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先生也已经派人跟叶先生接洽了,听说今天晚上一起吃的饭。”
“高桥?他还真是沉不住气呢。”
轻轻浅浅的笑声,从浅清的口中发出,他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小巧的军刀在他的手指间转来转去,始终没有掉到地上。
“你说,如果我和高桥翻脸,胜算有几成?”浅清站起来,零立刻上前扶着他,他最近的身体很反复,昨天才刚刚退烧,医生吩咐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
“五成。”零沉吟了一声,回答。
高桥和也,和清尘是同一期的学员,如今算是渡边社中非常重要的一员。他是个很出色的人,能力卓越,在渡边社中赢得一片好评,但是很可惜,他不姓渡边,否则渡边社如今的社长应该是他才对。
他和渡边社的元老之间的关系保持得不错,毕竟他的交际能力让人称颂,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抓住别人的软肋,软硬兼施,所以这几年他已经掌握了渡边社不少资源。只是,这样的白眼狼,浅清很早就发现了,也很早就在他的身边布下了眼线,他一直在寻找最好的机会把他和他的人一举扳倒,只是现在,他突然很想知道清尘会选择跟谁合作。
高桥,还是浅清?
这个问题,竟然让他有了莫名的兴奋。
“所以,清尘是个重要的砝码,对吧?”浅清往前走了几步,从阳台望出去的夜景,透着一股魅惑的迷人。
也许,叶清尘这个名字在渡边社并不为人所知,但是夜修罗,却是能让整个日本****闻风丧胆的名字。夜修罗,在渡边社里,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元老们对他很是倚重,新人们对他非常崇拜,即使他们并没有见过他。
“是。”零皱眉,他只是知道叶清尘曾经在渡边社呆过,但是并不太清楚这个人曾经有多大的名声,又或者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商人,和一个隐在黑夜里的王者,能够有什么可以牵扯得上关系的。
“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真让人期待。”唇角轻扯,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清冷的少年,终于在暗夜里,长大了。
见浅清良久不说话,零终于重新开口,“首领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医生建议.”
“零。”浅清打断他的话,转过身来,直直地望着零,“如果是这样平淡地活着,于我而言,跟死并没有什么区别,你懂么?”
他自己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快要到极限了吧?说要好好休息,可是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办法睡着,一天能睡两个小时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奢侈了,一开始他还用了几天安眠药,可是这几天零都不让他吃安眠药了,因为医生说大量的安眠药几乎就是另一种自杀性的药物,只能让他的身体更快地走向毁灭。
“你要把渡边社交给他?”看着浅清的眸子里闪过的悲凉,零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原来,他早就在为自己准备后事了吗?和叶清尘的对立,并不是单纯满足自己的任性,而是为了帮渡边社找一个更好的主人。
浅清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他微微别开眼,“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了。”
“可是,高桥先生不是应该比叶先生更适合么?”毕竟,他在渡边社呆了那么多年,熟悉整个渡边社,要说下一任的社长,应该是他更合适吧?
“高桥那个人啊,太自我,也太冷血,我不希望渡边社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团体。”浅清靠着栏杆,偏头说道,“但是清尘就不一样了,那个家伙啊看起来虽然很无情,但是其实他是最多情的人,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最好,只要是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就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零不予置否,他并不喜欢叶清尘,这个如狐狸般狡诈的男人,让人看不穿,心生寒意。
“如果他知道,因为他的反击和缠斗,让我的身体迅速衰败,他会不会有一点内疚?”浅清突然仰起头笑了起来,温凉如水的笑意在黑夜里竟带着几分暖意,“逸叔确实没有说错,他是最适合接手渡边社的人。”
当年的他,只是单纯地不甘心,才会那么努力地让自己变强,努力地让自己赢过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轻,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和父亲、逸叔一样放在一个位置上仰视,他只是单纯地模仿着清尘的步伐,却始终无法,超越他。
零的唇抿得很紧,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没有想到浅清存的居然是这样的心思,,他又突然叹了一口气,就算早知道又怎么样呢,浅清是什么样的个性,会听人劝么?就算早知道,也依然逃不过如今这样的局面。
只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一个人承诺,到底值不值得?
“当年的他,真的很棒啊.”浅清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当年的时光,“夜修罗,真的是一个走在巅峰的男人。”
夜修罗?零微微一震,瞳孔陡然放大,倏地明白过来。
叶清尘,竟然就是夜修罗。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来到渡边社的么?”浅清笑嘻嘻地回过头看着零,“你留在我身边,我就告诉你夜修罗是谁。”
“首领还记得?”零微微有些诧异,他和清尘年纪差不多,当年出道的时候听说有这样一个被神化了的男人,而那个人又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为了报答他,零才会来到了渡边社,浅清答应他,只要他为他办事,他就告诉他夜修罗是谁。
但是后来,渡边社发生了太多事,把这两个人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再后来,零也不再提起夜修罗的事情,浅清也仿佛忘记了当年的约定。其实,零如果真的想查,已经进入渡边社核心的他是可以查出来的,但是他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浅清答应了会告诉他,他也没有多事地自己查。
“我当时想,一定要想办法把你留下来,清尘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让你到他身边去,那我不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打败他了么?”浅清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个撒娇的小孩,带着孩子气的任性,但是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后来啊,我好像离不开你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杀手呢?”浅清自言自语,“就像个全能的机器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这么快地掌握渡
所以,才会舍不得让他走,所以,才会假装忘记他们的约定。
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他一天不说夜修罗是谁,那么零就一天不会离开他了吧?
零看着一脸孩子气的清浅,无奈地叹气,这个可以看着许多条人命死在眼前的人,偏偏是个内心柔软到无可救药的家伙,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来填满他那颗空洞到满是伤痕的心,让人放不下心,也不忍心拒绝他所有的要求。
其实,这样被依赖的感觉,还不赖。
第二天浅清到达大阪,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东京的冬天并不算太冷,偶尔会飘几场雪,但是在高楼林立的东京雪花其实没有太大的存在感。浅清以前在北海道呆过两年,一到冬天就会没完没了地下雪,将整个城市都覆盖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很美,却只是停留在浅清的记忆里,接手渡边社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北海道,而是常年呆在东京。
管家和浅清很熟稔,随意地聊了几句,便退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毕竟浅清在这里算得上是常客了,所以他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清尘立在庭院里,庭院里有个不算大的人造池塘,养了一些锦鲤鱼,大小不一,大概因为冬天的关系都一副不太灵活的样子,不过产自日本的锦鲤鱼算是一种比较耐寒的鱼种了,尤其大阪的冬天也不算太冷。
他是个不怕冷的人,大冷天的还闲来无事地坐在池塘边,把手伸到池塘里去逗弄那些锦鲤鱼,原本都有些懒懒地不想动的鱼被他攻击了,立刻惊慌地四处逃窜起来,直接逃到了另一边去,虎视眈眈地望着清尘,一副防备的样子,惹得他轻笑起来。
原来,不止是人,连小小的锦鲤也都有危机意识啊。
昨天,高桥和也请他去赴宴,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地独自一个人去赴了一场鸿门宴,他其实有点好奇,他这么低调地出现在日本,他居然都能收到消息,果然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
铃木夫人所说的渡边社的麻烦,大抵是出自这个家伙了。
说起来,他和高桥也算是认识了很久了,当年他们是一起训练的,在当时的学员中也算是个佼佼者了,如果没有清尘的话,他也许也能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但是人们往往只能记住第一名,即使第二名同样出色,光芒却会被第一名所掩盖,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绝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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