我也得提前布置，你是否愿意占据个重要位置，对于我而言，很有战略意义。当然，也不是特别着急，你有足够的时间，一年左右吧！”

乔金鹏复杂地笑道：“志诚，不得不说，你让我心动了。”

方志诚淡淡一笑，道：“中州的汤包味道不错，你赶紧趁热吃吧。”

乔金鹏笑道：“比不上银州的小笼包！”

与乔金鹏吃过早饭之后，方志诚随着他又到中州其他几个区参观调研一番。豫州省相比较于淮南还是欠发达一些，无论交通还是城市环境都落后四到五年的时间。中午在调研地的一家企业吃了食堂，下午一点左右，方志诚就离开豫州，飞回燕京。

送走方志诚的那一刻，乔金鹏接到陈宝平的电话，他异常高兴地说道：“刚接到通知，下周省委组织部会对我进行考察。”

乔金鹏很意外，道：“什么职务？”

陈宝平道：“副省长！不出意外，能进入常委会。”

乔金鹏笑道：“那就恭喜你了。”

“一切等文件正式下发才为准。”陈宝平谦虚道，“小乔，大恩不言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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