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二缓缓地站起来,扭了扭脖子,轻轻伸个懒腰:“我与科尔将军有约,接风宴,不参加了。”
看到贺老二头也不回地离去,鲁昌银轻轻地叹息一声:“我们走吧。”
大家跟在鲁昌银身后,心思各异。贺老二轻慢的态度、蔑视的语言,谁都清楚:贺老二对陈青云有很大的敌意。
华夏的高层,有敌意的人并不罕见,谁也不会放在脸上。在座的人想不到,贺老二来哈国担任武官,这种近乎发配的安排,都是源于陈青云。
两年前,贺老二派人追杀陈青云的事,华夏很少有人知晓,就算丁勇是火狐小组成员,也毫无所知。
对贺老二的底细,陈青云心知肚明,却不把贺老二的态度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贺老二的功力很深,只怕还在以前的霍许之上。但贺老二的功力再深,也属于世俗中的武学范畴,对陈青云不可能造成半点威胁。
只是陈青云很不解,华夏为何派鲁昌银出任哈国大使。鲁昌银是紫微大学的教授,学术地位很高,但没有政治经验。
“青云,贺武官是这样的性格,你别放在心上。”鲁昌银放慢脚步,与陈青云并排而行。
陈青云淡淡地说:“我来哈国是工作,至于同事之间,能成朋友最好,成不了朋友,不足为奇。”
“你能坦然面对,我很高兴。”鲁昌银没有深+入了解贺老二与陈青云的关系:“我们师生三人,能在哈国共事,是紫微大学的佳话,至于别的事情,确实无需放在心上。”
刘艺凑了上来:“老师、学长,真正开心的,应该是我。”
领事部长等人则在落最后,他们对贺老二的态度,也不明白。这些人都是官场上的老麻雀,很快就清楚了,陈青云与贺老二不是一路人,对陈青云也冷淡了许多。
使馆的官员分成明显的两派,鲁昌银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他对陈青云的到来,表现了极大的热情,看来他对师生之情,远比官场上的龌龊,更加上心。
大使馆有自己的食堂,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免费用餐。除了鲁昌银,大使馆没有第二个人带家属来哈国。
鲁昌银告诉陈青云,阿市没有像样的华夏餐馆,国内来的官员,都喜欢在使馆用餐。
陈青云明白鲁昌银的意思,诚恳地表示,聚餐只是形式,在哪用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很快融入使馆这个集体, 协助鲁昌银工作。
晚宴过后,丁勇陪同陈青云来到他的房间。鲁昌银很细心,将陈青云的住处,早就安排妥当。
房间里没有外人,丁勇与陈青云的谈话,随意了很多。
“你这家伙,当真神出鬼没。”陈青云先熟悉了房间,用神识探查了一遍,没发现异常,才拉着丁勇在客厅坐下:“我可不可以理解,你来哈国,有着特殊使命。”
丁勇打着马虎眼:“你还说我,到今天为止,对你的身份,我更感到好奇。”
“不说身份的事了,哈国的情形,你不会对我保密吧?”
丁勇凝重地说:“哈国的总统,真是了不起的家伙,十多年来,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改革,硬生生将落后的哈国,带入发展的快车道。哈国现在的人均收入,已经超过华夏。”
“这是好事呀,你还替他们担心吗?”
“总统很强势,可隐伏的矛盾也很深。”
“与华夏有关吗?”
“几年前,哈国总统力排众议,决定迁都。我们所处的阿市,就是哈国拔地而起的新城。去年下半年,哈国的政府机关,才从肯特市全部迁来。”
“这么说,与总统有矛盾的,都是肯特市人。”
“没错,哈国有两大民族,肯特市就是以民族命名的城市。肯特人很齐心,对总统的迁都之举,非常不满。”
“对总统不满,用不着将怒火撒到华夏人头上呀。”
丁勇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将自己的秘密任务告诉陈青云,而是说了另一个情况:“哈国的商务部长爱立,是负责与华夏谈判的官员,他的态度,有点奇怪。”
“让华夏石油的人去头疼吧。”陈青云淡淡地说:“这场马拉松式的谈判,不要期望一次性能完成。也许一觉醒来,哈国的商务部长,已经换成你喜欢的人了。”
丁勇哑然失笑:“到底是中枢机关来的人,心态就是不同。行,听天由命吧,明天先陪你去外交部。”
第二天,丁勇与陈青云来到哈国外交部华夏司。昨天的会议,虽然没有统一意见,但也没有做出放弃侨民的决议。丁勇不甘心,陪同陈青云过来。
陈青云是新任的经济商务参赞,到哈国的相关部门拜码头,是必须的功课。今天要去的,除了外交部,还有商务部。
“陈先生,你来哈国了,是专程来看我的吗?”来到哈国外交部华夏司,年轻的司长看到陈青云,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丁勇惊讶地看着陈青云,没想到他在哈国还有朋友,并且是交情不浅的那种。
陈青云淡淡地说:“瓦西里,就当我是来看你的吧。”
华夏司长抱歉地看着陈青云:“陈先生,当年乌市,没有向你说真话,我的名字叫加西亚。”
“名字不重要,加西亚、瓦西里,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咱们是朋友,今后可以长期见面了。”
陈青云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好像加西亚隐瞒自己的身份,再正常不过。
“你的话有玄机,哎,你的哈国语,很地道哎。”加西亚明白了:“你是大使馆新来的商务参赞吧,太好了,我们可以经常在一块喝酒。”
“听你那么说,好像我们经常喝酒似的。”
“我经常想着能与你喝顿大酒,终于如愿了。”
丁勇好不容易插话:“你们,不用我介绍了?”
“丁大秘,陈先生是我最好的华夏朋友,还用得着介绍?”加西亚非常兴奋:“中午我请客,为陈参赞接风。”
丁勇看到陈青云与加西亚关系如此密切,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司长先生,有件事情,需要你的援手。”
听完丁勇的叙述,加西亚毫不犹豫地说:“没关系,我马上派人了解情况。这些肯特人,越来越不像话。”
陈青云从加西亚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玄机:在哈国高层,恐怕肯特人的势力,没有想象那么的简单。
加西亚派去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他们还在酒店聊得开心,有人进来,拉着加西亚出去了。
没过多久,加西亚脸色古怪地进来:“陈先生,被抓的那些华夏人,不会有问题吧?”
陈青云对乌市人真不了解,特别是那些人跑到阿市,也许真干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他只好看着丁勇。
因为职业的关系,丁勇对加西亚的话很敏+感:“加西亚先生请放心,近两年,他们经常受到肯特人的骚扰,也只是被动防卫,从不主动惹事。”
丁勇在打马虎眼,偷换了一个概念。加西亚没办法,只好直说:“警察局的人说他们是经济间谍,你们怎么看?”
“这些人处在社会的底层,能搞到什么有价值的经济情报。就算他们是经济间碟,也不可能一大帮子全是。”丁勇坦诚地说:“这是拉虎皮做大旗,罩上这个大帽子,目的是让他们不得翻身。”
陈青云不能再沉默了:“加西亚先生,这个事情,还得请你出面协调。”
“陈先生,我相信你。我们先喝酒,一会陪你们去警察局。”加西亚很干脆,源于他对陈青云的信心。
陈青云担心加西亚的份量不够,想到另一个处理途径。但他没有明说,而是找了一个借口:“明天吧,我们与商务部长有约,时间也在下午。”
乌市人在华夏,以强悍出名。这次在哈国受点磨难,陈青云也乐见其成,让他们知晓,离开了祖国,他们的强悍,没有半点保障。
第二天,加西亚陪着陈青云与丁勇来到阿市警察局。没等加西亚开口,警察局长见面就让加西亚碰了一个软钉子。
“加西亚,昨天你不是派人来了吗?这个事情太大,你处理不了,还是回去吧。”
加西亚很生气,也没给警察局长好脸色:“侨民的事,牵涉两国邦交,出了问题,你担当得起吗?”
他们两人以哈国言语交谈,没想到陈青云听得分明,只有丁勇,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警察局长傲慢地说:“你怕华夏,我可不怕。过几天我将材料送你们外交部,你准备向华夏提出抗议吧。”
“外交无小事,你这样做,对哈国与华夏的关系,将带来很什么样的恶果,你清楚吗?”
警察局长大笑:“华夏在求我们呢,只有你这样的书生,才会前怕狼、后怕虎。”
“你这样做,有真凭实据吗?”对阿市警察的作风,加西亚非常清楚,当即点破警察局长。
“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他们已经招供,这起间谍案件,很快可以结案。你走吧,我没时间与你闲扯。”
加西亚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对眼前的滚刀肉,没半点办法,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陈青云淡淡地说:“局长先生,我们见见被拘捕的华人,可以通融吗?”
谁也没料到,警察局长不但没有息事宁人,反而有意挑起事端,引发了加西亚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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