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比夜晚的海更加沉默。
她从小便不是个聒噪的女孩子,认定他是哑巴后就默默离开。
到了中午,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捧着自己所有的午饭送过去,她怕他饿死。
这一次,少年吃了。
或许他是真的饿了,但他吃相优雅,一张掩藏在污秽后的脸没有表情,眼神依然警戒,充满着防御性地盯着她,一边盯着一边吃。
那种戒备就好像她会随时扑过来害他似的。
当时的她出于好奇,特别想看看他干净时的模样究竟有多漂亮,便道,“哑巴哥哥,你要洗脸么?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好么?你太脏了。”
那时候的她,和姥姥相依为命太久,什么家务活都会做。
闻言,少年猛地朝她瞪去,狠狠地瞪着。
那种目光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像狼一样紧紧锁着她,幽深的光,仿佛要吞噬她的一切……
梦中,少年再一次朝她凶恶地看过来,狼似的目光让江唯一瞬间被惊醒,睁开双眼。
身处医院的白色病房,消毒水的气味弥散在早晨的雾光中。
窗台的花又换成了粉色玫瑰,花朵伴着露水,格外鲜艳动人。
江唯一从床上坐起来,瞥向另一边的床,那边空荡荡的。
这间“情侣套房”的病房里摆了两张双人欧式真皮床,昨晚,项御天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后,没有再碰她,只上了另一张床。
她还记得他拖着骨折的腿走路,脚步刻意放轻,还是掩不住狼狈。
一个骨折的人还到处跑,真是不要命了。
但与她无关。
江唯一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就听见门被轻叩了几下。
“一姐,医院派了两名护士专门服侍项少和您。”孤鹰领着两个护士走进来,身后还站了六个穿着绿色制服的护工。
为首站着的护士赫然是牧遥。
高挑的个子,短俏的bobo头,别有意味的笑容,牧遥看向她,开口说道,“我是牧遥,请多多指教。”
牧遥跑到她身边来了……
江唯一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只问孤鹰,“项御天呢?”
是不是跑得腿断又去治疗了?
“咦,一姐你关心项少哦?”孤鹰一脸惊奇,项少一定很高兴。
“你看我像在关心么?”
江唯一冷冰冰地看向他。
孤鹰只好默默收回自己的话。
话落,一阵香味从外面飘进来,驱散开消毒水的味道。
“项少来了,你们几个,都给我站到一边去。”孤鹰连忙把护士和护工推到角落里,牧遥被他推得护士帽差点掉下来。
江唯一朝门口望去,只见几部手推餐车被项御天的手下推进来,手下拉开盖蛊,餐车上中式、西式的早餐应有尽有。
牛奶、海口粥、馅饼、燕麦粥等等,极富营养。
“走开!”
一声怒喝从外面传来。
就见项御天把身下的轮椅推开,站了起来,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就这么走进来。
轮椅太影响他的形象了。
“项先生,你不用轮椅会加重伤情的。”牧遥站出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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