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大姐她还是放不下吗?”
一说文书兰,文蕊珠泪水就控制不住的决堤,她一边忍着眼泪一边咬牙切齿道:“是啊,这样的人家,伤害姐姐如此之深,居然还让姐姐放不下,简直可恶。”
“我去一趟刑部。”
“去刑部做什么?”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文爵和文蕊珠同时看过去。
只见太子殿下顶着白芨的脸,出现在门口,步履稳健轻松像是有什么开心事。
见文蕊珠眼圈发红,眼睛里还有眼泪,他嘴角瞬间下撇,急急走过去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还稳健的步伐瞬间慌乱,不顾文爵单手背后皱眉看这他,他几步便走道文蕊珠身旁:“谁欺负你了。”
文蕊珠固执的没让眼泪掉下来,摇摇头抬手抓住他的袖子:“帮我带姐姐去一趟牢房,再见董大公子最后一面,行不行?”
没问为什么,太子殿下直接道:“行。”
他抬起手,想给文蕊珠擦拭眼泪,又顾及文爵在身边,几次抬起又放下,始终没碰触到文蕊珠的脸。
他与文蕊珠单独两个人的时候,说话肆无忌惮,也不讲究什么,总以为两人是成过婚的,他便觉得两人做任何亲密的事都可以。
但有外人在,他总怕文蕊珠被人嘲讽奚落看笑话,为了她,不碰她。
文爵见他这般毫无顾忌的为文蕊珠罔顾法度,摇摇头心道,这太子殿下屡屡行事出人意料,让人琢磨不透,若是当上了皇帝,怕也是个泡在后宫不上朝的昏君。
“阿笈,你回屋让大姐准备下,殿下,晚饭后再去刑部吧,这时候人多眼杂,不方便出入。”
太子殿下摆摆手道:“没什么不方便的,珠儿你去跟你堂姐说,准备好了咱们就随时出发。”
说着,太子殿下从袖中取出一个人皮面具给文蕊珠道:“让堂姐换上这个。”
文蕊珠点点头。
文爵:“……”
嗬,果然有昏君的派头。
文蕊珠见太子答应了,心情沉重的回屋,说实话她是不想让姐姐见董大公子的。
见了又有什么用,只能让姐姐更加伤心罢了。
不过……或许也是死心。
太子殿下想跟着文蕊珠往里走,却被文爵叫住:“太子殿下!”
太子转头看他:“何事?”
文蕊珠走了两步见太子神情古怪,手肘撞了他胸膛一下,低声严肃道:“那是我哥哥,你语气温和些。”
太子揉了揉心口,放软了声音道:“好。”
“兄长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一开口就有催人升天的本事,“兄长”二字一出,文爵这么温和的人也被逼的七窍生烟。
文爵面色僵硬,木然片刻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与殿下并非初次见面,却是头一次说上话。”
两人走到院中的圆桌边,先后坐下。
太子殿下点点头,他虽是天之骄子,却并不骄矜:“许是兄长并不常住家中的缘故。”
招呼下人倒茶,文爵则挥袖将圆桌上的落叶扫掉,声音温和:“你若是白芨,你与阿笈的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若我在家中,那缥缈阁哪里容得下你。”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不客气了,有些尖锐又有些霸道,文爵鲜少如此,端茶过来的碧桃微微惊诧。
“那倒是我的幸运,还好我是太子。”
“你是太子我本也不想同意的。”
太子殿下挑眉,桃花眼中满是疑惑:“为何?”
“因为你看上去并不像个专情且长情的人。”太子殿下连忙收敛了笑意,桃花眼中的潋滟温柔瞬间消失:“我为人如何,无需他人决断。”
叹了口气,文爵继续道:“去年阿笈生日,我为阿笈的婚事算了十二卦,每一卦都是……”
“什么?”太子殿下头一次这么沉不住气。
“众叛亲离,死于横祸,且有痛失子嗣之危,不得善终,不得善果,不得解脱。”
这是卦上显示的结果。
太子殿下脸色僵硬,呼吸几乎停滞:“不会。”
不,前世如此,今生他绝对不会让事情发生。
阿笈去年生日算的?
那就没事了,去年他还没重生回来,如今局势已变,他心情放松了几分:“兄长再算一次,说不定会有转机。”
“十二卦乃地支天命,气运终极之数,一连十二卦,卦卦都有你,且卦卦都横死,乾坤已定,我若再算第十三卦,便勘破了命数,再无回转余地,我下不了手。”
太子殿下:“兄长居然会算卦。”
文爵额角跳了跳。
储君不仅有做昏君的潜质,耳朵和脑子似乎也不太好。
他性格温良,便是心有所想也不会说出来伤人,继续道:“这就是我家与皇家不同,我家信道,皇家信佛。终是不堪良配。”
太子殿下连忙阻止他玄之又玄且没什么根据的结论,当即认真道:“道与佛,门当户对,怎么不配,很配。”
太子说完,又道:“兄长说的本不愿同意,现在又为何同意了?”
文爵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同意,阿笈同意了,我只是暂时没阻止。”
“我知道是殿下赶走了李钰,想独占阿笈,但李钰是我千辛万苦给她相看的夫君,若阿笈嫁给李钰,定能寿终正寝,儿孙满堂,殿下为了阿笈着想,可愿放手?”
太子摇摇头,桃花眼中划过一抹邪戾:“我是不会放开她的。”
叹了口气,文爵似乎已经预料到太子会这样回答,他幽幽道:“当我算到未来阿笈会嫁给殿下之后,我便日日忧心忡忡,后来听说她毁容了,我虽然心疼却也认为这是幸事。”
皇家不会娶身有残疾之人,毁容也算残疾,有辱皇家颜面。
所以文爵没强求文蕊珠治疗,但方才透过文蕊珠流泪的眼睛,那面具下早已没了凹凸不平的伤疤,他便知道,她的脸已经治好了。
“她是美是丑,无论她是怎样的,我都会娶她,九黎民风开放,前朝皇帝连寡妇都娶了,我娶个丑女又如何。”
文爵:“……”
瞧瞧这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太子殿下:“兄长不必担心,你算的那些都不会发生,我会跟珠儿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的。”
说罢,太子殿下起身朝文爵道:“建议兄长再修炼一年半载,或许就能算出好卦了。”
房门打开,文蕊珠和文书兰走了出来,文书兰梳着丫头的发式,脸上贴了面具,已经变成另一个容貌,清秀,稚嫩,略有些黑。
“走吧。”文蕊珠看向太子,她丝毫没发现院中古怪的气氛。
文爵没有起身,他坐在院中良久,喃喃道:“我算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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