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周老爷连想都没想过,倒是想过齐人之福,现下被周老夫人问起,周老爷本能的立刻摇头,他是不会同意的和离的。周老爷没去看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玉儿,更没有去询问,几日不见,怎的脸圆了一些。周老爷此时想的都是绝对不能让夫人再提和离之事,若是夫人再提,必是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周老爷清楚,这些日子,因为二儿子看着,夫人并未往京城送信,可现下没有送,不代表一旦永远不会送,若是看着夫人的二儿松散了,他也无法确定夫人会不会往京里送信。而岳父那边……周老爷闭目沉思,他们每年都会进京拜见岳父,两边来往不算太密切,却也不会断,岳父很是儒雅,妻子的两位兄弟也是文人,很是斯文。文人最在意的是什么?面子,他最近所行之事,着实打了岳家的面子,怕是高家不会把事轻落。
“老爷!”一直未见周老爷往她这边看一眼的“玉夫人”有些慌,轻咬着下唇,微微仰着头望着周老爷的眼神含情脉脉,手轻扯着周老爷的衣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娇娇弱弱的声音,让周老爷转了视线。
“哼!”周老夫人冷哼一声,“是女人重要,还是周家重要,你是盼着周家倒了是吗?到时这女人还能跟着你?”周老夫人淡淡的扫了一眼玉儿,老大一直挺省心的,怎么儿子都成家了,却闹出这样的事。“老大,你说那两孩子是你的,依着你过来的次数,月份足吗?”周老夫人这话相当的戳心,也不知是“玉夫人”心虚,还是被周老夫人的话气到,脸色十分的难看。
此时“玉夫人”的模样可就没有刚刚那般招人怜,周老爷本就有些烦躁,刚刚才升起的一些小心思,还没等升到水平线,就被的突来的变脸,速度下降,没了往日的温情,甚至还有些腻烦。“我先送娘回去。”周老爷没理玉儿,扶着周老夫人起身。周老夫人起身时皱着眉,把身上的重量全都靠在儿子的身上,路过玉儿的时候,嘴角上扬,气得“玉夫人”狠狠的咬着牙,也偏巧着,让回头的周老爷看到,微皱起眉,眼神发冷。
“玉夫人”吓了一跳,僵住身体,“老爷。”嚅嚅的低喃轻唤,心里急得不行,现在万不能让周老爷厌了她。
从院子出来,周老爷把老夫人扶到轿上,让人把老夫人送回,等轿子起。周老爷才转身看向身后的院子,此时他脑中闪过太多的东西,低头看了看鞋子,再抬头看向身后未关的大门,再转回头,迈步便要上轿子。玉夫人却追了上来。“老爷~”
“老爷,许久没来玉儿这,来了也不问清明,便觉着玉儿做得不对,却不知这几日玉儿受了多大的委屈。玉儿不敢言长辈的不是,却也不能这般的委屈着,老爷瞧瞧玉儿的脸,现在还肿着,便是被打的。”玉儿轻咬着下唇,一脸的泫然欲泣,柔弱的半抱着门,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委屈。她觉得今儿若是把周老爷放走了,她怕是彻底没了着落。
周老爷停下要上轿子的脚步,转头看向玉儿,心里立刻柔软了几分,“让你受委屈了。”周老爷转身返回到门前,握着玉儿的手,捏了捏。然后轻轻的拍了拍玉儿的脸,“今日还有事,不便再过来,明日,我抽空过来一趟,给你带些银子,家中不安稳,你再委屈些时日。”
玉儿轻点头,“老爷,玉儿不想让你为难,一直以来玉儿也没所求过,只是想陪在老爷身边。”一边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模样很是招人疼惜怜爱,若是陆竺詈在此,大概会感慨一句,见着真人版“白莲花”了。
“我知道,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周老爷差点没顾及周边的环境把人拥入怀中,却仍是抬头轻轻的,温柔的拭去了玉儿脸上的泪水,两位都不年轻的人,在大门口做出这般的举动,着实制造了些谈资,给周老爷抬轿子的几人都别开脸去,心道周老爷怕是眼瞎了。这一幕很快便成了府城人说得最多的谈资,而紧闭大门的陆家,还有平时就出来跑城门口看看的挑云并不知情。
待陆竺詈知道时,王夫人已经到了府城。
王夫人进了府城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寻陆竺詈,而是欲往周家要人,她要见见贤侄,倒要看看周老爷给个什么说辞。
“夫人,周家还是别去的好。”管家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便听说了一些谈资,回来便听休整好的夫人要去周家,连忙拦人,那样的人家,夫人怎能去,脏了鞋子。
王夫人看向跟着过来的管家,见管家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了一句,不想管家道出听来的事后,王夫人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心道老爷的陆兄眼睛到底有多瞎,给儿子找了这么个人家。“去,让人跑一趟周家,也不用进家门,就说我要见见贤侄,派去的人机灵点。”
管家忙道他去跑一趟,也不进门,就在门外等着,若是周家无法让陆公子从周家大门出来,便去寻官府报官。
王夫人恨不得把周家的大门砸了,哪里会在意报官有没有用的事。心道周家夫人还是大家出身,连个外室都收拾不了,白瞎了出身。
管家带着几名小厮到了周家外,倒也客气的拍门,“我仍副都御史府上管家,夫人路过府城,想要见见侄子陆公子,还望行方便,让陆公子随我去别院见夫人。”
开门的小厮先是一愣,但听到官家名后,立马脸色变得不好,小声的冲着身边的人让他去请老爷,然后见四周没人,偷偷的和过来寻人的管家说,“陆公子进门的第四天便被老爷赶出府了,如今在陆家住。”看门的小厮虽是被周家捏着卖身契,却也瞧不上周老爷的行事,他还是瞧见周老爷和外室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觉得周老爷的行事,太丢人现眼。
管家瞧着小厮,心道周老爷子得多不得人心,连小厮敢这般卖主家的,可见其人品多差。小厮未再多言,管家微点了下头,然后便站直了身体,待见到周老爷出来,管家也没躬身行礼,直言来意,周老爷心里暗骂自己只图嘴痛快,把人赶了出去,现下三品诰命夫人招人,他若说是被赶了出去,“儿媳与小儿回陆家寻些旧物,我派人去寻他们归来,换身着装再去见夫人。”
“如此,我在这里等便是,还望周老爷快些寻人,我等陆公子归来后一同走,也省得我再跑一趟来接公子。”管家不动。
周老爷无法,着管家跑一趟陆家,心道管家一定要把事办成。管家跑出去,算着时辰又跑了回来,管家是连陆家的门都没敲,他知敲不开大门,也就没费力气,折返回来便道未见到少爷和少夫人。“小儿和儿媳许是去书铺转了,容在下差人去寻,还望管家在夫人面前帮说几句好话。”
“周老爷,我们家公子是真去转书铺,还是周老爷把人藏了起来,甚至是加害了我们家公子。”管家厉声的质问,“今日我若是见不到我们家公子,周老爷便随我去府衙走走。”
周老爷这会儿若是再不知道王大人的管家是过来寻事的,便真的是脑子坏掉了。周老爷脸色十分难看,又不敢说出强硬我的话,周老爷心里恼火,却也明白这事是自己招惹出来的,越发的烦躁。缓了又缓,周老爷脸上硬是挤出笑容,还没等开口说什么,便见由远及近的在周家门口停了辆马车。待见到从马车下来的人,周老爷脸上刚挤出的笑容,便僵住了。连忙上前,“大哥!”
从马车下来的人,便是高氏长兄,淡淡的扫了一眼妹夫,然后看向脸着厉色的王大人府上的管家,“可是副都御史府上的管家?”
“正是。”管家见过高家大公子,忙拱手,“高公子,小人来此处是为见我们家陆公子,也就是周家刚过门的媳妇。陆公子的父亲对我家老爷有恩,两人亲事也算是我家老爷保的媒,如今到了周家,却不见公子,小人只能在此处候着。”管家不等高公子问,直言在此的目的,“若是不见人,小人只能带着周老爷到府衙走一遭。”
高大公子看向妹夫,“外甥成亲不告之娘舅,现下人呢?我也想见见外甥媳妇。”
“这……”周老爷不知要不要说实话了。此时的周老爷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怎么就把人赶出去了,现在两边都要见人,陆家的大门还紧闭,连敲都敲不开,他们不开大门,吃什么喝什么!
“周老爷不是说周公子转书铺,为何不派人去寻一寻?”管家把刚刚周老爷给的理由道出,就是想看周老爷骑虎难下,他们往府城前,老爷可是交代了,一定要为陆公子出了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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