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城北,他就给医院里的熟人打了电话。
车子进医院,他同李和把老娘抬了下来,担架就迎了过来。
担架还没来得及往救护室去,跟着小跑量血压和心跳的医生就赶忙喊,“去病房就行!休息!”
被簇拥着的王玉兰又被推进了病房。
李隆问那个还在大喘气的医生,“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受惊吓引起的血压增高,头痛、心悸是正常现象,休息....”医生年龄不大,他看了看李隆兄弟俩,突然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休息观察两天,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
“那谢谢了。”李隆朝他点点头,兄弟俩一起进了病房。
王玉兰还是那样直挺挺的躺着,眼睛闭着,一声不响。
李和问,“睡了?”
“好像是。”李梅也不是太肯定。
不一会儿,医院里又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睛的老头子。
“葛院长,麻烦你了。”李隆上前握手。
“李总,你放心吧,我刚刚问过了,你母亲只是焦虑和惊吓引起的,可以留院观察几天,我们一定配上最好的医资力量。”葛院长同李隆握完手,又看了看李和,再次笑着伸出手道,“这位是你哥哥吧?”
“你好,李和。”李和也伸出手,这位院子他是没见过的。
之前因为李兆坤喝假酒住院,他找过这里的院长,不过不是眼前的这位。
“李和先生是我们全县的骄傲啊。”葛院长高兴地道,“欢迎李和先生回乡。”
“客气了。”李和笑笑没多说。
葛院长前脚刚走,何芳和段梅就带着几个孩子进了病房,后面还跟着大壮和李辉等人。
“到外面吧。”李和朝着他们摆摆手,一同医院门口抽烟,“没必要来的。”
刘老四笑着道,“我家就在这,也不是特意来的。”
李隆道,“你们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
“饭点了,中午怼一盅?”刘老四道,“这都我家门口了,我媳妇已经在家烧饭了。”
他和李隆都在县里买了房子,还是左右的邻居。
“随你,菜不要弄多,吃不完浪费。”李和看到老娘没事,也就无所谓了。
回到病房,跟李梅交代了一句,拉着杨学文,一起去了李隆那里。
饭碗刚端上,李梅就打电话来了,来了一拨探病的,除了边梅,她一个都不认识。
兄弟俩不得不放下吃到半截的饭碗,赶忙又去了医院。
“吴书记,你怎么来了。”因为县高官的到来,医院里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和脑门子疼。
王玉兰这次想出院都没法出院了,没病也得装病了。
要不然,人家来了得多尴尬啊!
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和关怀没法施展啊!
“何厅长早就有关照了,你是我县走出去的优秀典范,可不能让你寒了心啊。”吴书记说完哈哈大笑。
从级别上来说,他是高配版本的副厅级县高官,何军也就比他高个半级,其实不用太搭理,但是抵不住何军是省里的常委啊!
“谢谢。”人家给笑脸,李和也不好太倨傲。
医院也不是寒暄的好地方,吴书记说完几句话,也就走人了,可谓是来去匆匆。
领导们走了,病房里还有不少人,李和一个都不认识,只能让李隆去招呼着。
中午,在饭店又是满满的一桌,不能让来探病的人空着肚子走。
大多数人都同李和敬酒,李和来者不拒,要是不喝,人家以为他傲气呢。
酒局结束,送完人,李和摸摸昏胀胀的脑袋,苦笑道,“这叫什么事。”
边梅笑着道,“有你这待遇的,可没几个人啊。”
“我可不稀罕。”李和实话实说。
所有人都得了王玉兰住院的消息,一个个的来探望,只有李兆坤还处在迷糊的状态中。
打完一局牌,准备吃口饭再继续,可是到家之后发现铁将军把门,熟练的从门梁上摸出钥匙,进屋发现也是冷锅冷灶。
“奶奶个熊,都死哪里了?”
骂骂咧咧的打开电视机,抽完两根烟,眼看就十二点钟了,他耐不住了。
再次锁上门,去小儿子家,发现门照样是锁着的。
太阳暖洋洋的,晒得路边的冻泥都化了,他踩得一脚泥巴。
回头走到潘广才家门口,朝里喊,“广才,看到俺家人没有?”
潘广才愣了愣神,疑惑道,“你还不知道啊?”
“啥?”李兆坤迷糊。
“王老婶住院去了。”
“住院了?”李兆坤想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早上还好好的呢!
潘广才道,“不晓得呢,我就看着二和给背上车的,慌张的很,根本就没来得及跟人搭话。”
“啥破事啊。”李兆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一个劲的在那跺脚。
“兆坤,进来吃点?”潘广才老娘端着饭碗从里面出来。
“那...”李兆坤想推辞,可是摸摸干瘪瘪的肚子,最后进了屋,和潘广才老爹一起围着炉子吃热锅。
潘广才给他倒酒,他却是拒绝了,他觉得这会应该不是喝酒的时候。
硬是扒了两碗饭,从潘广才家出门,刚左拐,又调回了头,这会也该不是打牌的时候。
回到家,往床上一趟,更是睡不着。
起身,想去泡杯茶,拎起来暖壶,晃晃,空的。
把火炉子的封门给扒了。
搬了把椅子,抱个空茶杯,就在那门口坐着,听炊子响。
偶尔还会眯开眼,看着那刺眼的太阳。
“你媳妇都去医院了?你还这么消停了?”老奶拄着一根竹竿,对着儿子就骂。
李兆坤道,“家里一个人没有,我得看门。”
“家里有什么东西需要你看的?”老奶一句话就戳过去,不留情面。
李家的宅子常年都是空置的,家里根本没值钱东西。
“那我也没法去啊,都是烂泥,不好走,也没车。”李兆坤总能找到理由。
“呸,你自己媳妇,你自己看着办。”老奶转身走了。
“不怪我啊。”李兆坤委屈。
炉子上的水开了以后,他灌满暖和,就这样在门口坐着,不时的往村口的方向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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