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就算了,带下去,等她身体好了再说。”几个丫鬟连忙把傅雅晴背到了房间里。
几日过去,傅雅晴已经渐渐好转了。但是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根本就不将许言清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就当成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了。
府里的下人差遣不动,她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切衣食住行,她都不亏待自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要用什么,她都自行去相应的地方去取。
下人们虽然不大乐意听这位的差遣,也不好明着同她对着干,她要的东西,也不能藏着掖着不给她,也只能将不满默默的吞回心里,只等着许父许母的一声令下,让这叼妇再也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
许言清看到傅雅晴的一切言行,只能默默摇摇头,叹口气。一直以来的习惯让他不敢开口责怪傅雅晴,只能看着同同往常一样在许府中横行霸道。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傅雅晴心里得意洋洋的以为那件事情已经翻篇了的时候,一日清晨,许言清被许母身边的一个丫鬟叫走了。
临走前,傅雅晴还躺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娘有什么事这么大清早的喊你?把我都吵醒了!”说罢,还极为不满的重重翻了个身。
许言清轻手轻脚的穿戴整齐,看了床上的傅雅晴一眼,微微叹气:“你睡你的。我去去就回。”这几日,他的眼皮一直在跳,他虽然憨厚,却并不愚蠢,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在这看似平静的背后,似乎酝酿着更大的一场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临出门前,许言清再次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风暴的中心,还兀自在床上睡得正香,似乎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许言清毕竟是跟在许父许母身边长起来的,对于许府许母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直觉这次许母叫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许父许母平日里人看起来和善,但是在有些原则问题上,从不姑息。甚至连他这个儿子,在做错事情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受到惩罚,更不要说傅雅晴这次错的如此离谱了。
走在去许府书房的路上,许言清刻意放慢了脚步,用自己不太灵活的头脑吃力的思考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但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许母这一大早叫他会是什么事。值得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和傅雅晴有关。
就这么一路想着,许言清就走到了书房门口,门没关。屋内许母正靠在躺椅上,身边一个小丫鬟拿着一本书籍,正在轻声细语的给许母念书。一旁的书桌前,许父摆弄着新到的纸墨笔砚,正在练他有些荒废了的书法。
“爹娘。”许言清一进门,许母就从微眯着眼睛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冲着许言清微微点了点头。
“言清啊,爹娘有事和你说。把门带上。”许母示意边上的小丫鬟退下,又扭头看向许父的方向。
多年来的相处令许父许母无比默契,只要一个眼神,许父立刻就明白了许母的意思,慌忙放下手中的笔墨,大步朝许母走来。
许母让许言清在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轻轻开口道:“言清啊,你家媳妇儿还睡着?”
许言清一愣,面上浮起一层疑云。他顾不上思考,便点点头:“还睡着呢……娘,这么早叫孩儿来可有什么急事?”
许言清素来是孝顺的,面对许父许母的时候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不管让他做什么,总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许母叹了口气,坐直身体,伸出她有些干枯的手握住了许言清在被清晨的雾气蒸腾的有些冰凉的双手,慈爱道:“言清啊,爹娘知道,你素来孝顺。品行正直,从来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对自己的媳妇儿也是极好的。你这一辈子本就应该和和顺顺的过下去的,可是你说你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媳妇儿呢?”
许言清越听越糊涂,有些纳闷道:“娘,您到底想说什么?孩儿愚钝,还请娘亲有话直说吧。”
许父看了母子二人一眼,在生意场上磨练出来的果敢性子,终究是受不了许母的婆婆妈妈,上前几步道:“儿啊,你娘亲不忍心和你说,为父跟你说吧。你那媳妇儿身体已经休养好了吧?”
许言清点点头:“这几日都挺好的。”
许父闻言转身从自己的书桌上抽取了一张薄笺,和一只沾了墨汁的毛笔,一股脑儿的递给许言清道:“那你抓紧时间,给她写个休书吧。”
许言清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几日他心里隐隐就有不好的预感,吃不香睡不好,就是担心许父许母还会想起来这事要将傅雅晴撵出许府。可是这么多天下来许父许母这边一直没有动静,他也只能欺骗自己大家已经将此事忘了。
傅雅晴再坏,也是陪了他十来年的枕边人,让他去下这个手赶她出府,以许言清这性子,的确是有些下不去手。
许言清哆嗦着双手,脸色煞白,一直都不肯去接许父手中的薄笺。他低着头,双手无意识的揪扯着自己的衣角,求情道:“爹娘……能不能……”
话没出口,就被许母一声厉喝打断了:“不能!”
许母面色阴沉的从躺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许言清,语重心长道:“言清啊,这样的女人已经是坏到骨子里了,我们许府再也容不下她了。你设身处地的为言儒想一想,如若现在欢儿和你家媳妇对调一下,你说,你能不能忍下这口气?”
“可是娘……我和雅晴毕竟这么多年了……”
许父也听不下去了,他几步上前站在站在许言清跟前,恨铁不成钢的长叹道:“言清啊,你从小就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这么多年才被一个妇道人家吃的死死的。傅雅晴胆大包天到敢加害我许府的后代,这其中你都有逃不脱的责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趁着许府还没有出更大的乱子,赶紧把这女人给我休了!有她在这许府一天,你爹娘这颗心,都不能够踏实!”
许言清也知道傅雅晴的所作所为,是不能够让许父许母原谅的。就算许父许母破天荒的原谅了她,依照许言儒的性子,也决计是容不下她的。他会求情,也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其实他自己对付傅雅晴的所作所为也是羞于启齿。现在整个许府,上有许父许母,下有许府的各个下人,都已经容不下傅雅晴了。
许言清狠了狠心,终于接过了许父手中的纸笔。
许母见状才有些欣慰道:“儿啊,女人哪里都有。凭着我们许家的势力,再给你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根本就不是难事。阴差阳错让你娶了傅雅晴这个贱妇,为娘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你放心,等用过早饭,为娘就给你去请那喜婆,让她再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许言清苦笑着摇摇头,握在手中的毛笔仿佛有千斤重。他悬着手腕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似得,重重的在薄笺上落下大大的休书二字。
傅雅晴一觉睡到日晒三竿,又心满意足的从厨房取了自己最为喜爱的燕窝羹,自己劝慰自己说,一切都和原来没有区别。不就是几个下人不太听使唤了么。
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许父许母彻底原谅了她的时候,她就可以一状告到他们那里,难道还怕这些下人不乖乖认错,重新对自己低头哈腰的好生伺候么?
傅雅晴这么想着,在酒足饭饱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刚一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只见许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双手撑着桌面,背对着门口,头压得低低的,好似桌面上有什么宝物一般。连傅雅晴进来他都一动不动。
傅雅晴不乐意了,那些丫头下人对她不敬是他们有眼无珠,都已经她傅雅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你许言清可是可她谁在一个被窝的男人,你怎么敢这么忽视与她。
想到这里,傅雅晴双眉一皱,声音顿时就拔高了八度:“干嘛呀你,静悄悄的站着一动不动,想吓死谁呀?”
谁知,许言清听了这话,仍旧是低着头一动不动。这在往常,是绝对没有的事。
傅雅晴大皱眉头,她将手上还没吃完的燕窝羹,放在桌上,一边绕过许言清来到他的正面,正要开口责问,却一眼瞥见了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纸张。
薄薄的纸张没有丝毫的重量,但是此刻落在傅雅晴眼中,却如同惊天巨雷,将她劈了个外焦里嫩。
她一眼就看清楚了那硕大的“休书”二字。
傅雅晴颤抖着双手一把抓过桌上的纸张,上下浏览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直到看完,她几乎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你……你……”
傅雅晴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许言清,指尖不停颤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你竟然要休了我?”
这几日,许府上下都对傅雅晴离开许府的事情讳莫如深,许父许母虽然不曾收回要她离开的话,但是对这件事情也是一句也未曾提起。傅雅晴满心以为此事就会同以往那许多次一样悄无声息的揭过了。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