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辉在华夏安平锅炉厂的劳资部,工作轻松,对自己的好友从厂里辞职到醴泉食品公司打工之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家民营企业比华夏安平锅炉厂还好?
趁着今天轮休,黄辉乘大巴来到醴泉食品公司。她有种立马揭露好友辞职原因的兴奋,没料到醴泉食品公司的门禁比她们厂严格多了,任她这位大美女好说歹说,保安就是不让她进去。
跟在好友身后进+入醴泉食品公司的办公区,发现厂区内整齐、漂亮,地面没有任何垃圾、甚至连烟头也找不出一个,车辆摆放井然有序,没有见到一个闲散人员。进+入办公楼的时候,更是惊奇地发现,楼内没有半点声音。
“好漂亮,枝子,你们办公楼没人上班吗?”黄辉东张西望,大声地向她的朋友说:“在这里上班,你不怕吗?”
枝子并指放在她的樱+桃小口上:“嘘。”然后轻声说:“这里有百多号人马呢,醴泉食品公司与泰安药业的人员都在这里办公,现在办公室都不够用。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咱们上去吧。”
黄辉吐了吐舌头,默然跟在枝子身后。枝子拉开椅子说:“黄辉,你就在我的电脑上玩吧,一小时后随我到蓉城,我请你到醴泉大酒店吃西餐。”
“醴泉大酒店?”黄辉高声说了一句,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是那么突兀,顿时俏脸通红,赶紧轻声说:“你确定是蓉城最高档的醴泉大酒店?”
枝子点点头说:“没错,我还要做些准备,你先上吧。”
枝子出去后,一个精明干练的少女来到黄辉面前,脸上毫无表情地说:“请问你是谁?枝子呢?”
黄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女,竟然有点慌张地说:“我是枝子的同学,枝子说准备东西到蓉城去。”
少女没有说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枝子进来了,脸色有点发白,声音微微颤抖地说:“党总,我同学黄辉想陪我到蓉城,不会耽误事情的。”
“你们去吧,你找到应总,他会给你最新的加工计划。”这位少女便是党群,汤玉从丁启诗手中要来的干将。
最先加盟紫微电脑公司的那批员工,除全部心思用于钻研技术的骨干外,其他的人员都经过了多次培训,都能独挡一面。只是党群魄力有限,眼看制药厂很快上马,她有些应付不来,李桥这才派青蛇过来。
枝子见党群没有追究的意思,松了口气,平静地说:“党总放心,我将计划带回来后马上安排生产。”
党群随手在桌上写张纸条说:“你的同学来了,到蓉城玩玩吧,不要急于回来。将条子交给应总,他会招待你们的。醴泉大酒店的西餐不错,品尝一下吧。”
直到小车开出了醴泉食品公司的大门,黄辉才忍不住说:“枝子,这就是你们的老板吗?好年轻哦,什么来头?”
枝子叹道:“别看党总很严肃,她的为人真不错,大家都很佩服她。可惜她要走了,新来的总经理不知道为人如何?醴泉食品公司待遇还好,就是比较辛苦,不过也很充实。你在办公楼看到了,没一个闲聊的人。如果锅炉厂能做到这点,早就不是现在这个规模。”
两人没说上几句,小车突然停下来。司机回头说:“枝子小姐,前面有人将道路堵住了,厂里的车都过不去。”
难怪路边停了好几辆大卡车,她们是超过卡车后来到前面的,枝子带出来的两辆大卡车也停在后面排队。黄辉感叹地说:“枝子,你们厂里的司机真的很规矩。”
枝子没有回答,她从车上下来,看到前方道路有百来人,环顾四周,卡车上的司机与押运人员都自觉地守护在自己的大车旁边,没人前去交涉。枝子心里发紧,心脏就快蹦出来似的,但此时的情形容不得她犹豫。枝子麻着胆子朝人群走去,黄辉则嘻嘻哈哈地跟在她的身边。
枝子径直来到围着一群人的地方,冲着站在道路中间的人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挡我们的路?”
那些腰板笔直、身体粗+壮的建筑工人站在道路中间并不说话,反倒是十多个年轻人不是双手叉腰、就是一肩高一肩低、还有人左脚站立右脚却在地上画圈,但这十多人的眼睛都盯着走来的枝子与黄辉。感觉到这些火辣辣的目光,黄辉反而紧张起来,她轻声说:“枝子,我们回去吧?”
枝子镇定地说:“没事,我们又不是去打架,问问这些人,为什么要挡路。”黄辉觉得奇怪,原来的枝子比她还胆怯,没料到几个月不见,胆量与见识都见涨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而那十多个泼皮却围上前来,涎着脸将枝子与黄辉团团围住。
站在大车旁的司机与押运员感觉不对劲,全都朝枝子他们走过来,而另一边的建筑工人见这边动静不小,也都神情紧张地向中间靠拢。
突然只听一声尖叫:“流+氓。”随后是“啪”的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非常突兀。
“臭婊+子,你敢打我。”人群中间响起嚣张的声音:“你骂我流+氓,好,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氓!”
随后是激+烈的挣扎与“嘶”的刺耳声长长的响起,接着一个身影从人群中飞起,落在水泥路外的荆棘丛中,杀猪般的嚎叫从荆棘中传入众人耳中,接着又从那里传来愤怒的吼叫声:“兄弟们,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些建筑工人不知道前面那些穿t恤杉的年轻人是从哪里来的,见他们站在自己这边,接着又看到他们在打斗中落入下风。于是,领头的包工头大声喊道:“兄弟们,赶紧救人。”他没有接到打架的指示,却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拼斗而不闻不问。
贾艳丽跟本就没有与经开区管委会的工作人员、食品厂的工人打架的心思,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薛花,经开区不给结算工程款,工人们不会答应。而胡景在背后的安排,并未与贾艳丽商量,反倒成了画蛇添足之举。
当建筑工人冲到打斗的中心时,食品厂的十多个保安也从百米外的大门处冲来。虽然建筑工人的人数占有绝对优势,但食品厂的保安都是泰安物业管理公司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员,其中还有不少是特种部队退役士兵,这些建筑工人和泼皮反而不是对手。
一个身穿花格子衬衣的泼皮见自己的同伴全都被打倒在地,愤怒之下,攀上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割断绳子,抓起食品包装箱朝醴泉公司的保安砸去。
没料到动作过于剧烈踏在没装稳妥的箱子上,被割断绳子的货物“哗啦啦”向地面滚落,车上的泼皮也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保安与司机们见货物受损,更加猛烈地向农民工冲击,只有几手蛮力的农民工很快坚持不住,向后面跑去。
正当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时,王进亲自带着防暴警察赶到。他见情况紧急,不由分说,朝天就是两枪。激斗的双方听到枪声,这才停止交手。
陈青云没有料到胡景的这些泼皮真敢动手,主要是没有将黄辉与枝子的因素考虑进去。而王进知道眼前的水泥路是醴泉食品公司所修,估计建筑工人要挡住他们的去路,应该是在园区道路与省道的交汇处,有一公里多呢。
王进得知食品厂附近出现斗欧事件,首先就给欧舟的办公室打电话,同时指挥警察前往出事地点。当陈青云赶到出事地点时,打斗早已经停止,贾艳丽也在现场与王进交涉,双方正进行激+烈的争论。
贾艳丽的算盘打得很精,她知道如果向法院提起诉讼,自己这方站不住脚。去年年底的时候,全国掀起了为农民工讨薪的热潮。这次她也是以为农民工讨薪作借口,将工地上的农民工组织起来,围住经开区十天半个月、再将经开区唯一的企业、醴泉食品公司的通道堵住,不怕经开区不主动找她谈判。
没料到事情出现了失控的现象,她不知道具体原因,只好着急赶往现场。她的办公室就在经开区附近的界牌镇,与远在市区的陈青云相比,得到消息较晚的贾艳丽反而先到出事现场。
消息传到胡景耳中的时候,他正与夜猫龟缩在凤仙大酒店,遥控指挥泼皮们的骚扰行动。
胡景知道贾艳丽的计划,但他没有贾艳丽那样的耐心,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两面性,操作不当就会走向反面,想把事情搞得热闹点,这样薛花就能很快屈服。
胡景很得意自己的安排,当他与听到围着经开区办公楼的泼皮汇报那边的干部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们,却对讨要工钱的建筑工人无可奈何时,挂断电话得意地对夜猫说:“只要闹上两三天,经开区就不得不与我们谈判。”
这时,手机铃声嘲讽般地响起,胡景接听电话后,对夜猫说:“糟了,食品厂那边打起来了。你的那些混蛋,反复告诉他们不能动手。现在如何是好,夜猫,你马上躲起来,带上几万块钱,离开s省。他们抓不到你,就动不了我。”
这个时候,几个书生气十足的中年人走进主体已经完成经开区办公楼。因为食品厂附近的斗殴,留守工地的民工全部冲向两公里外的打架现场,这几个书生在办公楼丈量实际工程量的行为,没有任何人知晓。
陈青云赶到斗殴现场时,双方的情绪仍然处于激奋的状态。醴泉食品厂这方的人少,但地面躺着的,却全都是省建安公司的民工,最初动手的那十多个泼皮,全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才是受伤最严重的人。
陈青云没有听王进的汇报,也没听贾艳丽的分辨,而是逐个探查伤者的伤势,知道这些人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松了口气。如果出现死亡,他这个市长也脱不了干系。
“陈市长,农民工要到经开区讨要工钱,我也没有办法。”贾艳丽不得不放下+身段,紧紧跟在陈青云身后,迫不及待地说:
“王局长不同意放这些工人出去,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工钱的事情可以缓一缓,但也必须尽快解决,不然我可没有办法阻止这些工人向经开区讨要工钱。”
她还念念不忘自己的目的。
陈青云没有理睬她,也向王进摆摆手,他跳上一辆卡车,向农民工大声说道:
“现场所有的人都听着,放下你们手中的木棒,听候公安干警的处理。救护车马上就到,最紧要的事情是将伤者送到医院抢救。现在听我命令,双方各向后退出十米。”
陈青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乾阳真气,声音在每个人卫中如雷鸣般响起,斗殴双方不自觉地扔下手中的木棒与橡胶棒,木然向后退去。
此时,远处响起救护车长长的警笛声,陈青云跳下卡车,在王进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几个医生在现场忙碌着给伤者进行了紧急处理后,让警察将受伤躺在地上的十多人、包括所有的泼皮与几个大车司机和押运员,抬进救护车或警车,向市区急驰而去。
贾艳丽无奈地看着陈青云瞬间就控制了现场,现在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引以为毫、在很多场合无往不利的姿色,在这个年轻的市长面前,竟然没有半点影响力。
大多数的农民工不知所措地站在马路上等候处理,有几个人却偷偷地挪动脚步。陈青云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后,又跳上卡车,大声说:
“所有的人都听着,现在谁也不许走。请双方领头的人站出来。” 保安队长闻声便站到警察面前,而那个包工头却迟疑着不敢上前,陈青云盯着他说:
“如果你自己主动,政府会根据自首情节,酌情考虑。如果你是被别人指认出来的,决不轻饶。”
陈青云的话在其他人耳中没什么异常,但落入包工头耳中,却如滚滚惊雷,吓得他跌倒在地,又马上爬起来颤抖着站到警察面前。
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一幕,谁也不敢乱说话。陈青云继续说道:“大家都注意了,现在所有的人跟着公安干警到醴泉食品公司,配合公安局的同志做好调查笔录。
谁要是敢中途溜走,以后公安局的同志找上门来,可能就不是现在的结论了。今天中午,市政府负责大家的午餐,事情弄清楚了,大家就可以回家。”
贾艳丽惊讶地看着陈青云,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底气。现在的政府,在处理**的时候,宁愿进行秋后算帐,也会在现场将参与之人的情绪稳住。
这个陈青云倒好,直接提出做调查笔录,而在场的人竟然没人提出反对。
当陈青云跳下卡车的时候,路边的荆棘丛中传来虚弱的呼救声,王进让警察过去,原来是最先动手耍流+氓的那个泼皮,躺在荆棘丛中,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王进领着参与斗殴的人向食品厂走去,陈青云已经看到青蛇,但他不可能与青蛇打招呼,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党群,然后带着贾艳丽回到市委大院。
他可不放心将贾艳丽留在现场,这个女人太鬼了,别给王进增添麻烦。
欧舟听说没有死人,当时就出了口长气。贾艳丽看到欧舟与陈青云两种不同的反应,当时心里有了定数。
下午,市委召开紧急常委会,研究处理经开区的斗殴事件。知道了事情原委的欧舟,这次也不敢保王军。
会议决定:停止王军的工作,由市纪委向王军“约谈”,等待泉湖市委做出决定;薛花负有领导责任,向常委会做出书面检讨;市公安局处理突发事件果断、准确,进行通报表扬。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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