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短暂的沉默之后，九州忽然又笑出来，把手从以十字架为吊坠的项链上移开，“作为警告罢了。黑泽银连这些琐事都会告诉你吗？看来他和你的关系比我想得还不错。”

“我可什么都没说。”黑泽做出无辜状，“还有你可别忘了你曾经说不能小看小孩子的。”

“你是说着她自己发现的吗？”九州挑眉看着灰原。尽管他不是什么会轻视他人的人，但是以成人的身份面对小学生的时候，什么人都会有更高的自知之明的吧？“行啊，那小朋友，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秘密的。”

没吸毒，但有不正常反应。

灰原就这么面对九州，一字一顿地把对方身上细微到常人根本无法发现的细微之处全部指了出来，她也不怕用专业术语九州听不懂，毕竟九州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人才。

随着她的话越说越多越说越快越说越流畅，九州的脸色也渐渐从刚开始的若无其事变成诧异最后变成惊叹，他趁此机会询问了灰原TLC等检测法以及滥用表现和急救手法，甚至和灰原就地高谈阔论起多巴胺机制的问题，灰原表现出来的知识渊博让他眼睛越发明亮，与之辩论的声音染上显而易见的兴奋昂扬，要不是灰原顾忌场合结束高谈阔论，他能搬个椅子坐着和灰原说上个三天三夜。

“黑泽，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女孩，这理论知识和倭文静都有的一拼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同号的九州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状态，他看着灰原的眼神就像是狼见到了羊，“看来不是客人是新人啊，你擅长的方面是医药学吗？”

“嗯……”灰原错开九州盯着他的火热目光，视线一一在其他人身上停留。

鞍马博人，右胸。

史考宾，右眼。

平良鲛，心脏。

“我更擅长实践。”灰原拍了拍黑泽银的胳膊，示意对方把她放在地上。脚踩地面的时候，她多了一份踏实感，也对这个地方更多出了一点儿认同感。她抬头看向其他人，但她虽然是孩童的身体，那些人却没有给予她居高临下之感，反而她站立在他们的视线中央，在灯光下她的影子渐渐融入了他们之中。

“举个例子？”还是九州在说话，“药店里的药能全部做出来吧？”

“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药，比如让人……稍微变年轻的药物。”变相的承认。灰原说这句话也是在重申自己的实力，然后她说完这句话，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感觉不仅仅是九州，除了黑泽银以外的其他人的眼睛都是嗖地亮了起来，如狼似虎。

史考宾身为女人听到某个词激动一点儿就算了，其他人……

“你搞清楚复吸的深紧急止了吗？有没有能有效预防复吸的药物？”九州差点直接扑上来抓着灰原的衣服死命摇晃——要不是鞍马博人眼疾手赶紧挡在他面前拦住他，九州真能这么干。

而灰原则是当时也被史考宾一把抱住后退，她有些被九州吓到，但看史考宾和九州又开始在那斗嘴一个人指责一个人脑子充血一个人指责另一个人多管闲事斗得欢快，她又忍不住想笑，好不容易那两人休息下来，她才堪堪能对九州说不。别说她的专攻领域不是毒品，就说是，她一个人就算再天才也不能做到几个世纪无数个科学家医药学家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但灰原刚才的话加之她前面的侃侃而谈，这些人都对她可以制作的药物感到非常有兴趣，平良鲛和鞍马博人都不由得围了过来，于是她就坐在史考宾的大腿上，回答着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答案。嗯，稀奇古怪的问题，但她回答得也挺开心的。

……

“你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重视她。”近江坐在一堆书之中，“就这么把她放到那里没问题么。”

“你自己都是用陈述的语气说话，你说有没有什么问题。”走近房间的黑泽银顺手把门带上，他抬眼看向对面看似一本正经翻看书籍的近江，“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时间，应该也知道这里的人的为人是什么，我就担心他们聊不到一块去，现在找到话题，我再在那里留下来才是没必要的事情。”

“好像是。”近江又翻了一页，”那就恭喜黑泽大少爷了。另外，你不想呆在客厅的话，也不要来我这里，尤其是不敲门直接撬门锁进来，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没安全感。”

“啊，也是，在这栋别墅里到处装满了监控器的家伙自然是没什么安全感。”

黑泽银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听到咔擦一声笔被折断的声音。近江面无表情转过身来，双膝边上躺着一支钢笔的残骸：“别把我说的那么过分，这栋别墅里就只有防盗监控器，还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只是把客厅监控器的画面调到我房间里而已。现在好了，显示屏碎了，你满意了？”

“抱歉，我的错，下次重新做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给你，我手艺还蛮好的。”

“请你出去。”

“我不。”黑泽银面带笑容朝着坐在地上的近江走过去，“事实上我在客厅的时候注意到自己在这房间落下了什么，所以折返回来看看。”

“你丢了什么？”

“不是丢，而是记起来了——”黑泽银在近江的身边站定，伸手抓过倒扣在地上的一本书捡起来，“记起来你的一叠书中间藏着一本相册，真好，虽然你把书打翻了，现在房间里很乱，但恰巧你刚才看的就是我想要找的书呢。”

他把倒扣的相册举起来，转过来，率先将相册正对的却不是自己的眼，而是近江的脸。

近江低下头去。

黑泽银这才把相册慢悠悠翻过来。

这是一本毕业册，但不属于日本，上面照片的人物模样各异，有金发白皮肤的，有黑发黑皮肤的，有黄皮肤的，可以说是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物。他们有男有女，每一个人的脸孔对于黑泽银来说都很熟悉，而且其中一个人甚至还在黑泽银身边。

这些人是他的大学同学，特指的人是青池上二。但最应该出现在这张照片里的黑泽银却没有出现在这张照片里。

“我印象里你应该不是这种喜欢爱管闲事的人。”黑泽银将相册翻过一页，盘腿直接坐在了近江身边，“怎么安稳下来了就开始折腾了？还敢撒谎骗我说你是在这里帮九州弄教程。你这样我可是很不开心的。”

“你坐到钢笔壳上了，不痛吗？”

“……你给我老老实实道歉别转移话题。”话虽如此，黑泽银还是微微直起身子，把那些东西清理出去，以精准的抛物线形式直接丢进了书桌下的垃圾桶里。

“我道歉。”近江伸手直接从黑泽银手上把那黑泽银才翻了没几页的相册拿回来，啪地一声双手连带相册合上，然后他直接把相册推到了自己的右手边，而黑泽银是坐在他左手边的。

“你可真没诚意。”黑泽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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