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姜肆的骄傲(1 / 1)

“啪”的一声,箭似乎是被人扔到了石子地上,一滴鲜血也好似随着他动作被随意地甩去。

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一旁的夜斯年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女孩身边。

侧面的帘子被掀开,灼灼日光透过那四四方方的框子落入女孩的眸中。隔着一道木质横栏,他蓦地回头,漆黑的眼被苍白的面色衬得愈发夺目。

他看了会儿,只待那刀剑快逼近之时,才一字一句道:“别受伤,照顾好自己。”

没有指名道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那方来的人似乎都有精准的目标,除却司谕之外,这刀剑几乎都朝马车方向逼近。

一波接着一波。

周围的血腥味愈发浓郁,鲜血喷射时还能听到声音,又或是透过缝隙撒在沈枝鸢的脸上。

苍白的小脸染上血痕,刀剑入肉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硬生生地剖开。

“害怕吗?”夜斯年想捂住沈枝鸢的耳朵,却又被她用小手挥开。

她的眸子空洞无神,可脸上漾着笑:“我不怕。”

谁都害怕,除了没有软肋的人。

可沈枝鸢有软肋,她是最害怕的。

“我要记住这些声音。”

夜斯年没有问她为什么,反而是说:“这些不好。”

“可是这是因为我。”沈枝鸢握紧拳头,“我没有能力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我只能记住这些声音。”

“此番人马为司禄所派,其先要便是杀我,因为若是将我杀了,司谕最大的靠山,便也没了。”

“我与司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别人不是,你也不是!”

她侧耳倾听了一番,将自己腰板挺直,愣愣坐在座位上。

只听见她恍恍惚惚的声音:“夜斯年,我无法做到不愧疚。”

周围布防密不透风,墨梓胥拎着剑守在马车正前方,左方是小兵,右方是司谕,后方是姜肆。

这是将中间之人保护了起来。

但若是仔细听,便会发现后方之人的剑每每往前挥动一下,都带些沉重之感。

雨洗净了血味,也将罪孽给清洗。

等到人终于铲除光,周遭人才像是缓了一口气,将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

“原地调整。”

司谕朝队伍喊了句。

墨梓胥收到消息,第一下便是转过身掀开帘子确认沈枝鸢的状况。

见她衣服上溅满了血,便顾不得夜斯年的反对,将她牵了出来。

他搬出椅子,放在那道涓涓细流边,让她坐着,自己则是半跪,用手扶着她的鞋,拿出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拭。

“有没有哪里疼。”墨梓胥清洗着她衣服上的血迹,又将手洗干净,擦了擦她的脸。

沈枝鸢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说话。”墨梓胥捋了捋她发丝,“被吓到了?”

沈枝鸢没说话。

他轻笑一声,继续低下身子擦她的衣角,直到沈枝鸢往后缩了缩。

“你很辛苦了。”沈枝鸢拽住他的手,叹口气,“去休息吧。”

“我不害怕。”

墨梓胥问:“那你呢?”

沈枝鸢笑了笑:“我有自己的事。”

他垂了垂眸,再次抬时,又有些坚定:“沈枝鸢,可我想陪着你。”

“你能陪我很长时间。”沈枝鸢弯了眼睛,“我希望的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你,并非是刚刚杀敌完精疲力尽的你。”

“我已经很干净了。”她歪了歪脑袋,将脚上的鞋子伸给他看。

倏尔一笑,拍拍他:“去吧,我等会会来找你的。”

沈枝鸢凭借着最后的光影看见了他离开的影子。

直至见他坐到马车上,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停靠在一颗树边上,她朝前摸了摸,确认了树干的粗细以后,才抬头——

“姜肆。”

小姑娘甜甜的声音响起。

树干上躺着的少年微微低眸,嘴上咬着跟狗尾巴草,手上夺箭的伤口染透了撕下来的布料。

他没理她。

小姑娘继续甜甜地说:“我知道你在树上。”

“你怎么知道的。”他终于无所谓地回答了句。

她笑了笑,“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姜肆的血腥味太过于浓烈,况且这是从树上飘下的味道,除了他也没谁了。

所以,他藏得再好,也还是会被她给找到。

“你能下来吗?”沈枝鸢抬起白净的小脸,衣裳跟随着风飘逸。

连风都爱恋她。

姜肆盯了许久,强硬地撇开了眼,随后吊儿郎当地说上一句:“我待在树上待惯了,就不下来了。”

“沈三小姐还是去马车里休息吧。”

底下没了声响。

姜肆闭了闭眼,拿起胳膊肘盖上了眼。

就当姜肆以为她真走了的时候,突然间,树干微微晃动了下,她不稳摇晃,在他睁眼时又握起他的手。

姜肆的武功不比以前,此时此刻,经历了刚刚那场斗争,早就没了力气。

可他不想麻烦夜斯年。

他有自己的骄傲。

“你别说话。”沈枝鸢立马说道,“我不想听。”

姜肆挑了挑眉,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他不想让沈枝鸢看见他受伤,什么样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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