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对待朋友太过热情也不一定是好事,比如此时,白苏就正在为如何推拒陆小凤而感到头疼。
陆小凤觉得白苏很合自己眼缘,不愿放他离开,白苏推辞不过,只好跟着他磨磨蹭蹭地来到小楼。
夜色为这座精致的二层小楼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大门敞开,廊柱上悬挂着两盏琉璃灯,灯光明亮而温暖,白苏知道这些都是为了给夜行人照亮路途。
陆小凤熟门熟路地带着白苏上了楼,他未曾收敛自己的呼吸,双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两人的双脚迈上最后一层梯阶时,正对着楼梯口的两扇门板忽然洞开,花满楼早已穿戴整齐,他单手持扇,一派悠闲地临窗而立。
“七童。”陆小凤兴冲冲地走过去,“本来不该半夜打扰你休息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你猜猜我带了什么来?”
花满楼鼻尖微微一动,继而莞尔道:“陈年佳酿梨花白,看来今晚我是有口福了。”
“不错。”陆小凤兴致颇浓:“上次喝得不够痛快,等会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花满楼摇了摇头,对陆小凤的话不置可否,语气戏谑道:“只怕司空摘星又要好长时间不肯来我这里了。”
“哈哈哈。”陆小凤笑得开怀且得意,“不用理那个小气鬼,走走走,喝酒去。”
“不急。”花满楼漂亮精致却毫无神采的眼睛望向白苏,“你似乎带了新朋友来,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啊,对了,差点把他忘了,这是白苏,我刚交的朋友。”陆小凤伸手在白苏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诺,这就是花满楼,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相处?”
“呵呵。”白苏半推半就地来到花满楼面前,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容,“花公子,你好。”
握着白玉扇柄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花满楼脸上挂着真挚温暖的笑容,神态中充满了善意,一双眸子璀璨生辉,视线恰恰落在白苏身上,笑道:“陆小凤的朋友就是花某人的朋友,小兄弟不用客气,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剑眉星目,温文尔雅,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亲近。
白苏注视着花满楼不带任何阴霾的笑靥,心道倘若不是之前已经与这人相处过几年时间,任谁能看得出来他患有眼疾呢?
本该是身处黑暗中的人,却偏偏活得幸福无比。
“好了,好了。”陆小凤忍不住打断两人,“你们就不要再搞这些繁文缛节了,赶快喝酒才是正理。”
花满楼摇头失笑,他取出几只干净的杯盏,缓步走至圆桌边,“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陆小凤拉着白苏跑过去落座,然后迫不及待地将酒坛放在桌上,手掌挟着几分内力在酒坛封口处拍了一下,黄泥应声落尽,整座小楼顿时笼罩在清甜的酒香当中。
白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伸手拿了一杯舔了下,意外的是味道竟然还不错,那边陆小凤已经与花满楼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嘴里打哑谜似地聊着些江湖秘闻,以此下酒。
不得不说,花满楼实在是生了副玲珑心肝,与他待在一起感觉当真如沐春风一般,心中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好像江湖上的那些腥风血雨阴谋诡计,通通远离了去。
大概是看白苏一直默默不语的,怕冷落了客人,花满楼便有意将话题引到了白苏身上,“之前并未听你提过这位白小兄弟,却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的呢?”
陆小凤乐道:“说来也是有缘,刚刚我往你这里来,整条杨柳街上唯有小白鼠一人,我一时好奇就跟他攀谈几句,看他没地方去,就一起带来了。”
白苏不高兴:“什么小白鼠,你不要胡乱给人起外号!”
陆小凤不以为意道:“明明就很贴切啊,为什么不让人叫?”说完还故意加了句,“小白鼠!”
“喂,你够了!”
“陆小凤。”花满楼静告似地叫了一声,接着带着几分安抚之意冲白苏笑了下,伸手去拦阻他端起的酒杯,“我听你的声音,似乎年岁很小的样子,还是莫要贪杯了,对身体不好。”
葱白的指尖不经意间从白苏手腕处月白色的袍袖上拂过,白苏似有所觉,心中顿时一个咯噔,惊诧之下酒杯脱手而落,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电光火石之间,花满楼忽然俯下身子,单手一捞,酒杯稳稳当当地停在他的掌心间,连一滴酒水都不曾溅出。
陆小凤拍手赞叹道:“好俊的身手!”
只是白苏已经无心去关注其他了,这番动作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被拉近,花满楼俊朗温和的脸庞近在眼前,对方的羽睫清晰可见。
白苏吓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然而花满楼却犹显不够似的,柔声低喃了一句:“你身上,有兰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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