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内务府的小胡子自杀了!”
猜顿变副。一句话落,只见内务府总管脸色顿时一变,原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更是瞬间一片惨白。
别说是李天佑和傲雪,就连房间里其他宫人见得他这副神情,都直觉猜到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小胡子是谁?”傲雪开口。
是了,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座后宫,作为皇后这种层次的人来说,除了身边经常接触的十几个宫人,像“小胡子小凳子小桌子”这些称谓,单纯的,就只是称谓,除了知道身后代表一个宫人外,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她看着内务府总管的神情似笑非笑,这位内务府总管既露出这种表情,八层和他脱不了关系。
“回娘娘,于公而言,小胡子是内务府一普通宫人,于私而言,他是奴才的干儿子!”内务府总管直言,作为在皇宫里当差20多年的老宫人,他很清楚,遇到这种稍稍不慎就会丧命的事情,只有说实话,才是唯一保命的法子!
皇宫里,太监皆是阉人,除了少量娶妻生子后为了生计到宫里做阉人的外,大部分是年幼时就进宫,这些人一辈子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
随着时间的增长,有些人职位一再往上,手上握着大量财权,一些新进宫的太监为了巴结上司,让自己的职场路更好走一些,往往会认做干爹。
别说是这位年逾40的内务府总管,李天佑身边段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又是整个宫中太监总管,他的干儿子数量怕是比这位内务府总管只多不少。
自然,干儿子虽多,那也有个亲疏,就方才内务府总管神情来看,刚才死掉的这位小胡子,显然平日里就倍受内务府总管亲睐。
“他是怎么死的?”傲雪问。
“回娘娘,他是吞金子而死。”
吞金子……傲雪脸上显出一丝怪异,朝李天佑看过一眼。
他们家的西凉国,可不是一般化的有钱啊!前几日,一个小小的常在,竟在跳舞时将金子作为莲花,企图步步生莲,最终那些金粉全部沉入湖底,如今,一个名不仅传的太监,居然吞金子自杀!
好吧,就算作为太监,经常能得到妃嫔们赏赐的金银珠宝,但也不能这样炫富不是?!
李天佑顿时给傲雪投过安抚的一眼,宫中当差的,只要是经常在主子身边走动的都有几分家底,一块金子实在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为何要自杀!
“这个小胡子,平日里负责什么?”李天佑问。
“小胡子平时里也就是给各宫送各种用度。”内务府总管低俯在地,“整个后宫,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以及艳嫔娘娘的用品,皆是小胡子去送。”说到这里,内务府总管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忙又加了一句,“偶尔也送其他各宫的用品。”
傲雪笑,嘴角一丝冷凝的冰花:“你果然很喜欢你这个干儿子啊,宫中分位最高的人,都是你干儿子去送,得到的赏赐,应该也不少吧!”
内务府总管又一阵冷汗,后宫宦官不同于前朝,前朝官位多品级多,除了各种实权的官位外,还有一些虚职,后宫不同,后宫管事儿的就那么几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对于小胡子,他用了极大的心血。
宫闱之中,皇上最大,其次是皇后娘娘,贤妃如今掌握实权,自是要讨好,另外就是艳嫔娘娘,听说之前皇上宠幸了五夜,虽说如今皇上日日住在椒房殿,可谁知道艳嫔娘娘往后会不会忽然又起来?!
宫闱之中,这种起起落落最是说不清楚!
他将小胡子安排给这几位送东西,一是因为油水多,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总有一天,他自己会退休,到时候,他希望小胡子能因得和这几位照得面熟,能顺利接替他的位置!
只可惜……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蛊惑,居然犯下这种事情!
“皇上,奴婢等在小胡子的房间搜出这些东西!”这时,一大宫人带着两小宫人各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前面那人的托盘上放着两件事物,左侧是一个细颈小玉瓶,右侧是一方叠得整齐的白色丝帕,露在最外面的恰是一副鸳鸯戏水。右边那人的托盘上则放着一个小盆栽,是一盆普通的桂花,那桂花的叶子连同小花皆有些枯,长得不是很好。
只见那大宫人走到第一个托盘前,指着小玉瓶:“这是一个空瓶子,奴婢等已找太医鉴定过了,里面还存有少量马钱子的残渣,想必之前装的正是提炼过的马钱子液体。”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第二个托盘上的盆栽桂花,“这盆桂花是放在小胡子房间桌上,里面土壤中含有马钱子成分,奴婢推断,小胡子将马钱子混入娘娘发油后,怕马钱子被人发现,特将马钱子液体倒入土中,只等下次种植园统一更换盆栽后,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李天佑略一点头,那宫人顿时找到存在感,指着托盘上的鸳鸯戏水丝帕继续分析道:“作为宦官,小胡子的房间里却出现了这种东西,而且放在枕头边上。奴婢听说,平日里内务府总管公公对小胡子极好,物质上应该不会有所短缺,能让小胡子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事情的,一定是金钱以外的事情。”
言下之意,指示小胡子做这种事情的,必定是他的相好!
“查一下这是谁的手帕!”李天佑开口,显然是相信了这位宫人的推断。
“咦?”一直盯着手帕绣纹的傲雪发出一声惊异,眸光中纠结着不可思议,“把帕子拿过来。”
“是。”那宫人立即双手托起白色丝帕,恭恭敬敬走到傲雪面前。
傲雪伸手,指尖拎起那丝帕,手上再一抖,丝帕顿时就摊开在眼前,再托在手心。
丝是上等的丝,线是上等的线。那鸳鸯戏水绣在丝帕正中的位置,颜色鲜艳,绣功上乘,最难得的是,居然还是双面绣!
“好面熟的鸳鸯戏水!”傲雪忽然就笑了,侧头,托着丝帕的手往李天佑方向伸去几分,“皇上可有印象?”
李天佑只看过那帕子一眼,并不接过,心道:鸳鸯戏水这种东西我怎么会有印象,你没给我绣过!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朝自己腰上那个巨丑无比的大红荷包看去,唉,他家傲雪,就只能弄出这种东西。
顺着李天佑的眼神,傲雪自然也看见他腰上那荷包,作为一国之君,天天顶着这么个丑东西,平心而论,也真够为难他的!想到这里,傲雪原本对李天佑的那些怨气,少了两分。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先前的时候,傲梅给你做过一个荷包。”傲雪提醒道,“上面也是鸳鸯戏水。”
李天佑一副不记得的模样,傲雪只得接着道:“鸳鸯戏水这种图样,虽说世人用得多,可色泽和绣法上却是千差百异,而这个丝帕上的图和先前傲梅送给你的那个荷包,无论是绣法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傲雪说着,将丝帕放在桌上后,往旁边宫人看过一眼,“来人,把贤妃请进来。”
少顷,沈傲梅带着两贴身宫女盈盈走了进来,她的余光飞快掠过房间里站得少,跪得多的宫人:“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姐姐!”
“起来吧。”李天佑的声音一贯的没有温度。
“是。”沈傲梅站了起来,目光并没有到处看,而是直接放在沈傲雪的身上,脸上全是焦急,“姐姐还好吧?妹妹听说姐姐这里出了投毒的事情!”
傲雪笑,沈傲梅会演,她一样会演,她的神情全是高贵大方:“还好发现的早,并无大碍,否则,妹妹以后可就看不见姐姐了!”
“姐姐洪福齐天,就算有小人背地里做了什么,也一定会被皇上和姐姐揪出来的!”沈傲梅笑。
说实话,虽说听闻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可她和其他嫔妃都跪在外面,此刻只叫了她一个人进来,她心里多少没底。
傲雪目光往桌上一瞥,顺手拿起那张丝帕,往沈傲梅方向一递:“你给看看,这东西,可是你的?”
沈傲梅抬头,目光落在那丝帕上,一丝不解后,瞬间脸色大变,双膝一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
傲雪笑:“妹妹何必这么快就喊冤枉,皇上都还没说什么呢?本宫也就是问问和东西是不是你的而已!”
方才的时候,沈傲梅还候在外面的时候,她自然知道宫人从自杀的小胡子房中搜出几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丝帕,却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帕子,居然是自己的!。
且不说下毒的头油背后凶手是谁,作为皇上的嫔妃,光是这张鸳鸯戏水丝帕就足以以“私通男人”定她死罪!
傲梅忙定了定心神:“这张丝帕确实是臣妾之物,可是,臣妾从未将它送人!”说着,她猛的一回头,目光凶横的盯在身后宫女身上,“说!是不是你把本宫之物拿出去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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