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泉立刻又发出一刀,把洪哥手里的枪击落在地,然后才闪亮登场。
那时候的洪哥已经筋疲力尽,哪里还是他的对手,再加上直觉告诉他此人是友非敌,所以就没做无谓的对抗。
“你是什么人?”洪哥用日语问道。
“我靠。”易泉大吃一惊,然后悻悻道:“闹了半天,原来老子救了个倭寇,妈的,现在就补你一刀。”
“别……等等……”幸好洪哥当时反应快,听到对方说国语后,急忙也用同样的语言求饶。
“咦?你他妈的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倭国鬼子?”易泉也庆幸收手快,否则一刀飞出去,神仙也救不了那丫的了。
“自己人自己人,我还以为你是本地人呢……”洪哥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说自己人就自己人?有什么证据?”易泉还是不大放心,怎么也得逼对方亮出证件。
结果洪哥当时就出示了自己身为国际特工的证件,但上面写着什么名字,易泉如今也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易泉压根就没当一回事,看完就转身走人,说道:“真是自己人,那没事了。”
“等一下。”洪哥把他叫住,道:“你又是什么人?能让我知道吗?”
易泉头也不回道:“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并不同路,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咱们算是半个同行吧。”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说不出的潇洒。
洪哥等他走后,捡起地上那把飞刀,发现刀身上赫然刻着四个小字:“保家卫国”。
自那以后,易泉没再想起这个人,因为一生中他救人无数,总不能把每一个人都记住。事实是,他一个人也没有记住,即使对象是国际特工也不例外。
回忆有时候很美好,有时却又很痛苦。
山的另一边,朝阳已经高高挂起,刺眼的阳光射进森林,刹那间迷雾茫茫。
森林内,遍地的尸体引来了不少苍蝇,仿佛有种恶臭开始在空气中蔓延。然而沉津在回忆中的两个人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地,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易泉才回过神来,情绪有那么一点点激动,深深叹了口气惊讶道:“居然是你……你是那个国际特工?”
“没错,是我。”洪哥说道。
易泉再次把他仔细地打量一遍,还果然很像,妈的,怪不得在食堂里看见他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时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原来还是老相识了……不,也算不上老相识,说曾经萍水相逢过或许更恰当。
“那你怎么会轮落到今天这副模样?”易泉感叹道。
“说来话长,我只能跟你说,我不可以死在这里,当然了,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洪哥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苦逼样,把自己的命交给易泉了。
易泉却苦笑起来,道:“刚才你至少有一分钟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捡起地上的枪杀死我,就算杀不死我,你完全有机会逃掉。”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欠你一条命。”洪哥又恢复了像死人一般的表情,冷冷道。
“所以我也不会杀你,你走吧。”易泉收起手中的飞刀,身体一侧道,目光渐渐飘得很远。
“你确定放我走?”洪哥居然还征求意见,要是换成一般的歹徒,早就提着裤子跑了。
易泉此时更加有理由相信对方并非自己之前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件事,顿时目光一敛,抬起右手,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手掌中,猛地向自己的胸口拍去。
“噗——”易泉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都颤抖了一下。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洪哥大惊失色,就算要放老子走你也不用自残吧?可转念一想,他总算明白了易泉的良苦用心,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谁又能相信自己可以从他手底下逃脱呢?就算外界的人不清楚易泉的真实身份,但那个组织也一定能查出来的。
在这一瞬间,洪哥感动得想哭,恨不得坐到地上大哭一场。
然而易泉还没完,用虚弱的声音道:“捡起你的枪,随便挑一条腿,在我大腿上给一枪吧。”
“有必要吗?你已经伤得不轻了。”洪哥瞪大了眼睛,语气虽然还是没有半点感情,但身体明显在微微地颤抖,内心的感动更是翻江倒海。
“就凭我现在这点伤,弄死你还不是像捏蚂蚁一样?干脆点,老子要回去睡觉了。”易泉没好气道。
“但你怎么出去?就算你能走出这片山脉,也未必能拦到车。”洪哥说道。
“我有开车过来,有个同事在山下等我,一会还没看见我回去的话,她也会过来找我的。”易泉违背着良心道。
其实杜海椒才不会来找他,更不会在山下傻傻地等,因为南中海保镖注重的是完成任务,保护雇主的生命的财产。所以即使用屁股想也知道她现在已经奔在高速公路上了,估计两三个小时后,才会派人过来寻找自己的尸体。
洪哥不愧是条硬汉子,动作干净利索地捡起地上的枪,不再有半分犹豫,朝着易泉的左腿开了一枪。
“砰——”
易泉紧紧咬着牙关,没发出半点声音,仿佛中枪是一种享受。当兵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求别人对自己开枪,以前是打死也不干这种事的。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洪哥”值得自己付出,以他当年“国际特工”的身份,是绝对不会选择去做贼的,必然有很大的猫腻,甚至他所执行的任务绝对不比自己轻松。
看到对方中枪手连眼皮都没眨一眨,而且没有半分提防之心,所有的死穴都曝露在自己的枪口之下,这要何等的胸襟和勇气才能做到?洪哥要是还能保持淡定,那心脏一定是石头做的。
他的心脏自然是肉做的,面对易泉这种人,也没必要继续装b了,瞬间就湿了眼角,跺着步子走过去给了易泉一个拥抱,说道:“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一定请你喝酒。”
易泉嘿嘿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醉不归。”
“小弟身负重任,委屈你了,先走一步。”洪哥放开手,迅速转身,腰竿子挺得笔直,朝着深山内行去。
易泉全然不顾自己的左腿正在流血,愣愣地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良久才失笑道:“你妹的,怎么看你都比我大十岁,还自称小弟,铁骨铮铮居然也卖萌,恶心!”
“咳……”易泉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比起腿上那一枪,刚才吃了自己一掌,内伤更加严重,看样子就算走出这座山,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但这些事情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怕不怕死是一回事,关键是他有足够的自信。曾经多少次面对枪林弹雨,他都活下来了,如今只是受了点伤,如果这样都能死得去,那就是真的没天理了。
易泉撕掉自己的背心,用一块布暂时把腿上的枪伤包住绑起来,然后走到一具歹徒的尸体旁捡起一把有子弹的手枪,一瘸一拐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太阳已经升到了三十度角的高度,阳光照射在他光溜溜的背上,已经有了麻辣辣的感觉,这天气真是叫人蛋疼。幸好森林比较茂密,大部份时间都有树阴遮挡一下猛烈的阳光。
山路的尽头处,山脚下!
杜海椒一口气拿掉法拉利车顶的树枝,将国宝箱子放在后座上,自己跨上驾驶座,打响了发动机。<cmread type='page-split' num='5' />
但她坐了很久,始终没有开动车子。她纠结了。
到底是工作和规则重要,还是义气重要?真叫人蛋疼。自古衷义两难全,今天这种操蛋的选择居然降临到她的身上,只觉得此刻的菊花无比灿烂,恨不得爆掉。
“等他?先走?还是去找他?”杜海椒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焦头烂额地琢磨了很久都拿不定主意,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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