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老子有脚不用你们拖着走，老子还有几句话没有说完，说完了你们爱咋地就咋地，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爹娘养的。”

石头蹬着步子不前行，刘主任的火气也消了点，他也觉得石头罪不该死，真的杀了他没办法向上面交代，最多也就是功过相抵，于是他整理着眼镜随便也点了一下头。

石头坐回原处，用手理了理不长的头发，说道：

“刘主任，你是八路，我是川军，用你们的军法处置我，有点不妥。而且在我们川军中就没有你说的军法，我只知道奋勇向前杀鬼子，将他们赶出中国，这是上峰的命令也是我离开家乡时父老乡亲的托付。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你这样的军法，而且我怀疑你在帮鬼子说话，好像我杀的不是鬼子，而是你家的亲人，我对你的身份表示质疑。”

“咋啦，你小子在怀疑我是日本鬼子的间谍？”刘主任刚恢复平静的脸再次被气成猪肝色。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再说了屁大点事就灭了我，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团长找你要人，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你为了一个日本娘们儿，就毙了他的兄弟，我估计你也会被他按上通敌的罪名结束你罪恶的生命。”

刘主任再次被石头的用词，气得站起来，他真想一枪结果了这个无赖的狗命。他耸耸肩强压住不断上涌的怒火，坐下来想了想，觉得这小子说得有道理，不同派系有不同的军法体系，要是真的按自家的军法处决了，到时没法跟友军交代。再说这小子是浑，但是杀鬼子还是相当出色，要是根据地的士兵都像他这样，就不用打游击了，直接冲上去撕了狗日的小鬼子。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刘主任心平气和的问道：

“小子，你一直在说你们团长，看来他在你们心中是个大英雄，敢为你一个大头兵杀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

“谢狗子”

“啥？谢狗子？就是在通江跟我们红四方面军打了几年仗的谢狗子？”刘主任一把抓住石头失态的问道。

“什么？这小子就是当年围剿我们红军的敌人？杀了这个挨千刀的川耗子。”其余三人被仇恨烧红了双眼的怒吼道。

“你们就是当年的红军？”石头不确定的问道。

刘主任郑重的点点头。

“哎呦，我的妈呀，红军大爷，我石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我是抓壮丁来的，从来就没有打过红军，你们绕过我吧。”

石头说完，就跪在刘主任面前泪流满面。

所以人都想看猴戏一样看着石头，石头发现情况不对，偷偷地瞄了一下几个人的脸上带着嘲笑，他赶紧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说道：

“你们根本不是红军，当年我每次被俘就这么说，红军就会放我走，还会给我一块大洋，看你们这样跟晋绥军没两样。”

“小子你还敢拐弯骂人？”刘主任站起来摸了摸石头的脑袋大声说道：

“当年我们在四方面军，每次被围剿都是在谢狗子的枪下逃生，虽然每次谢狗子都会被刘司令重罚，但是他和他的军队依然不会对我们下手。不过他和他的兄弟在上海和山西跟鬼子干仗时，那可是刀刀见血，连日本人都没有搞明白，穿着单衣草鞋的川军居然比中央军厉害，所以谢狗子和他的川军是我们的兄弟。”

其他三人一听，才发现这个个头不高的小家伙跟自家军队有如此渊源，都上前告罪希望冰释前嫌。

石头见大家如此友好，大大咧咧的笑着说：

“都是自家兄弟，兄弟不杀兄弟对不对。”

“对，兄弟不杀自家兄弟。”三人大声回应。

刘主任不在吭声，默默地坐在那儿沉思。石头趁着有利时机赶紧抓住刘主任的手说道：

“刘主任，我现在就去找谢团长，跟他去杀鬼子。”

刘主任摇了摇头。

“咋的，你还是不放过我啊，我真的没有糟蹋那个女鬼子，不信我对天发誓。”

“我信你，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枪毙你，浑小子你还是回四川去吧。”刘主任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遗憾的说道。

“不回去，我们刘司令说过‘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要是我现在跑回去了，没法给养育我的父老乡亲交代。”石头气势如虹的回答刘主任。

“可是谢团长已经战死沙场，你上哪儿去找啊，很有可能你们团就剩你这一根独苗，还是回去吧，我相信谢团长也不希望你单枪匹马的跟鬼子干，如果你挂了他也会哭。”

“那我去找刘司令，跟着他上战场用我的鲜血洗刷中国人的耻辱，我坚信只要有川人，就有我们的川军，有川军就会跟鬼子拼命，直到他们滚出中国。”

“可是刘湘在汉口，听闻几万川军在藤县跟日本人决战全部牺牲，当场吐血而亡，不过小兄弟你别难过，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有鬼子在就有川军的战场，这儿就有鬼子，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打鬼子吧。”

刘主任边说边擦掉石头满脸的泪水。

石头“嘭“的一声朝西南跪下，哭着大骂道：

“天杀的鬼子，我@gao@你八辈儿祖宗，不杀你们我石头誓不为川人，……。。”

哭得哪个凄惨啊，搞得煮饭的大娘都躲在灶台后面抹眼泪，觉得错怪了这个有情有义的大小伙子。

就在这时，风雪交加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边往院子里闯，一边大声骂道：

“你们不是八路吗？怎么平白无故的杀我大侄子，今天要是不还我一个完整的人，老娘就跟你们没完。”

刘主任正想问是谁在大喊大叫时，一个庄稼汉掀开草帘子跑进来对刘主任耳语了一阵，刘主任点点头说道：

“我就觉得这小子不会干那样的事，以后情报工作要做仔细，免得误会了好人。那外面嚷嚷的人是谁啊？”

庄家汉看了一眼石头，小声回道：

“是李家堡的魏琳花，也就是李寡妇。”

刘主任还没有搞清状况，只见石头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躲进了里屋，在门口还不忘对刘主任说：

“刘主任，就说你把我早就枪毙了。”

刘主任摸摸头问道：

“那尸首呢？”

“扔山里喂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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