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是对你风国陛下尽忠,还是对哪一个后宫妇人尽忠,本宫可就受不准了”,雷千琉冷笑道,“但本宫为人宽宏,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儿……像李公公你这样的人,在我雷国皇宫里,可活不过三天。呵呵……”
“多谢殿下提醒,奴才日后一定更为小心一些,让自己在未央宫里再多活几年。”李忠贵继续含笑应和。
雷千琉只是冷哼一声儿,阔步往前走,不再搭理他。
这个阉人很有些本事,不然也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来。虽然他嘴上说,这样的人在雷国活不过三天,但实际上,他雷国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父皇身边儿的魏阉,平日里也没少做这种勾搭后宫妇人、在父皇面前嚼舌根的脏事儿。
这些个阉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雷千琉心里气闷,但却又没出去撒。毕竟是他自己亲口答应了风国皇帝,是他自己甘愿吃这个闷亏。所以也就只能把诸多埋怨都放在这两个害他之人的身上了。
没想到一着不慎,竟然被皇贵妃那深宫妇人给摆了一道。
看来今日之事,是皇贵妃和宸王这母子二人算计好了的,就是为了把风北凝给摘除出去。就算今天没有让皇贵妃看着他和风北怡在一处说话,他们随后也一定会有别的招式。
总之,今天是不能让他如愿和风北凝见着面儿、不能让他得手便是了。
只是他当时糊涂了,不想那深宫贱妇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早听说这半老徐娘很是受宠,不承想,风国皇帝竟是这么听她的话。
又或者说,风国皇帝或许也并不是十分相信皇贵妃的污蔑,但因更宠爱风北凝一些,舍不得让她嫁去雷国,所以也便顺水推舟,咬死了这事儿。
反正啊,不管怎样,他是辩解不得了。有皇贵妃和李忠贵、还有张福海这三个人证在,再加上风国皇帝心底里的故意认定。这窝囊事儿,他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回到驿馆中,天色已经黑,宋太师正在院儿内焦急地等着。见雷千琉一脸不悦的神色,宋太师紧张起来:“殿下,可是风国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也算不得不好,但也算不得好……”雷千琉向他一招手,示意他跟进屋里来。
宋太师跟进屋里来,雷千琉给他赐了座,说道:“风国皇帝要将风北怡嫁给我,而且要准了我的一个莫须有的罪作为把柄,让我不得不娶。太师你看,若是娶风北怡,可好?”
虽然问得算是客气,但也知道,宋太师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之言。虽然父皇的意思,自然是娶到的人越尊贵越好,但若娶不到那尊贵之人,只要是个未央宫公主就行了,也没必要非要较这个真儿。
“啊……这……这当然好了。反正都是风国的未央宫公主么,只要他们不弄个宗室女来糊弄咱们,也算是他们有心。”宋太师道。
根本没有问雷千琉,到底被人抓着了什么把柄。不用问也知道,雷千琉那想要娶风北凝的谋划失败了。从他从风北麟的府里回来之时的那一副阴沉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只是这风北怡的身份,到底太低了些……都是皇贵妃那个贱妇,在风国皇帝面前好一番卖弄口舌……”
觉得或许这心思灵敏的老家伙,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或许这能帮他化解了也不一定。因而还是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罢了,问道:“老师以为,可有破解的余地?”
宋太师听了雷千琉的话,已是眉头紧锁。听雷千琉这么问,沉吟道:“这事儿……当真不好办哪。我们又不是风国皇帝肚子里的蛔虫,怎知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儿?他到底是为了和我雷国完成联姻而一再退让,还是为了自己宠爱的女儿而故意乱点鸳鸯……不好说啊……”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这事儿无法化解?”
宋太师不想让这次的出使出什么乱子,雷千琉能娶到身份尊贵的,是好;但若娶不到,娶一个差不多的回去也就行了。总比弄出什么大麻烦,或是直接办不成这和亲一事要好得多吧?
所以出于稳妥起见,他觉得,就算能想出什么化解的法子来,他也没必要去想。既然雷千琉已经答应了风国皇帝,那么这事儿就算敲定下来了,何必要弄那些节外生枝的事儿?
因而皱眉了半晌后,起身,跪地请罪:“殿下恕罪,老臣实在想不出法子来。”
雷千琉有些心烦地一抬手:“行了行了,起来吧。”
真是高估了这老东西,白费了一番口舌。
宋太师一直想要尽早解决了这和亲一事,尽早离开风国回雷国去,以免夜长梦多。如今既然风国皇帝提出了要让他们趁早下聘礼,他不妨尽快促成此事,带着雷千琉回国去。以免事后出了什么乱子,怪到他的头上来。
“殿下,那您看……需不需要老臣去准备聘礼?”宋太师问道。
雷千琉心里头烦得很,一摆手:“你先去准备着,到时候再说。”
或许他还能想出个什么法子来,不至于吃这个哑巴亏。
一想到要娶风北怡那个讨人嫌的人回去,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他什么时候被女人给耍过?这一次,却是被风北凝给耍了。
……
“陛下,七公主没在宫里头儿,这圣旨,奴才只能又拿了回来。”李忠贵回来禀报道。
皇上也没问风北怡去哪儿了,而是道:“这道圣旨先放下,朕再拟两道旨意,你先带着人传遍三宫六院,回头儿再来领了旨,传到驿站去。”
“是。”李忠贵应了一声儿。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在这一道圣旨之后,皇上还会下一道圣旨,来彻底坐实了此事。只是在雷千琉在场的时候,不方便下这进一步的旨意而已。虽说不知道皇上的旨意中,内容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一个能让雷千琉毫无反悔余地的消息。
这一次,皇上为了留住六公主,可真是用了心。
但这一番用心,多半却并不是因为六公主本身,而是因为她的生母。皇上对未央宫里的这些公主皇子们,从来都没有太过用心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便是叛父上位,对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反而不甚在意。
他跟着皇上很多年,自打皇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先皇派到了皇上身边。他深知皇上的冰冷无情、却也知他的脆弱有情。他知道,这未央宫里,有一人能勾起皇上的情。
那人,就是即便已失年轻貌美,却仍旧能让皇上听她“魅惑”的,漪澜宫的主子。
所以啊,这风国的天,终究是要变的。
因为宸王是皇贵妃的儿子。
皇上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动摇储君之位,但却不代表这女人和她的儿子,不会利用皇上的心而去谋划什么。再加上周家势力过大、但终究大不过皇权,一日大厦倾颓,太子必定受牵累。所以在这新一轮的皇位角逐中,最终十有**,还是三皇子获胜。
皇上曾说过,宸王最像他,如今看来,倒像是命定的事儿。只是不知道,皇上会否面临和先皇一样的结局。
李忠贵垂着头,用余光看到皇上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忙上前去,更加弯下了身子,等着皇上将圣旨递给他。
“拿去办。”片刻后,皇上晾干了明黄色圣旨上的墨迹,将圣旨递给李忠贵。
“是。”李忠贵双手接了圣旨、连带着他手中的那道给清宜宫的圣旨一起,端拿着,退出了御书房。
叫了手底下两个得力的徒弟一起,亲自去将这道圣旨传遍三宫六院。
未央宫深,如此轮了一圈儿,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晚膳时分已过,已至戌时,天色漆黑。如今只剩下清宜宫一处还没传。
李忠贵想起今日上午在太子府的事儿,又知道怡公主向来说话没分寸,因而并不自己去传,而是让手底下的两个徒弟去传。
两个徒弟在门口儿喊了声:“皇上有旨……”
却见里头慌忙跑出两个小宫女儿来,叩首道:“陛下恕罪,公主没在宫里。”
李忠贵站在宫院外,听到里头的声音,正自纳罕之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儿冷笑:“李公公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到了宫外却不敢进去,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不敢见本宫主不是?”
其实风北怡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儿,而且至今为止,也没有想到上午之事的蹊跷所在。只是一见着李忠贵,忽然想到了上午在太子府,她奚落皇贵妃之时,这阉人胆敢用斥责的语气来警告她,便觉得怒从中来,厌恶得很。
“殿下。”李忠贵只是忽听得这话,惊讶了一下,便完全忽略了风北怡的言语。只是回身向她施了礼,并未做其他回应。
“本公主问你话呢,难道你是个聋子不成?”风北怡不悦道。
李忠贵悄悄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红肿得像是个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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