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场上只剩下不到百人了,古洞村的村落,已经看不到一栋像样的房子。
一架直升机已经起飞,另一架直升机正在降落,十几艘冲锋舟全部回到码头,渡船也在返航途中。
走在最后的百多人中,大部分是参加救援的猎豹部队战士、陪同陈青云的公务人员及古洞村的基干民兵,这些人的素质远高于村民,最后的撤离反而更为有序。
冲锋舟已经离开码头,最后一架直升机也降落了,渡船离码头不到三十米,晒场上的人分别向直升机和码头靠拢。
站在船头的陈青云没有因为晒场上只剩下最后一批人而松懈,相反却更为紧张。
只要有一人没能安全撤离,这次的救援,就会在陈青云的意识深处留下深深的遗憾,对他的修练,肯定会留下心结。
一阵心悸掠过陈青云的脑海,陈青云感觉到非常不妙,顾不上暴露自己的身手,当渡船离码头还有十多米时,陈青云从渡船上飞跃而起,身形朝晒场闪电般掠去。
刹那间,果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就在陈青云飞身上岸的时候,晒场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抱着一个小男孩跑向码头的于来,脚下一歪,两人的身子向裂缝中滑去。
“我要死在这里吗?”于来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可惜看不到小蕾结婚、看不到我的外孙子了。”
于来的全身滑入裂缝,双手却下意识地向前乱爬,不甘心就此消亡。
裂缝深不见底,掉下去只有丧命一种结果。出于求生的本能,于来的双手拼命地划拉着。
大雨将地面冲涮得十分滑溜,于来的努力,只是无奈的徒劳。也许就在下一秒钟,于来就得滑落下去。
早就用神识关注着晒场的陈青云,落在码头上之后,身形便像游鱼般从人群中滑过,冲到了于来面前。
此时已经看不到于来的脑袋,他的头部被小男孩遮住,只能看到于来的双手无力地滑向裂缝。
滑向裂缝的时候,于来的脑袋仍然紧紧地ding着小男孩。
就在于来即将没+入裂缝的时刻,陈青云赶到了。
陈青云闪电般提起于来和小男孩,并且飞快地后退十多步,这才松开于来和小男孩的手。
“我还活着?”于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陈青云。
“活着。”陈青云点点头。
“活着真好。”于来再次抱起吓得昏了过去的小男孩:“我们赶紧上船吧。”
“不,你们上直升机,把笑梅也带上直升机。”
于来下意识地选择服从陈青云,抬头一看,晒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直升机还在等待自己与李笑梅和陈青云。
裂缝在向直升机停放的位置延伸,情况十分危及,容不得于来有半点的犹豫。
李笑梅坚持走在最后,她将眼前发生的事情拍摄完毕,才在霍许的撑持下,奔向即将飞离地面的直升机。
直升机的飞行员也看到了晒场上的裂缝,不敢冒险停在地面,果断地发动了飞机。
飞机离地面已经有一米来高,如果没有霍许的撑扶,恐怕李笑梅上飞机的力气也没有了。
“青云,快来呀。”登上直升机后,李笑梅发现陈青云没有上来,急得大喊。
“你们先走,我随渡船过去。”陈青云回答一声,转身就跑,这时,最后的几个村民已经登上渡船了。
晒场上再也没有半个人影,直升机马上腾空而起。
霍许、高平、于来、李笑梅等人本来准备在陈青云上了飞机后再走,他们可不敢将陈青云扔在古洞村。没想到陈青云竟然放弃与他们一同撤离的机会,坚持与村民同进退。
“青云!”无奈的喊声从李笑梅喉咙里挤了出来,两行热泪无声地划过李笑梅的脸庞。全身已经湿透的李笑梅,已经分辨不出脸上流淌的,是雨水 还是泪水。
陈青云没办法不与村民一块撤离,几天前,在蓉城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念头促使他必须来一趟茶里。来到茶里后,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直到他进+入古洞村,这个念头才平息下去。
保证古洞村每一个村民的安全,是陈青云的宿命,他完全意识到这点。在村民没有全部脱离危险之前,陈青云不会离开村民。
整个古洞村的村民终于全部撤离,已经耗尽功力的陈青云,终于松了口气,将最后一丝功力压榨出来。但他仍然不敢放松,没有安全到达小河对岸,不能说村民已经安全了。
只隔一条河,小河的对岸,地震的强度好像轻了不少。只要将渡船上的村民顺利送到对岸,这次的救援,便圆满成功。此时的陈青云,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快,大家一齐使劲,拼了最后一把。”陈青云最后一个上船,站稳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动大家。
这一船全是青壮年,包括老支书与几个村支两委的成员在内,他们坚持将其他村民送走,像陈青云一样最后登船。
渡船刚刚驶离码头,裂缝便向这边延伸。陈青云探查到晒场上的情形,不敢将这个极度危险的情况告诉大家,只是一个劲地鼓动大家齐心拉纤。
陈青云与何定海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将渡船拉得飞快,要脱离险境,还得靠大家。
渡船驶到河道中心的时候,在直升机上坚持拍摄的李笑梅发出一声惊呼:“霍司令,快看大坝。”
三四公里外的大坝,出现了几条裂缝,河水喷涌而出。
陈青云同样探查到了大坝的险情,他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很少很少了,但他不可能放弃,打起精神,强行压榨出最后一丝潜力,渡船如飞艇般驶向对岸。
何定海与其他村民也看到了大坝的险情,有人吓得高声尖叫、有人瘫软在甲板上,更多的是加入拉纤的行列,为自己的逃生拼尽最后一把力气。
直升机上的李笑梅、霍许、于来、高平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青云等人在命运面前的挣扎。李笑梅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她的牙齿将下嘴唇咬出血来却不知晓。
刚才还要三四分钟的航程,现在不到一分钟便靠岸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然巨响,大坝垮了,河水如脱缰的野马扑向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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