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爱的太迟(二)(1 / 1)

对于家,他第一次有了憧憬,孙艳曾对他说过,有女人就有家,或许他现在是真的有家了,奈何女主人不是慕容雪荷。

慕容雪荷不禁动容,不提起还真忘了他是个孤儿,有时候四海为家也挺让人羡慕的,至少无牵无挂。

然而四海为家的人,却羡慕那些有牵挂的人,这是正常现象。易泉以前没有羡慕过,现在却开始羡慕。

由于揭了对方的伤痕,慕容雪荷内疚起来,便红着脸坦白道:“刚才骗你了,我家在杭州,并不经过这里。”

易泉微微一愣,传说杭州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这妮子本青云市的本货还要水灵,看样子跟产地有很大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易泉听糊涂了。

慕容雪荷不想纠结于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继续逃避,道:“我是在山里长大的,是唯一的大学生,全村人都很疼我,以前每个学期一放假,我都第一时间回家。”

易泉又是暗暗一惊,瞠目结舌地瞅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慕容雪荷是富二代,除了金屋银窝,有谁能养得出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但这个事实太让人难以置信,她居然是在山里长大的,什么样的山能养出这种女人?莫非是花果山?可是花果山也不在杭州啊。

慕容雪荷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又自顾自地道:“但今年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跑来了这里,本来以为不可能在这里看见你的。”

这话易泉就更听不懂了,忍不住道:“本来以为?难道你本来就是想出来找我的?”

慕容雪荷的眼睛又开始变得炙热,尽力控制着情绪,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而已,真的。”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易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也没这么糊涂过,在今天以前他至少能百分百确定这妮子对自己是不感冒的,但现在却无法确定了,同时更不能确定她是否改变了心意,她今天给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古怪极了。

易泉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去想。

虽然他不想,但慕容雪荷的小宇宙却在蠢蠢欲动了,又继续道:“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随便。”易泉斜着眼睛盯着她,发现她很紧张。

慕容雪荷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露出个很勉强的笑容,道:“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控制不住。天空又飘起了朦胧的细雨。

易泉打着伞,伞是慕容雪荷的,两人中间保持着一条缝隙的距离,回到山脚下,向着马路走去。

雨越下越大,走到公交站的站台上时,慕容雪荷发现很熟悉的一幕:他的左边大半个身体湿了个透,但自己身上却只沾了少许雨水,基本毫发无伤。原本是很美好的回忆,此时却像刀一样割着她的心。

直到把她送上车,易泉也没说一句话,双方始终保持着沉默,像对陌路人。易泉也没有选择继续跟她结伴同行,因为现在需要冷静,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冷静。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易泉并没有答慕容雪荷,就是从这个问题开始,直到现在两人就没再说过一个字。

有一种境界叫无声胜有声,慕容雪荷并不是傻子,这种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易泉肯定喜欢自己,但他已经不能再说出来,同时他也不习惯说谎,所以只能沉默。

而对于慕容雪荷本人来说,其实答案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易泉已经属于别人,不再属于自己。

雨,淋湿了北京城。泪,浸透了慕容雪荷的衣角。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眼泪就涌了出来,易泉心里的疑问总算是豁然开朗了,除了震惊,更多的也是惋惜和心痛。

但他不会把对方留下来,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朋友,这一生中只能成为他的朋友,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关系。

所以他也想哭,既然那死妮子是喜欢自己,为什么一直在自欺欺人呢?本来是多好的一桩美事啊,就这么吹了,是因为自己太经不起打击了吗?因为自己放弃得太早?

易泉不怪慕容雪荷,他只能哭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为何不能再细心一点,如果再聪明一点点,说不定结果就是另一回事。

一次在计划之外的突然旅行,居然揭开了这么一个秘密,命运可真能扯蛋。

伞已经还给了慕容雪荷,易泉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失魂落魄地走出站台,站在大马路边,任由那些不知道含硫量达到多少的酸雨淋在自己身上。

这里的雨水质量确实比不上沿海地区,但易泉已经不介意自己的皮肤是否会得病,心都已经碎了,又何必还在呼这副躯壳?

正当他转身,神不守舍地走在路上,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背后却突然有一条湿漉漉的人影绕到前面来,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小女孩,真正的梨花带雨,雨水刷洗着她天下无双的脸庞,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你这个白痴,怎么又跑回来了?你跑回来也打把伞行不行?易泉一看是杀了个回马枪的慕容雪荷,说不出的心疼,急忙去拉开她的背包链子,把雨伞拿出来打开,然后怒气腾腾地瞪着她。

只是慕容雪荷此时楚楚可怜,颓废不已,实在是不忍心对她发脾气。

她不敢正视易泉的眼睛,觉得很冷,就紧紧抱着双臂,红着眼睛,轻轻地道:“出于礼貌,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能抱一下你吗?”

这种时候还能要求自己有风度,也算很难得了。易泉笑不出来,只觉心痛如绞,冷冰冰地回道:“不能。”

慕容雪荷有些失望,但呼吸反而比之前平稳了些。

易泉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地道:“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不想失去一位朋友。”

这是句很深奥的话,足以说明易泉的态度,他把朋友跟情人划分得很清楚,朋友就是朋友,情人就是情人,绝对不接受暧昧,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回不了头。

“很感激你刚才没有抱我,其实你应该很了解我,过去你可能不了解,但现在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虽然我不是好人,但立场一向都很分明,一旦做出选择我就不会回头,不管对错,绝不后悔,希望你也是一样……”

易泉话音未落,慕容雪荷突然打断,歇斯底里地吼道:“但你并没有问过我的选择是什么,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她愤怒地瞪着易泉,瞪着那双布满红丝的眼。

在这种压迫力下,易泉竟然有点害怕,心虚道:“我承认我很笨,但现在你把我骂死也没有意义,因为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如果你想发泄,就骂个够吧。”

慕容雪荷没有骂他,只是狠狠地在他身上打了十几拳,踢了十几脚,使的是吃奶的力气,咬牙切齿。街上有不少行人都看傻了,差点就打120报警,但看清楚是一对俊男靓女在打情骂俏,才放了心。

易泉站得笔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更是一声不吭,其实还是蛮疼的。

发泄完了,慕容雪荷的情绪渐渐恢复正常,气喘吁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连同那泪水也抹得一干二净。

“爽完了吗?你们村里的大叔大婶还等着你回去呢,赶紧上车吧。”易泉不冷不热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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